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的本能卻讓他在剎那間汗毛倒豎,感覺到極致的危險,而喉頭因為顫栗起了薄薄一層栗。 然后那一線鋒銳如同死亡一般極致的冷便到了喉頭,與此相隨的還有細微的裂痛。 他急退。 捂住咽喉。 有細微的血線從他指縫間飚出,將雪白的手染紅。 燕綏翻身落地,文臻還妥妥地抱在他懷里。 他很少出手,平日給人感覺懶散,能省一分力氣省一分。 真正動起手來卻狂猛兇悍,每寸肌rou都似乎要爆發出殺氣。 你欲以一桿往生笛驅動這天下獸阻我路,我便裂了你咽喉叫你不能振喉發聲。 本王在此,輪到你吹? 第一百八十五章 有事夫君服其勞 那黑衣人疾退,燕綏忽然低頭,眼神一冷。 不知何時,文臻身上竟然栓了一道極細極韌的線! 現在黑衣人迅速后退,這道線便被繃得死緊,如果燕綏不松手,文臻就會被勒成兩段! 燕綏的手落了下去,光影一閃,手指從文臻身上拂過。 他松手,文臻便飛向黑衣人,黑衣人一手捂住咽喉,一手來接。 燕綏忽然恍然道:“唐慕之!” 黑衣人一呆,手一頓。 便在此時文臻睜眼! 她一睜開眼,還沒看清自己面前的人是誰,腦海里忽然冒出三個字,似是誰在她醒來前一刻將之灌入腦中,她下意識喊道:“唐羨之!” 三個字一出,對面黑衣人再次伸出的手又一頓。 高手過招,須臾便是萬年,哪能經得起這么一頓又一頓。 實在是驚嚇太多。 但文臻此刻其實并不知道自己喊了什么,這一聲出來后她才正式醒轉,并不記得自己方才喊了什么,只發現自己在空中飛,面前是那個擄走自己的黑衣人。 人的記憶本容易被最相似的場景喚醒,她幾乎立刻回到了當初被擄的那一刻,想也不想一伸手,手上不知何時多了一柄匕首,直插黑衣人心口! 黑衣人與其說是被那名字驚住,還不如說是被文臻喊出那個名字而受驚,動作慢了一瞬,所幸反應依舊敏捷,猛地一個鐵板橋向后仰倒,喉間鮮血噴出。 嗤地一聲,文臻那一刀劃破他前胸衣襟向前直抵咽喉,男子抬起一臂擊飛匕首,文臻卻在那一霎趁勢匕首微微上挑。 一張臉,無聲無息在刀下裂開。 沒有血,冷月一彎,照亮一張略微蒼白卻依舊懾人心神的臉。 文臻的瞳仁瞬間都似乎放大了一圈。 連聲音都忽然沙啞,沙啞地喃喃:“唐羨之!” 第二次叫這個名字,卻已經和第一次截然不同。 砰一聲文臻跌落他胸膛,下一瞬文臻收刀拼命向一邊翻滾,燕綏已經上前一手將她抄回懷里。 這幾個動作,兩聲呼喊,其實也不過兩三個眨眼的功夫。 等他再抬起頭時,黑衣人已經不見,山風空寂月色冷,寂靜的山道上除了滿地的骨片零落的血跡,仿佛什么都沒發生過。 文臻也不知道是剛才那一刀拼盡了余力,還是傷后受驚,又暈了過去。 燕綏抱著文臻,望著天盡頭那一線漸漸鋪展的魚肚白。 那根神出鬼沒的線已經不見,他的后背慢慢洇出一片狹長的殷紅。 他似乎沒感覺到背后傷口,只看著前方,晨曦之下的道路上,忽然出現長長的車隊。 車隊看起來很低調,沒有明顯的標識,也沒有飄揚的旌旗,燕綏避到路邊,目光落在前方車子前輪側邊一處不顯眼的標記上。 他覺得這個標記很眼熟,雖然現在不記得是誰家的,但必然是大家族。 他低頭看看文臻,她需要最充足的休息,最好的睡眠,最妥帖的照顧。還得是立刻,不能再耽擱了。 他等車隊過去,抱起文臻,準備先找到附近的市鎮再說。 他剛剛邁開步,不防身后是一個拐彎,拐角處忽然又躥出一輛馬車,那馬車來勢匆匆,猛地一轉,車廂一甩,就把燕綏給逼到了路角。因為這條路一邊是山崖另一邊是斜坡,燕綏避無可避,第一反應就是用背抵住了馬車,以免文臻被擦撞。背上傷口撞著車廂包鐵的側邊,他嘶地一聲。 便是在此刻,他也沒忘記,在山壁上抓了一大把泥,飛快涂在自己和文臻的臉上。 馬車立即停了下來,有人猛地掀開車簾,正看見被抵住的燕綏,驚得一聲大叫:“祖母!我們壓死人啦——” 燕綏:“……” 前方那已經過去的車隊立即就停下了,有人匆匆下車提著裙子往這邊奔來。 燕綏忽然有了一個新想法。 他抱著文臻,眼一閉。 裝暈。 …… 馬車被挪了開來,燕綏和文臻雙雙“昏迷不醒”。一個真昏,臉色如紙。一個裝暈,背后一片血跡,骨折之傷未愈,也很能唬人。 那馬車上的小少年cao著一口公鴨嗓子,一邊大叫:“快快快把人搬上車,叫醫官!叫醫官!”一邊自己已經等不及,跳下車去,看了看兩人,選擇先去抱文臻,結果一拉,沒拉動,低頭一看,燕綏把文臻死死拐在胳膊彎里呢。 那少年此刻緊張,也沒多想,又去拉燕綏,結果也沒拉動,那兩人連體嬰一樣掛在一起。好在此時前方車隊的護衛來人了,同時來的還有一位中年婦人,少年見了她,便如見了救星,在車轅上跳腳道:“張嬤嬤,你幫我和祖母說,真不是我故意撞的,是這人傻兮兮地蹩在拐角,那個角我這邊根本看不見……” 那婦人端端正正行個禮,道:“岑少爺,夫人說了,讓把人送到前面去,至于你這邊,回頭把清凈經再抄個百遍也就罷了?!?/br> “啊啊啊祖母你不能這樣啊?!蹦巧倌晖鄣匾幌卤钠饋?,也不管燕綏文臻了,一溜煙鉆到前頭一輛大車里去了,隨即便響起他嘰哩哇啦的撒嬌求饒之聲。這邊張嬤嬤也不管他,對四周隨從道:“夫人說了,既然傷了人,自然要負責到底,先騰一輛車出來,給人看病養傷?!?/br> 眾人便應了,一行人很有效率,當即便騰出馬車,這車隊有自己的隨車大夫,又來給文臻燕綏看傷,稍后便向前頭馬車去回報。 大夫行到那輛依舊低調,四周護衛卻非常嚴密的馬車之前,恭敬垂首,簾子掀開,那少年探出頭來問:“怎么樣怎么樣?沒死吧?” “回岑少爺的話,人是無妨的。那位小哥只是皮rou傷,倒是那位姑娘麻煩一些,似乎受了內傷?!?/br> “怎么會受內傷?我可沒出我的隔山打牛神掌呀?!?/br> “許是遭受到馬車車廂的擠壓?!贝蠓蛑斏鞯卮?。 里頭靜默了一瞬,一個微微蒼老的婦人嗓子傳出:“好生照顧?!?/br> 眾人便領命而去。 馬車內,遍鋪錦褥繡墊,香爐煙氣裊裊,紅檀的隔斷隔出起居和坐臥的地方,隔斷不似尋常人家雕刻人物花鳥,而是一副戰場廝殺圖,正中還雕著一柄寬背長刀,造型古樸,雖是雕刻,也能看出刀刃鋒利。凜然似有殺氣。 帳幕邊緣繡著金鱗黑腹的麒麟紋。麒麟的金色鱗甲在暗處幽然生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