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生怕驚醒院內坐立不安的可兒,便輕笑著松開捂在印荷小嘴上的大手,將她輕輕的牽了出來。 他翻身合好房門,側耳聽著院內并無異動,史艾可正有一搭沒一搭的與眾人說著話,才是吁了一口氣出來,印荷湊到他的身后,嬌滴滴的輕喚道:“公子爺,你……” 楊宗志回頭笑道:“你怎么出來了,是要出去么?” 印荷搖頭道:“不是的,我……我只是想出門看看你回來了沒有?” 楊宗志心頭微微感動,這小丫頭從江南跟在自己身邊后,將自己照顧的無微不至,可以說是盡心盡力,全心全意,而不求任何的回報,他嘴角彎住正要說話,印荷又瞟了木門一眼,低聲道:“公子爺……你既然回來了,怎的……怎的不去叫門?” 楊宗志嘿嘿嘿嘿的干笑幾聲,沉吟道:“唔……我回來之后忽然想起來又要出門,所以……所以便不進去了?!?/br> 印荷失望的哦了一聲,垂頭道:“這么夜了,外面又這么冷,你還要出去的么,公子爺……你等等,印荷這就進去給你再拿件厚些的外套出來,你穿好再走?!?/br> 楊宗志慌忙拉住她道:“不用了?!?/br> 他說出去本是個借口,只是怕見屋內的可兒罷了,眼下既然被印荷撞見,再讓她回去給自己找衣服,那豈不是畫蛇添足,他腦中一動,又拉起印荷的小手兒笑道:“我今夜要去的這個地方,在城外有些遠,你若是沒什么事情的話,便跟我一道出去走走,好么?” 印荷高興的抬起小腦袋來,忙不迭的嬌聲興奮應道:“好啊,好……啊?!?/br> 楊宗志眉頭一動,又趕緊伸手捂住她稍稍放聲的小嘴,湊過來道:“噓……” 印荷與他相聚甚近,就著昏黃的光亮看到他雙眼炯炯有神,嘴角卻是怪異的撇住,印荷想笑,卻又飛快的暈紅了小臉,便神思不屬的被他牽著出門巷尾而去。 兩人靜靜的走了一會,印荷忽然抬頭道:“公子爺,你……你要帶印荷去哪里?” 楊宗志哈哈一笑道:“乖乖的小印荷,自從你跟著我來洛都之后,我還從來沒有帶你出去轉過,現下回頭想想,我實在是愧疚的緊?!?/br> 印荷任由他牽著自己溫暖的小手兒,眼露濃情的嬌笑道:“公子爺……印荷跟著你是給你做最最聽話的小丫鬟的,可不是來享福納福的哩,你事情忙便不用管著印荷?!?/br> 楊宗志抬頭道:“你還記不記得,過去我在江南景村你家中的廚房里,跟你說起過一位姑娘的事情?!?/br> 印荷凝眉回想一會,嬌婉道:“記得呢,公子你說過,那位姑娘在大婚前的最后一夜找到你,對你大哭了一場,又……又對你作了一件讓你大吃一驚的事情,后來那位姑娘果真嫁給了別人,你……你說你心里有些后悔?!?/br> 楊宗志嘆氣道:“這幾日我聽到別人說起,才知道……才知道原來她根本沒有嫁人,而是要出家去做個女尼?!?/br> 印荷吃驚道:“作女尼?她……她可是也好生后悔了么?” 楊宗志搖頭道:“今夜太冷了,我們去雇一輛車來代步,我再跟你慢慢的說起這事?!薄?/br> 二人走到城南找了個車行雇車出城,馬夫在前面趕馬,由于距離不過幾十里路,因此馬兒走的也并不快,印荷側身斜靠在車棚邊,幽幽的吁氣道:“原來是這樣呀,哎……那位岳jiejie倒是可憐的緊,她以為你死在了武當山上,本來也許是想隨你一道去了,可是……她又害怕自己死后,外人對她悔婚的那夫家說三道四,壞了那家的名聲,所以便要遁入空門,既為你守了一輩子的活寡,又讓外人覺得她只是一心向佛,保全了那家的面子,哎……這位岳jiejie一心里只為別人考慮,可一點也沒照顧過自己?!?/br> 楊宗志憶起岳靜那溫婉純凈的高挑萬般風情,心底也是一嘆,印荷輕輕依偎過來道:“公子爺……你今日去找岳jiejie,是要去求她回心轉意跟你在一起了么?” 楊宗志迷茫的搖了搖頭道:“我……我不知道,我只是想怎么也不能見到一位二八出頭的佳人從此青衣孤燈為伴,過那數也數不盡的空虛日子?!?/br> 印荷旖旎無限的聳起鼻尖道:“公子爺呀,你……你真真是秀鳳jiejie說的那般,求你不成,反而要激你才行呢,岳jiejie為何投身空門,還不是都為了你么,你若是乍然出現在她的面前,哪怕……哪怕只需輕輕勾個手指頭,她說不得也要跟著你走了?!?/br> 楊宗志苦笑道:“若是半個月前,我定會毫不猶豫的去將她捉也捉回身邊了,可眼下……” 屈指一數,距離皇上賜婚的二十四號,還剩下短短不過一兩日的時間,他自家知道自家事,這幾日來皇宮內不斷催人來問,讓他單獨參加一些祭拜,走一些禮儀的過場,可偏偏就是到了這個節骨眼,爹娘的事情還是分毫沒有著落。 楊宗志隱隱的能感覺到,此次大婚之時自己暗中的安排,也許進展的不會那么順利,不管筠兒淼兒她們多么真心的依照自己的囑托,只說自己這邊,便可能萬難脫開身去,自己此次一旦離開洛都,也許……這一輩子都不會再回來了,如果爹娘的事情梗在這里,便是自己一世的羈絆,半點也不會快活起來。 楊宗志長長的嘆了口氣,伸手輕輕撫弄印荷柔順的黑黑秀發,這小丫頭自從離開江南后,便按照自己的要求,將兩根又長又直的烏黑大辮子都放低下來,只微微在腦后用一塊潔白的方帕包裹住,看著乖昵而又溫順。車窗外響起呼呼的風聲,窗簾被狂風刮得卷起,風過再又放下,一股又寒又濕的冷氣隨窗而入,楊宗志暗自打了個抖,便將懷中印荷溫軟的小身子抱的又緊了些。 印荷心頭甜蜜的發酸發脹,軟膩的緊,乖巧十足的依偎在他的懷中,仿佛一只纏綿的金絲貓,眉目半張半閉,耳聽著馬車的車轍骨碌碌的慢慢滾動,在這幽靜的夜里形成一種奇異的節奏,馬車一路向南,出了城防南門,跨過洛河上的繽紛橋,不一會便入了南方的山道,洛都向南一路盡是群山峻嶺,山道不如官道那般平坦,馬車行在上面,車轅和車轍處不時發出咿呀咿呀的木板摩擦聲。 悠悠然走了不知多久,印荷半是迷迷糊糊的時候,馬車才倏地一下停住,印荷睡眼惺忪的抬起小腦袋來,抬眼間看出去,見到公子爺伸手推開車簾,面前顯出一條漆黑的山道,彎彎曲曲的一直向上蔓延去,那山路的盡頭,有一處幽幽的燈火傳來,恍惚是一顆即將熄滅的夜明珠,矗立在不高的山巔上。 .第419章冬雷之四 天色黑沉,由這曲折蜿蜒的山道向上拾階而去,不吝于直達天際,印荷抬頭稍稍看了會,便覺得有些頭暈腦漲,山道近乎筆直的絕壁,臺階一級一級,越往上走,越覺得已是處身懸崖峭壁邊上。 不一會,走的高了,風聲涌來更是嗚嗚的作響,山壁上有一個中空的石洞,風從洞口灌入,咿咿呼呼的聲響大作,這山便好像是傳說中住滿鬼神精靈的魔山,一旦到了夜間,各種藤精樹妖,千年靈狐俱都出來禍害人間,所發出的陰森恐怖叫聲。 印荷在心頭呀的一聲驚叫,忙不迭的將整個顫抖的小身子都縮進楊宗志的懷抱內,兩只小手兒死死的攀住他的脖子,再也沒有一絲力道邁上臺階了。 風聲中,楊宗志轉頭笑道:“怎么……怕了么?” 印荷想要勉力的搖頭,可是無奈抬起螓首來,上下的牙關卻是磕嗤一聲打了個哆嗦,楊宗志哈哈大笑,低頭湊在她的耳邊,柔聲道:“別怕,我小時候爹爹跟我說,人敬鬼神,卻不必怕鬼神,鬼神為何物?無形無質之體也,而人卻是精氣神皆在,何懼之有?” 話雖這么說,但是印荷只是讀個膽小拘謹的小丫頭,此刻得了楊宗志的輕言安慰,稍稍心頭寧定一些,但是小身子依然攀在他的身上,兀自不敢下來,楊宗志看在眼底,索性將她放下來,然后背過身去,道:“上來吧?!?/br> 印荷呆住道:“公子爺,你要做什么?” 楊宗志笑道:“我背著你上山去,免得你如此驚恐,萬一失足跌下去可不好辦?!?/br> 印荷轉頭看看,這山道甚為狹窄,而且夜色漆黑,她心頭卻一陣激蕩涌起,嬌聲道:“公子爺,我不怕啦,吟……” 楊宗志不待她分說,只是兩只大手向后一擄,捉住她豐挺秀色的小豐臀,然后向前緊了緊,便將她整個小身子都按住在了后背上,身軀向前再一轉,又依著臺階向上爬去。 印荷兩只小手兒死死的抱住他的脖子,心中好一陣猶豫,既想:“若是這山道真的長的沒有邊,一直通往天庭……那該多好,這樣自己就可以一直賴在公子爺的背上,永遠不用下來,也永遠和他抱在一起不用分開?!?/br> 一時又想:“可公子爺這么背著我,他也會渴了累了困了呀,他為人心細,對待人家又是這般的好,印荷你就便該知足,怎么還能讓他就這么背你一輩子啊?!?/br> 山道依然陡峭無比,越到山巔越發筆直垂直,印荷軟綿綿的躺在他的背上,心底再也沒有一絲驚慌失措,而是心兒飄啊飄啊的盼望著永遠爬不上頂??蔁o奈這山不是大山,楊宗志腳下的步子又甚快,過了半晌,山頂已是歷歷在望。 楊宗志抬頭看上去,這里乃是荒野,人跡罕至,山巔上只有一座古剎一般的破舊房子,從那房子中依稀射出溫馨的燈火來,身邊風聲更疾,到了山頂上更是狂風怒吼,吹蕩起他頭頂的發襟和身下的衣角,獵獵作響。 印荷卻是恍惚著小心思,又暗暗遺憾起來了:“沒想到……這山道這么短啊,不過走了一小會,便……便到了盡頭哩?!?/br> 她又覺得自己這傻丫頭方才呆呆愣愣的,根本來沒來得及品味黏在公子爺身后的甜蜜滋味,便又要落下地來。 只不過楊宗志半點也沒有放下她的意思,又或是心有旁騖沒有注意到自己身后還背著一個軟綿綿,輕柔柔的小嬌娘,他踏步向前,徑直走到古剎的前面,舉目見到古剎上一個高高的牌子屹立——“棲霞庵”這古剎年代久遠,墻壁和木門已然斑駁,依稀還能分辨出當年繁盛時期的風骨來,可惜……現在卻是門庭敗落,一如自己和爹娘倩兒在洛都住過的老將軍府。 轉頭一看,這里崇山峻嶺,一個山頭接著另一個山頭,俱都是挺聳的巍峨壯闊,“依山觀日出,棲霞落滿洲?!?/br> 想來從這里看出去,便能每日清晨看到紅日浮出云海的盛況,也能看到夕陽落下天邊時的晚景,端得是個觀景的圣地。 楊宗志背著印荷一直走到古剎的高門下,站在門前心頭好一陣欲前又止,印荷在他身后輕輕伸出一只小手兒去,在古剎的木門上按了一按,那木門便咿呀一聲打了開去,抬頭見一座佛祖的金像端坐正中,金像下的香案上供奉了少許的果蔬,案頭一根細細的紅燭,想來從外間看到的燈火,便是這根紅燭透過門縫發出的,門內安靜的緊,一個人影子也沒有,就連那佛祖的金像也斑駁凋零的蕭條,金漆的表面下,露出了泥塑的黝黑底座來。 楊宗志與印荷踏步入內,轉眼四處看看,見到四處盡是蛛網密布,而地面上卻是一塵不染,想來還有人做些清掃的功夫,不一會,金像旁的一個幕簾內傳來當當當當的小小聲音,仿佛是木魚之響。 這里已不如方才山道的險要,印荷期期艾艾的扭著小蠻腰,想要下來,楊宗志卻是大手一按,將她豐挺的小屁股頂在腰后,印荷小臉一紅,轉頭輕瞥了他的側面一下,見到紅燭印照后,他的側臉刀削般堅毅,眼神定定的望向了幕簾的方位,印荷心頭一癡,眉目中蕩起秋水無限,便也不再拂逆他的心思,而是嬌婉的低頭側靠在了他的后背上。 “哼!……你整日里念經誦佛,阿彌陀佛個沒完沒了,那小子……便真的能死得瞑目了么?” 幕簾后傳來一個低沉的怒氣嗓音,楊宗志聽得心頭一動,忽然想起若紅師妹對自己道:“岳師姐她在……她在洛都城外的棲霞庵里,她……她本是被我拉到了洛都城里,可是人家勸不住她,而且……師叔她不愿意我們峨嵋派駁了武當派的面子,一直不同意岳師姐的主張,所以也跟了過來?!?/br> 楊宗志心頭一亮,暗道:“看來師娘真的也跟來了啊?!?/br> 他稍稍移步向前,方自來到那漆黑的幕簾前,又聽見梅淑蕓冷笑道:“靜兒,你從小到大最是貼心聽話,你師父和師叔們,都暗自心儀你可作我峨嵋派的傳宗接代之選,可師叔萬萬想不到,偏偏是從小什么錯事都沒做過的你,一旦犯起錯來竟是如此冥頑,不思悔改,哎……你叫師叔和你師父都好生失望?!?/br> 楊宗志伸手輕輕挑開幕簾的一角,這里只能看見內間的一個角落,里面燃了明燭,便能見到兩個身影投射在面前的墻壁之上,其中一個高高的站起,另一個卻是盤腿坐在蒲團上,手里拿了個木魚叮叮當當的敲個不停,并不答話。 楊宗志心頭一跳,仔細看向那盤坐身影的頭頂,只能見到一個尼姑素常戴在頭頂佛帽的模樣,而并未見到往昔秀發垂腰后的模樣,他忍不住心頭一痛:“岳師姐她果真投了佛門了……” 梅淑蕓氣恨道:“哼,靜兒你為了誰去尋死覓活不好,偏偏……偏偏要為了那點蒼劍派的死小子,師叔不是都跟你說過了多少次,他們點蒼劍派的人,個個俱都是人面獸心的無恥敗類,哼……他們的師父便是這個樣子,更何況他一手養大的十五個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