分卷閱讀212
。今日我們花費了大心思準備,原本不管誰來都會出手,看見是你我們才放棄,平白失去了一個暗殺燕綏文臻的好機會,就為了能讓你解開心結,回歸家族。此番誠意,還不夠嗎?” 易人離沉默一陣,就在男子以為他已經心動,露出喜意的時候,他忽然慢慢道:“要我回去,你們不怕我再殺人嗎?” 男子微微一震。 易人離已經不斷地問了下去。 “我連親爹都敢殺,你們不怕家主也被我宰了嗎?” “我當年走的時候,固然自己斷了腿斷了十二根肋骨險些瞎了眼丟了命,但是你們死了多少人,你們算過嗎?” “因為我那一走,長川易家元氣大傷,連試驗地都被我搗毀,之后很多年都被西川易壓著打,你忘了嗎?” “你忘了,家主、族中長老會忘記嗎?” “就算家主族老有權有地位的都為了家族的未來忘記了,那些被我殺了的人呢?那些遭受巨大損失的分支呢?那些多少年為試驗地奉獻一生的人們呢?他們會忘記嗎?” “你這是要我回去當家主呢,還是要我回去送死呢?” …… 好半晌,那男子才沉沉道:“阿離。掌握了權力,才不懼任何報復?!?/br> “這是你的心里話吧?比如你現在,看起來混的不錯,所以才能帶人來到天京,要把壞了長川易家大事的人給解決了。我瞧瞧,幾年不見,你這陣仗果然不一樣了。嘖嘖,忘情笛,生妖鏡,斷絕花,息壤土,晶劍種子……現在你也有了動用這種東西的權力,想想真讓人期待呢……” “猛鬼坑本就是燕綏的欺心之地。我們調查過,自從那次事件后,他從未經過這片山脈。所以文臻的馬車進入這里,只會被笛子幻化的山風聲所迷,被斷絕花的香氣所惑,遇見生妖鏡生出的幻境,無論她闖哪座門都是死門,唯一算得上有生路的,也得被息壤土瞬間掩埋,她不過是一條賤命,我們要來,也不過是為了其后追來的燕綏,他總不能讓喜歡的女人和猛鬼坑的怨鬼們埋在一起,那以后他要怎么祭拜?他怕不怕那些怨鬼以后日日夜夜撕扯他的女人?所以他一定會進來,他當年殺那幾百倒霉鬼的時候,被人家種了血種,只要他碰一碰那土壤,那些晶劍種子就會得到召喚,向著所有有血種的地方飛射。而血種也會在體內爆開……你看,是不是必死之局?”男子遺憾地道,“你看,我們多少年才找齊這樣的東西,又等了多久才有這樣的機會,卻為你放棄了能夠滅殺燕綏的必死之局,還不夠誠意嗎?” 易人離薄唇一撇,淡淡地笑了。 到底是誠意,還是長川易家快到生死存亡關頭了,所以才想起他來了? 估計是后者吧,瞧他們最近做的事,哪哪都透著極致的不顧一切和瘋狂,看來是人之將死,其行也癲啊。 “說得很有道理?!?/br> 不等對方露出喜色,他又道:“但我不會回去?!?/br> “你們也別想擄掠我或者強迫我,你們應該知道我的性格,看你模樣,長川易家可能就剩下我一個好種子了?!币兹穗x唇角一抹深深譏誚,在說到“好種子”三個字時尤顯,“所以不想最后這種子也毀掉的話,就老實一點,滾回你們的長川去。少折騰,少作妖,說不定還能多活幾年??丛诮裉炷銈儧]出手的份上,我也不會去和誰舉告你們?,F在,滾吧?!?/br> 他轉身就走,身后,那男子忽然道:“你是要回到那個文臻身邊嗎?堂堂易家家主不做你要去做人家護衛幫工一樣的人嗎?你覺得經過今夜,燕綏,或者她,還會信任你嗎?” 易人離停住了腳步,有很久沒有說話。就在那男子揚起眉毛想要再接再厲的時候,易人離忽然哈哈一笑。 “那又怎樣?我并不是一定要回到誰的身邊。我要的是自由,是自己性命為自己掌握的自由。文臻對我并沒有恩情,也談不上多關心。但是她給了我包容和信任。她明知道我出身市井,卻從未低看;我和她第一面其實并不愉快,之后相處也未見得多融洽,她有理由防備我,可她很快就予我以信任。聞家的外宅她交給我,江湖撈的事務她交給我,賺到的銀子她交給我,我喜歡宜王府的機關小物她也給我,我做什么她不問,我要什么她也不問,我身世不尋常她明明知道也一句不問,從沒想過拿我的身份做什么文章,她確定我沒壞心,就把我看成我自己,看成最簡單的人,當正常朋友對待,就憑這一點,我就感激——我做了多少年的被期待者,被迫加上那許多的要求和期望,父不成父,母不成母,誰知道我最后要的其實很簡單?” 身后沒人再說話。 “我原先的名字已經忘記了,現在我叫易人離。沒有改姓是我要記住我的來歷,而這個名字的意思,你們難道還不懂嗎?” …… 他在冷月山風中背家族而去,背影鏤刻在凌晨山野墨綠色的叢林和淡白色的霧氣中。 始終沒有回頭。 那個中年男子一臉不以為然,冷笑一聲,低低道:“你終究要回來的?!?/br> 他的目光都落在不肯回首的易人離背上,因此沒有看見身后那些族人臉上,那些有的眼睛瞎了,有的白發只剩下半邊,有的皮膚呈現詭異顏色的的族人臉上,因為易人離離開時候那段關于自由和簡單的論述,都隱隱浮現出的,淡淡羨慕和深深哀傷。 …… 文臻穿著嶄新的光祿寺少卿四品綠色官服,行走在景仁殿前的廣場上。 她對自己的新工作服很有些腹誹,覺得穿上像一只移動的綠毛龜,還和宮中低等太監的宮袍顏色太像,一不小心就會入戲自己是個太監。 之所以這樣瞎想,是因為她現在心情還沒平復,就被匆匆召來,她擔心自己一看見皇帝老子就怒從中來,會遷怒皇帝老子寵愛出燕綏那個不要臉的,繼而干出什么掉腦袋的活計。 但同時她也慶幸幸虧立刻被傳召了,不然在府里和燕綏再來一場真正意義上的天雷地火,她這一次肯定控制不住自己的脾氣,鬧出什么她刺殺親王或者她被親王給掐死了,都虧大了。 邁進景仁宮的時候,隔著窗扇,正看見唐羨之站起身,向皇帝告辭。 皇帝似乎說了句什么,一轉頭看見她,又笑著指了指她,又對唐羨之說了句什么。 唐羨之便笑了。又給皇帝鞠了一躬。 文臻隔窗看著這個場景,莫名地有種奇異的感受,總覺得有什么意外的事情要發生了似的。 唐羨之的那個笑容,恍惚竟似當初無名山中初見,隔著潭水看見的那個笑容,干凈,清澈,朦朧,熠熠生光。 還多了幾分發自內心的喜悅。 隨即唐羨之便出來了,看見她,很體貼地把沉重的隔扇宮門拉開,示意她進去。 這活計本來有小太監去做,然而現在那太監正一臉無事地站在旁邊,笑瞇瞇地看著文臻被唐公子服務。 唐羨之看文臻停在那不進來,卻也不急,就那么微笑扶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