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經完全沒有威脅的必要,萬一被警察看到,反而麻煩,邵離煩躁的按著換臺按鈕,直到歌聲飄出才作罷。“……一杯敬朝陽,一杯敬月光……”相處不過朝夕,分道揚鑣已是必然,為什么會心生不舍?“……一杯敬故鄉,一杯敬遠方……”這條路比希望的短,卻比想象的長,短到來不及呼喚你的姓名便要分離,長到足以為這分離滿懷憂傷。“……一杯敬明天,一杯敬過往……”誰都渴望擁有一個令人充滿期待的明天,來抹去不堪回首的過往,以為可以擁有,不過只是美夢一場,醒醒吧,沒人能幫,只有自己。“……一杯敬自由,一杯敬死亡……”我們的自由在哪里?解脫的方式只有死亡。高速路上車流稀少,一路平靜得猶如暴風雨前,邵離心中滿滿都是不安。他不得不感謝人情冷漠,在還沒發現林占陽的照片被貼到服務站的時候,他們進過一次服務區,照片就在衛生間門口,竟然沒有任何人愿意多看一眼,行色匆匆擦肩而過,殊不知通緝犯就在身邊。如果知道了,他們會圍起來報警,還是會驚恐的四散逃離呢?冷漠,是刺傷他人的利器。如果當年那些發現自己遭遇的鄰居愿意出手相助,那混蛋就不會用整整三年的時間將自己逼瘋,更不會因社交障礙失去既定的工作。不會無奈的將自己關在家里靠畫畫為生,不會有巔峰不會有低谷不會開車闖進林間小路不會發生接下來的一切!混蛋混蛋混蛋!都是混蛋!根本就沒人愿意幫他從那份絕望中解脫!邵離猛然踩下剎車,掙扎著將車子??吭诰o急停車帶內。他大口喘著氣,額頭滲出細密的冷汗,眉頭痛苦的緊蹙起來。厚實的手掌輕拍著他的背,臉頰被粗糙的指頭捏住,強迫嘴巴張開,藥粒和冷水灌入口腔吞進肚子里,嗆得他一陣猛咳。“你又突然發什么瘋?清醒點兒?!?/br>“可不可以別丟下我……”強烈的不安如潮涌般席卷著邵離,他緊緊握著捏住自己臉頰的手,脈搏通過指尖清晰傳達著有力的震動,“我們去自首吧,好不好?到了南堰看過你母親,我們就……”身體被重重推開按在車門上,后腦撞在玻璃上,疼得邵離眼前發黑,耳邊那道低沉的聲線惡狠狠的說著威脅的話。“閉嘴!再廢話就去后備箱和尸體做伴兒去?!?/br>“為什么!為什么不可以?如果你傷的那個人真是你爸,他不會起訴自己的兒子,你也判不了幾年!”“你懂什么!”巴掌落在臉上的剎那,邵離有些茫然,他不知道自己為什么要挨打。難道要一直逃下去嗎?這兩天的提心吊膽他已經受夠了,沒有比自首更好的出路。還以為自己已經麻木了,可真當再次聞到這股越發濃烈的腐臭味,他甚至不敢去想象后備箱中是怎樣一副景象,就連這輛車,他都不想再靠近。毫不客氣的一拳回敬在對方臉上,邵離揪住林占陽的衣領啞著嗓子怒吼,“我是不懂!那你倒是說??!你說??!不信任不肯說,你讓我懂什么?”許久的沉默之后,雙手被對方扯開,邵離深深吸了口氣,連著心中的窒悶一起吐出,他重新發動汽車,在依然冷清的高速路上行駛。“我不能自首,我媽病危等不起那么多年?!秉c燃一根香煙叼進嘴巴里,林占陽有些別扭的望著窗外。沒有過,從沒有過誰為他如此焦急,心中的防線有些松動,這是他最不希望發生的。魚龍混雜的世界混久了,自保已經成了本能,他不知道什么時候就會被人背后捅刀子,所以信任是不該對任何人輕易交付的,可身邊那張仿佛失望透了的側臉,竟讓他心中有些刺刺的感覺。“我去匯城找我爸要錢,他根本不認我,腦袋一熱就給他捅了?!?/br>怎么可能像說的一樣簡單,就算還不夠了解,邵離也認為林占陽不是那種會沖動行事的人,甚至并不具備一個兇犯該有的暴虐和狠毒,能把他逼到用刀子捅人,一定是對方有意激怒,就比如……“他辱罵你了吧?”對方一閃即逝的怔愣讓邵離確信自己猜對了,“這足以給你減輕不少刑罰?!?/br>沉默了,說明猶豫了,沒有人生來愿意傷害別人,也沒有人樂于在恐懼中度過余生,邵離以為自己成功說服了林占陽,但僅僅是以為,如果沒有接到那通電話,也許他們真的可以按照預想的步驟安排未來的日子。可惜沒有如果,甚至不一定擁有未來。第12章理想與妄想林哥啊,你……你mama……走了。邵離只能從電話里嘈雜的聲響中勉強辨別出這句話,而接聽電話的人遲遲沒有做聲,赤紅著一雙眼睛直勾勾瞪著前方,即使通話早已終止,握著手機的動作都不曾改變過。天陰沉沉的,空氣中帶著潮濕的氣味,細碎的雨點落在玻璃上遮擋住視線。“占陽?!苯K于,熟記在心的名字第一次脫口而出,生澀得讓人羞于啟齒,邵離試探著打破倍感壓迫的沉默,“前面的岔路……”“太慢了,我來開?!?/br>不行!邵離本能的想要拒絕,如果換了,他完全可以想象得出對方會用怎樣瘋狂的方式駕駛。雨越來越大,路面變得濕滑,如果下得更大,恐怕不得不停下來等雨小一些再繼續趕路。讓他沒想到的是,本以為當做裝飾用的水果刀竟然緊緊貼在自己脖子上,拒絕的話沒辦法再說出口,因為他感受得到,這不是玩笑,對方是認真的,如果敢說出一個不字,刀子恐怕真的會毫不猶豫的割破動脈。皮膚傳來的刺痛,根本無法與心口的刺痛相比擬,那雙瞪向自己的眼睛里,沒有任何情感,瞳孔中映照的,不過是自己那張仿佛棄犬一般可笑又可悲的臉。邵離啊邵離,你奢望個什么勁兒!真以為自己算個東西了?自嘲的笑著搖了搖頭,邵離無奈的把車停在路邊,還是那條散發著惡臭的牽引繩,雙手被反綁在身后,跌跌撞撞被推進副駕駛座。邵離頹然倚靠著車窗,唇角掛著意味不明的弧度,雨滴砸得玻璃噼啪作響,一雙眼睛漫無目的的掃過窗外飛馳而過的景色。這才是對的,從那一夜開始,就應該是這樣的相處方式,各自站在屬于自己的位置上,飾演命運設定好的角色,不可違背,不可動搖,否則現在所感受到的痛與冷,就是最直白的報應。雨霧中,隔壁匯流車道上閃爍的紅藍光點讓邵離心頭猛然一緊。警車?警車怎么會在這里停著?遠遠看不真切,應該是在緩慢行駛中,一公里后兩條車道將會交匯在一處,難道是打算等在那里攔截?看上去又不太像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