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竟然好像是她不進來他就一直伺候著一般。 文臻又開始心驚——她知道唐羨之一直對她都不錯,一開始還有些距離感,也不知道從什么時候開始,那種“不錯”就變成了各種有意無意的表白和追求,但她覺得自己的態度應該給得很明顯了啊。 對于他這種聰明人,并不需要疾言厲色的拒絕,那樣的態度就夠了,唐羨之也沒讓她失望,從她一開始分出里外,他就沒死纏爛打過。 可今天…… 她最終還是抬腳,邁過門檻,并且十分慎重地,給唐羨之回了個標準的禮。 里頭皇帝呵呵一笑,道:“你倆還要在門檻相敬如賓多久?行了羨之,你去吧?!?/br> 唐羨之便回身一禮,和文臻笑了笑,飄然而去。文臻用盡力氣,才阻止自己扭頭去琢磨他背影的沖動,生怕再給皇帝點評一個“戀戀不舍”,她倒沒什么,皮厚,經得起玩笑,可他那個夭壽兒子聽得了嗎? 殿中很靜,皇帝一個人在看書,和文臻看過的電視劇里的皇帝不同,這位身邊并沒有一位專職的死忠的老太監總領伺候,他好像誰輪值在面前用誰,還比較喜歡年輕太監,那個傲嬌的小太監晴明就經常來傳他的旨意。 看見文臻,他放下書,指了指面前的一個小凳子。他面前,重臣一向有座位,文臻是女性,也有這個恩遇。 文臻屁股剛挨上凳子,就聽見皇帝問:“和燕綏吵架了?” 文臻險些一屁股把凳子坐翻! 受到驚嚇! 陛下你能不能像個皇帝? 這一把老公公要給兒媳婦談心調節子媳矛盾的語氣是要鬧哪樣? 皇帝拿書指指她,道:“別多想,朕可管不了那么多閑事。只是瞧著你臉色不好,這可真難得。想來也只有朕那個德行兒子能惹你成這樣?!?/br> 文臻表示深以為然,嘴上還要恭恭敬敬答:“陛下玩笑了。臣哪敢和殿下生氣?!?/br> 她向來無論皇帝如何和藹可親,都秉持恭敬謹肅態度——人家給你面子是人家的教養,不代表你可以就此不知進退上下。 皇帝一笑,也不和她爭論這個問題,出了一會神,忽然道:“朕還有事,也不繞彎子了。朕便問你,如果朕給你和燕綏指婚,你待如何?” 文臻心中一跳,抬頭看向皇帝眼睛。 皇帝眸光溫和,卻看不出太多情緒。 她立即離座,俯伏在地,“臣蒲柳之姿,出身寒末,不敢求配天潢貴胄?!?/br> 皇帝沒有說話,也沒叫起,過了一會道:“聽說你在德妃面前也是這么說的?!?/br> 文臻垂首道:“便是在殿下面前,臣也是這么說?!?/br> “那么,這是你的心里話嗎?想清楚再回答。朕是天子,一言九鼎,不容糊弄。你今日草率回答,日后便是后悔也容不得你?!?/br> 文臻頓了一頓。 是心里話嗎? 是,也不是。 就如當初所說,她喜那浮夸美貌,后來她又喜那強大又純澈的心性,喜他散漫無定又心有乾坤,喜他看透世事又不忘天真,喜他懂人間最深的情卻淡紅塵最癡的戀,連行路都自在有風采。 所以那句“不配”不是真,她從未覺得自己不配任何人,她知道自己能被燕綏喜歡也是因為自身的光彩,她來自現代,智慧獨立,不乏對世事的洞明和人生的徹悟,她配得上這天下最好的男子。 然而相配不代表合適。 正如喜歡不代表接受。 她不是單純執著的君珂,喜歡就覺得應該在一起,為此可以放棄一切。 她不是熱情放縱的景橫波,為一個喜歡可以走遍天涯,世間萬物都很美,美不過心里的他。 她更不是堅剛誠摯的太史,不動心,動心便是全部。 她喜歡,動心,然后走開。 于她,這世間有太多的東西排在愛情之前。 她的性命,安全,自由,快樂。 她不是德妃的理想媳婦,也未必是皇帝的理想兒媳,只憑心意嫁了,面對如此強大的公婆,從身份倫理上便居于弱勢,她要如何應對可能的磋磨? 她不能生育,燕綏卻是受寵的皇子,日后妾妃必定提上日程,她要和一群女人一三五二四六分男人? 更不要說她還未必做得到正妃,那就是和一群小老婆撿正妃剩下的渣渣,在每日請安討好之后看正妃的眼色分一三五二四六? 嫁入皇宮,她的全東堂要開遍的江湖撈,她的想要改良東堂飲食結構,豐富東堂人飯桌的偉大構想,她的新東堂廚藝學?!瓘拇吮闶菈m封的嫁妝里的壓著的夢吧? 如果是以上那樣的生活,那還談什么快樂? 就算戀戀不舍那浮夸的美貌昏了頭,今日發生的事也足夠她警醒。 時代不同,地位不同,出身不同,三觀差異過大,融合起來,是件非常艱難的事情。 也許他自作主張認為是對她好,于她卻萬分厭惡這樣的不尊重。 而這樣的事,在彼此生活越發深入交結的時候,會越發頻繁。 到那時,便連現在的情分和喜愛,都沒有了。 燕綏是很好的,她是很喜歡的,可也是不能嫁的。 她微微的笑了,依舊是那般眼眸彎彎,每道眸光都似可以流出蜜糖,然而那密密眼睫遮掩的眸底,誰也看不見的無奈和蕭索。 “陛下,當然是真話。否則豈不是欺君之罪?” 皇帝凝視著她,半晌輕喟道:“朕看得出你對老三是有意的。但你卻不嫁……讓朕猜猜,你是因為德妃不喜歡你,又覺得自己做不到正妃,而拒嫁的吧?” 文臻簡直驚異得有點無奈了。 陛下啊你才適合穿越啊。 你適合反穿到現代,絕對受歡迎知心暖男一枚啊。 皇帝又道:“如果朕許你正妃呢?” 文臻又笑,一邊給皇帝磕了個頭,一邊嘆息地道:“我皇仁慈!可是陛下,正因為您這樣對臣,臣越發不能嫁宜王殿下了?!?/br> 皇帝靜靜看著她。 “臣……無法生育啊?!?/br> 這句話說出口的時候,文臻覺得心口微微的涼。 也不知道是不是因為心口貼著青磚地面,被冰著了。 有時候說運慧劍斬情絲,她也不知道這算不算慧劍,但這句話一出口,便代表著她和皇家,和燕綏的緣分,徹底被斬斷了。 她親手運劍,一劍光寒。 皇家,絕不會要一個不能生育的媳婦。 皇帝似乎也有一些意外,微微睜大了眼睛,半晌,有點無奈地笑了,嘆息道:“你還真是……燕綏知道嗎?” 文臻提起十二萬分的小心,立即答:“臣這癥候,還是在宜王府診斷出來的?!被实塾帜魂?,隨即道:“既如此,朕已仁至義盡,也不算對不起老三了?!蔽恼槁犨@話奇怪,抬頭看他,便聽皇帝道:“文臻,你愿意嫁給唐羨之嗎?” …… 雖然心中有一定的準備,但文臻聽見這句話的時候,還是狠狠被震了。 唐羨之剛才……真的是在和皇帝求指婚! 可是……為什么? 皇帝仿佛也看出她心中的想法,道:“朕也不知道他為何忽然前來求朕指婚。只是他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