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地看著對面人反問道:“……你什么意思?”季航緩緩眨了眨眼,舉起手里還顯示著歌單頁面的手機,一字一頓道:“一五年二月十八號……港市人民廣場……”阮繹徹底驚了,和季航大眼瞪著小眼半個字也說不出,忽然就明白了剛剛季航望向他的眼神到底意味著什么……季航和阮繹對視著:“你還記得我原來的微信頭像嗎?”一頓過后,兩人幾乎同時開口:“那個綠色的煙花……”說完阮繹眼前便立馬浮現出了當時的場景。二零一五年二月十八號,大年三十的晚上,港市人民廣場放了一場霸占熱搜榜首的盛大煙花,而這場煙花從頭至尾都只有一個顏色。那就是綠色。“當時你竟然也在嗎……”喃喃間,阮繹望向季航的眼神已經迷離了,像是特別不能理解現在正在發生的狀況。事件過于玄幻,季航自己也是結結巴巴開口說了好幾次,才終于把舌頭捋順:“我當時跟家里吵架了……賭氣不肯跟他們一起在加拿大過年,聽說港市的人民廣場每年都會放煙花,就自己一個人跑過來了……”那是他第一次來中國,第一次踏進這片和他血脈相連的土地。當時季航還只是個年齡剛剛夠上二十門檻的愣頭青,只不過大學連跳兩級,當時的他口袋里已然揣上了大學學位證,會那樣一點規劃沒有地斥巨資,拿自己的小金庫買下直飛回國的機票,也只是很俗套的因為他對自己的未來規劃和家里人意見不合,起了沖突。大學畢業,季航一點讀碩的心思都沒有,甚至想拋棄本科專業直接跨行去做IT,人工智能這個點已經在他腦子里盤旋夠久了,或者哪怕隨便找個小角落接著直播打游戲也好,總之就是不想照家里萬年不變的慣例那樣,去家族企業待兩年,然后再往上申請MBA。根本就是復制粘貼、流水線出來的產品,季航是真的覺得很沒意思,也完全不樂意。到底當時還是年輕。那天晚上幾乎是飛機一落地,季航就精力充沛地跑去人民廣場了,跟無數人一齊仰著腦袋、挨著擠著等煙火大會的開幕。但其實那個時候離煙火大會還有好幾個小時,季航看著自己身邊成群結隊,再不濟也是兩人相伴而行的路人忽然就難受了,一顆本就盛著創傷的玻璃心直接碎了一地。小公舉心想,好唄,你們都有人陪,全世界就我一個。不爭了,也不搶了,位置都讓給你們吧,我還是一個人找個涼快的角落待著去。也是早在那個時候,季航就已經深刻領略過港市讓人難耐的溫度氣候了。他也搞不明白自己一個從北半球偏上地區過來的人,怎么能被小小一個港市凍得直跳腳。但在當時的情況下,就連一個能把他裝下的角落也是難找的,無論往哪走,都能看到三三兩兩盤踞在他心儀地盤上的人。季航看著眼前如山似海的人潮已經徹底沒了剛過來的激情,就一個勁的在心里感慨人多,天朝人是真的多,從他今天下了飛機見到的人,大概都快要比他上半輩子見過的所有人加起來都要多了吧。最后他頂著寒風轉了半個多小時,才終于勉強找到一處離人民廣場稍偏些的花壇,實在是沒條件讓他講究了,季航里里外外把帽子、袖口等等一切能武裝的地方全部處理好,抱緊裹著棉服胖胖的自己便在花壇背風的地方蹲下了,從口袋里掏耳機的手都是抖的,被凍得通紅,指甲邊緣還能看到因為天氣干燥出現的倒刺。在不用露出身體部位的情況下,一個人消磨時間的最好選擇,一定是聽歌。雖然當時藍牙耳機上市已經有一陣了,但因為功能平平,絕大多數人都還在用有線耳機。那會兒季航是對著自己手機的插孔戳了好幾次才勉強把耳機捅進去,戴耳機時自己的手不小心碰到自己臉上都會嫌棄,冰的一個激靈。季航幾乎每天都會掃一遍音樂app的隨機推送歌曲,合耳緣的就送顆愛心收藏一下,下次還見,不合耳緣的就給它一首歌的時間,然后再也不見。只是那天的季老師因為不想把手從口袋里拿出來所以特別嚴格,平時聽著覺得還行的歌到那天晚上也不中用了,一整個推送列表全部聽完也就只有最后那么一首純音樂入了季老師的法眼,讓他屈尊把手拿出來送愛心了。也就是這一拿,說是直接改變了季航往后的人生也不為過。季航解鎖手機屏幕,入眼就被這首純音樂的歌名逗樂了——雖然不認識日語,但這么幾個中文擺在一起,不說百分百,猜個八九不離十肯定是沒問題的了,倒是跟他馬上要見到的東西挺應景。點進去,季航意外地發現這首歌評論數竟然還不少。秉著拿都拿出來了,那就再晾會兒玩玩手機的神奇邏輯,季航刷起了這首歌的評論,大多都是些特別文藝的話,但把當時還沒過中文中二期的季航看得津津有味。然后很快,他的注意力就被其中一條近期評論吸引了過去。-“‘你要做一個不動聲色的大人了。不準情緒化,不準偷偷想念,不準回頭看。去過自己另外的生活。要聽話,不是所有的魚都會生活在同一片海里?!恳惶焱砩隙家缭缢X,不要熬夜,不要多想?!?/br>作為一個很早就沉迷村上春樹的boy,季航一眼就認出了這句話出自偶像里最有名的那句話,只不過跟在最后的那句“每一天晚上都要早早睡覺,不要熬夜,不要多想”是網友自己加上去的。雖然季航并不知道這段話究竟跟這首歌有什么關系,但感覺上同它整體的樂境確實很契合就是了,尤其還是在他一個人賭氣跑到“異國他鄉”過年的大前提下,整個氛圍一烘托,季航下意識便點開了這條評論底下回復數標注為“1”的回復。-“還有很喜歡的人、很多沒做完的事,還想努力認真地繼續下去,但真的已經快要沒辦法再拿這段話自己催眠自己了,如果有人能語音念給我聽,Thanksalot”這是阮繹前前后后這么多年,唯一一次借著網絡匿名,說出那樣直白露骨的話。那天是阮繹高考結束后的第一個春節,也是周尚青和阮成建離婚后的第一個春節。阮繹婉拒了分別來自兩人的極力邀約,只把阮穆推出去讓他們帶走一起過節,就盼能得到一點可以毫無顧忌摘下面具的私人時間。冰凍三尺非一日之寒,早不知道從什么時候開始,他就變了,跟那一紙確診病例沒有任何關系。可其實阮繹一發完那段話就后悔了,覺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