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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己很傻,也很中二,是越活越回去了,怎么可能有人搭理。于他糾結的這段時間里,倒計時的鐘聲敲響,飄臺外的煙火大會拉開帷幕,各種顏色深淺不一的綠色煙花在他眼前炸了漫天——又是新的一年。但就在阮繹打算關掉app好好看看煙花時,他的私信來消息提醒了,還是條語音。阮繹簡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竟然真的有人會照辦他這樣不著邊際的請求。季航在開始對著語音準備念這段話時,煙火大會還沒開始,廣場頂上的鐘表倒計時也還有一段時間,但天氣是實在是太冷了,季航一連重來了好幾次才克制住自己不停打顫的牙齒。等他終于得到一版自己勉強滿意的語音發出去,天上的煙火早開了。實在是事發突然,此刻的兩人坐在餐桌兩邊遙遙相望,都有些說不出話。還是季航的肚子先叫出聲,才打破了這份別樣的沉靜。“先吃面吧?!比罾[舔了舔下唇,“面都坨了?!?/br>深更半夜的,兩人再沒了一星半點困意,季航狠狠抹了兩把臉,又給自己灌了滿滿一杯可樂才抄起筷子,捧著碗開始埋頭苦吃。可阮繹嚼著自己碗里的東西,食不知味。自從認識季航,這段錄音就像是被封印了一樣,已經很久很久都沒有主動出現在他面前了。明明只有短短四年,卻像是上輩子發生的事,青澀又遙遠,是他們內心深處最隱秘的、最鮮為人知的東西。原來早在那么早的時候,他們就產生了如此不可磨滅的交集……或許從一個陌生人的語音里汲取力量是一件聽起來很傻的事,但確確實實在很多時候都是阮繹繼續前行的唯一動力。大概換做旁的人看到他那條留言,看過也就過了,但如果對象是季航的話,似乎一切都變得合理了起來。季航心里的狂風暴雨還沒停下,只能是靠著吃轉移注意力。這正抱著阮繹做的面吸溜的起勁,便聽對面一直安安靜靜的人忽然笑了,笑得很輕。想起那段自己聽了無數遍的語音,阮繹看著自己碗里的泡面忽然彎了眉眼,低聲笑道:“一五年……一五年你也已經二十了吧,怎么還在變聲期?”季航一直知道阮繹的關注點很奇妙,但他是真沒想到阮繹會一上來就踩中自己的尾巴,險些一口面條直接從喉嚨管里嗆出來,一直喝下阮繹推到自己面前的高腳杯可樂才緩過神。只是季航迎著阮繹揶揄的目光正要反駁,首先便“嗝”地一聲打了出來。季航強撐著準備當做無事發生,可深吸一口氣還沒結束便再次打出了一個響亮的嗝,可樂喝多了。一時間,什么追憶往昔的沉重氣氛全沒了,兩人分別靠在椅背上樂作一團,尤其是季航還邊樂邊打嗝。季航以前就因為變聲期時間之晚,周期之長這件事經常被身邊的朋友拿來打趣,弄得他一度向自家爹媽遞申請,說想去醫院看醫生,只是意見都被駁回了,說他大驚小怪,只是公鴨嗓的時間久了一點而已,看也看不出什么結果。“說真的,如果不是你現在告訴我,我真的沒法兒把這個聲音跟你對上號?!闭f話時,阮繹嘴角揚得很高,“而且你大學還跳了兩級,真是從來沒見過大學都上完了,變聲期還沒結束的?!?/br>季航面紅耳赤地撓了撓后腦勺,努力辯解道:“我這是保守發育,都拿來長腦子了知道吧,看看我現在,說明所有等待都是值得的!”聞言,阮繹單手撐臉,挑眉道:“是嗎,我看你就是不想長大,鬧情緒鬧得你聲帶都知道了?!?/br>季航哽咽一秒后一口咬死,挑出了他自認無懈可擊的論點:“難道我現在的聲音不好聽嗎!”季航絕不承認,有那么一瞬間他幾乎都快要被說服了。但阮繹卻是一陣沉吟,故作勉為其難地逗道:“嗯……就還湊合吧?!?/br>把小公舉慪得又給自己滿了幾杯肥宅快樂水,“噸噸噸”往肚子里直灌。只是等他再回過神的時候吧,阮繹的面已經吃完了,正端著碗往廚房的方向走,只給他留下一句:“自己吃的碗自己洗,碎一罰十?!?/br>季航當時就慌了,捧起碗便開始往嘴里瘋狂扒拉。曾幾何時,他也很天真的以為自己不會做飯,起碼能幫著刷個碗。但畢竟“生活five”這種頭銜真不是吹的,用阮繹的話來說,季航就是米蟲界里的黑洞——你永遠不知道他到底能多廢物。吃飽喝足準備上床,季航雙臂舒展,正準備跟在他們家香噴噴的乖寶后面撲上床,就被仰面朝天的阮繹抬起一腳踩在了胸膛上。阮繹冷漠臉:“我勸你去洗澡?!?/br>就在剛剛這人蹲在廚房小心翼翼刷碗的時候,他已經把床單被套全都換過了。要么洗澡,要么死。季航委屈巴巴,但也不敢造次,鬼知道他什么時候就得被叫回公司干活了,時間寶貴,要再惹惱了阮繹不讓他上床抱窩,就真的太奢侈了。只是季航以為自己洗完澡出來,阮繹該是睡了,可他回來卻發現床上人竟然還醒著,側身背著他,倚在床頭也不知道是在干嗎,還是爬過去看了才知道,阮繹正伸手在床頭柜的第二個抽屜里扒拉著什么,身前放著一個半邊耳朵掉漆的金屬鬧鐘,屁股蓋打開,里面的電池散落在外。季航早就注意到這個鬧鐘了,以前一直擺在床頭上的位置,從外觀看,年代久遠。季航貼上阮繹后背,看著他小臺燈下漂漂亮亮的小臉蛋問:“怎么還沒睡,找電池?”大概是剛洗完澡的緣故,季航身上很燙,阮繹感受著自己身后的熱源,聲音低低的:“嗯,不知道什么時候沒電了?!?/br>“這題我會?!奔竞竭肿?,“我上次跟崔老弟擠在你床上睡覺的時候,它就不走了?!?/br>聞言,阮繹手上在抽屜里翻找電池的動作一頓,那也就是說這個鬧鐘在阮穆和崔讓高考以前就沒電了?他竟然已經這么久都沒有注意過它了嗎,就跟被雪藏在他歌單最深處的那段音頻一樣。“怎么了?”季航很快便注意到了阮繹的不對,說得小心,“上次我找套的時候看過,這層抽屜里沒有電池?!?/br>對于當年的事,阮繹自己不提,季航就不主動去問,但他直覺這個鬧鐘跟那些阮繹那些不太情愿談及的事情有關。阮繹也是聽完季航的話,才猛然想起他上次換過電池以后,就一直忘了買新電池補進去備用。簡直就跟安排好的一樣。阮繹反手合上抽屜,慢慢在季航懷里躺正了身子。他靜靜地和頭頂近在咫尺、滿眼關切的人對視著,然后忽然牛頭不對馬嘴地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