分卷閱讀130
文臻看著那菜送到那邊雅間去了,才進門。 那主廚的中年男子,想必平日里也沒少見貴人,更兼一手好廚藝沒少受追捧,態度謙恭中隱含傲慢,更兼都知道唐家這個雅間主子們從來不來,不過是一群下人聚會,也便沒上心,聽小二說了緣由,并不怎么相信地瞄了一行人一眼,呵呵笑一聲,對文臻道:“姑娘倒是有心,不過學藝什么的,瞧著您也不像個誠心來學的,有什么事兒,就直說吧?!?/br> 他說完轉頭就要繼續炒菜,文臻卻攔住了他,一指地下的盆子,笑道:“請教一下,這是什么螺?” 盆子里正養著許多螺,那廚子道:“這是織螺,剛從海邊漁村運來,最是新鮮不過?!?/br> 盆里的螺尾部尖細,表面光滑,螺殼繞一圈淡紅花紋。 文臻蹲下身,手指在水面上一拂,便沾上了一層淡黑色的藻類。 廚子有些不耐煩地道:“姑娘,你這是要做什么?我們是名聞天京的酒樓,可不是隨便便能訛了去的路邊飯棚!” 文臻指一指那紅菇螺片,還沒來得及說話,廚子已經道:“這紅菇螺片?您在說笑吧?”這道菜今天所有客人都吃了,能有什么問題?” “就這玩意有問題?!?/br> “有問題?”那廚子一愣,隨即便似明白了什么,輕蔑地笑了。 “又是一個自作聰明的,看那紅菇顏色鮮艷就覺得不能吃了是吧?”他聲音很大,立即吸引來其余廚子和小二,一些在樓下吃飯的客人也聞聲來看,那廚子似乎覺得得了依仗,聲音更大,“來,眼見為實,我今日先吃為敬!” 說著又招呼眾人來看,抓起一把紅菇,生的,大口便吃。 文臻笑瞇瞇看著,也不說,也不攔。 一旁的客人看他動了意氣,一邊去攔,一邊紛紛責怪文臻,“你這姑娘這是鬧事吧?這菜我們都吃了,誰都沒事,你還想訛人怎的?還不趕緊給這位師傅賠個不是?” 更有脾氣壞的,當場叱罵,“不就是個不懷好意的賤人,攆出去算完!” 話音未落,他啊地一聲,猛地捂住了嘴,眾人嚇了一跳,以為他牙齒掉了,然而他張開嘴,卻并沒有什么事。只是臉色難看,道:“牙怎么忽然好酸……” 文臻瞄一眼燕綏,他抱臂在一邊看著,并沒有什么不悅神情,見她看過來,一手比了個四根手指。 文臻翻個白眼。 上下門牙各四個,明白了。 這位,估計等會出門,八顆門牙就要和他永久告別了。 此時那廚子已經吃完紅菇,一抹嘴,也不說話,挺胸瞪著她。 文臻才不在意這點眼神殺傷力,此時才笑瞇瞇道:“我說的是紅菇螺片啦?!?/br> “你有完沒完!”廚子咆哮。 “我還沒說完,你就搶先吃紅菇,可我從來沒說紅菇有問題啊?!蔽恼樾ξ搜嘟椞屏w之便走,“好好好,行行行,紅菇螺片你只吃紅菇,你說沒問題就沒問題,你長得美你說的都對!” “站??!”廚子一把端起那盤紅菇螺片,“有你這么扣屎盆的?我今兒非要個明白不可!” “不啦大叔,我擔心你吃了以后,就要去吃屎了,這多不好?!?/br> “哎你這丫頭,怎么鬧事不說還罵人呢?真當我們醉豐樓好欺負的?”廚子在里頭暴跳如雷,“站??!說清楚!我吃了要沒有事怎么辦!” “那我給你磕頭,道歉,賠你白銀萬兩!” “一言為定!”廚子氣沖沖用手抓了菜就往嘴里送,“二子,你做個見證,我要吃死了也和他們無關,還賠他們銀子萬……” “哦不不,”文臻笑,“你吃出問題了,只要吃下同等分量的我剛才提過的黃金萬兩就行啦?!?/br> 她出了門,扶著墻壁對那兩個笑,“是睜一只眼閉一只眼,還是仇不過夜?” 唐羨之笑道:“你這理可立不住,滿堂的人都在吃這菜,那邊雅間里季家也點了,咱們也沒事,去評理,總得有個苦主?!?/br> 燕綏卻道,“方才你一直盯著剛送出的那道菜,是有什么問題?” 文臻心中豎了兩個大拇指,一個給燕綏,一個給唐羨之。 唐羨之明顯是已經猜出怎么回事了,而燕綏一向思路清奇,性情不馴,他并不在意自己有沒有證據,一劍便直指對方要害。 “苦主只會有兩個,就是這雅間的兩桌。這螺是尖尾織螺,這個季節常食用海中的一種藻類,那種藻類含有多種毒素,但一般烹飪能夠消除,只是這種毒素不能碰上金屬之物,一旦遇上,就會加重毒性,致人死亡?!?/br> 文臻在那本書見過類似的介紹,是前朝的某位妃子,平日里十分審慎,哪怕吃個瓜子都要用銀盤來盛的那種,但也沒能攔住橫死的命運,原因就是她的貼身宮女給她弄來了這種螺。平日里用來驗毒的無比信任的東西,一朝成了毒物的催化物,這誰能想得到,那宮女也十分雞賊,將這螺也做給許多人食用,結果別人都沒事,那妃子的死亡也就成了無頭案,直到多年后,宮里來了一位十分了解海邊毒物的太醫,才揭開這個秘密。 而文臻在現代的時候,有一種螺也和這尖尾織螺十分相似,就是織紋螺,大多有毒,有的毒勝河豚,每年都有人吃這個送命。 “只有兩間雅間,以銀盤裝了這菜,所以要中毒也是我們和他們,但是明顯他們沒事,那他們就是下手的人?!?/br> “至于剛才送進去的菜……如果我沒猜錯的話,應該是豬腦?!?/br> 唐羨之和燕綏一瞬間眉頭都皺了皺,顯然對這個東西十分敬謝不敏,但隨即唐羨之道:“醉豐樓的豬腦,號稱玉版,細膩精潔,十分補養,在天京頗有名聲?!?/br> “是嗎?那就是酒客常點咯?”文臻眉眼彎彎,“看樣子,我要賺錢了呢?!?/br> 燕綏挑眉看她,文臻呵呵一笑,踮腳悄悄在他耳邊說了幾句,燕綏聽著,瞇起眼,瞥她一眼,“你好像整日就喜歡琢磨這些?!?/br> “不不不,”文臻笑,眼睛在他寬大的袍子上瞄啊瞄,“因為你們喜歡用這些思考,我不得不多關心一些?!?/br> 燕綏冷笑一聲,道:“又罵人了是吧?” 文臻對他展開無辜笑容。 此時幾人已經到了那雅間門口,老遠就聽見里頭趨奉之聲,似乎正攀談得熱鬧,其中一人道:“殿下,這便是金團玉版,您瞧,色如乳酪,滑膩鮮美,是醉豐樓名菜之一。殿下cao勞國事,日理萬機,正宜以此物補養……” 他話音未落,門口探進一個腦袋來,笑吟吟道,“然后斷子絕孫,陽痿早泄嗎?” …… 像爐灶里被潑了水,火鍋里被砸了冰。 好一會兒,才有人猛地跳起來,喝道:“什么人!護衛!護衛!怎么把人放過來的!來人!” 文臻身后,雅間門口的護衛早就被唐家和燕綏的護衛驅趕到一邊,其中有人明顯認得燕綏,幾乎都不用他說什么,脖子一縮就走到一邊。 文臻看向屋內,屋子正中主位,赫然坐的是太子。 此刻他有些驚訝,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