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身汗津津的男人躺倒下去,闔上眼,唇角翹著一個顯而易見的弧度。 第二天中午,茍煦一個人回來了,穆也做私房菜,國慶是最繁忙的時候,根本抽不開身陪他回老家度假。 他假模假式摟著連洲的肩膀,“不容易,都病倒了,好好保重身體,連承靠你了?!?/br> 連洲:“煦哥,結婚禮物改天我送到你家里?!?/br> 茍煦揚眉,“行,還好菩薩沒跑路,讓我有收你結婚禮物的一天?!?/br> 飯桌上,老茍喜滋滋說狗子奶奶托夢給他,家里要添丁了。 “她說了,兩男一女,這年頭,誰家都不缺錢,添丁比發財更讓人羨慕,總算輪到我們茍家了?!?/br> 茍煦不為所動。 連洲默默吃自己的。 顧之意連連恭喜自己老爸,“可是,一下子來三個,你和媽忙得過來嗎?” 老茍大手一揮,“小意思!” 顧淑娟也很高興,“你奶奶托夢,那就準了,你哥結婚之前,我也夢到了,說我們家要有喜事?!?/br> 老茍:“老頭子不好意思說,都是叫老媽子來托夢,你們爺爺奶奶墓地風水好,求什么靈什么?!?/br> 茍煦壞笑,“怎么前幾年都不靈呢?” 老茍一本正經,“前幾年不就因為那一棵大樹擋了光嘛?!?/br> 顧淑娟附和:“真是,砍了那棵樹,什么都好了?!?/br> 說者無心,聽者有意,飯后,連洲進了茍煦房間。 “煦哥,爺爺奶奶的墓地在哪里?” 茍煦狐疑看他,“在山上,怎么了?” 連洲肅容,“我想上山,給爺爺奶奶上一炷香?!?/br> 茍煦一滯,轉瞬失笑,“是我爺爺奶奶,你上什么香?” “我爸也認識爺爺奶奶,難得回來一次,我也想讓爺爺奶奶保佑我爸,保佑我?!?/br> 他拐個彎,硬是攀上那么一點關系,茍煦只得抿嘴不語。 “煦哥,山上難走嗎?” “有階梯,不過快到的時候有一段路挺難走,現在上那邊山的人少,草長得高?!逼堨阖啃敝?,“對我來說不難,不過,你身子這么嬌貴,我估計你爬不上去?!?/br> 連洲不理會他的嘲諷,“你帶我上山吧?!?/br> 茍煦一臉便秘,“難得休假,你這是想累死我??!” 連洲:“辛苦你了?!?/br> 茍煦憋了憋,“最多給你發個定位,你自己找去?!?/br> 連洲停頓了一會兒,“行,你發給我?!?/br> 他才提腿要走,被茍煦叫住了。 “你去也沒有用,我爺爺奶奶以前說的土話,你說什么他們也聽不懂?!?/br> 這下,連洲不走了,“那你去幫我翻譯翻譯?!?/br> 茍煦咬著腮幫子盯著他看。 連洲摸摸鼻尖,“有翻譯費?!?/br> 茍煦一嗤,“你知道我多貴嗎,大少爺?” 百億負債大少爺凝神看著他,“多貴我都給?!?/br> ☆、睡著 九里青剛申報搞旅游景區的時候, 游客還沒有那么多,近幾年是一年比一年多, 這一次的國慶,簡直達到最高峰,十一當天早八點,景區開始執行交通管制, 外來車輛不能進到村里來了。 顧之意像是在菜市場中小睡了一覺, 揉著雙眼走到窗前往下一看,頭皮都麻了,云心湖旁人頭攢動, 人們以龜速前進著。 她拾級而下, 在二樓樓梯轉角往過道里張望,沒有一點動靜。 一樓一個人也沒有, 廚房都是晚上要用的食材,黃燦燦的土雞擺在灶臺上,筍干泡在桶里。 沒一會兒,顧淑娟從后院走回來,菜籃里滿滿的野蕨菜和沙木耳,嘴里抱怨著,上個后山摘點野菜,人多得都走不動道了。 顧之意從她手里接過菜籃, 放到水槽邊,打開水龍頭沖掉野菜上的沙子。 “媽,我爸又去廠里了?” “他哪有時間去廠里, 今天村里忙得很呢?!?/br> 她不動聲色關掉水龍頭,“那我哥哥呢?” “我半路看見他帶著連洲往卿山走了,估計是去泡溫泉,這種時候湊什么熱鬧,路都走不動,還不如在家里清閑?!?/br> 她輕聲附和:“就是?!?/br> 上了樓,她給茍煦撥了電話。 沒說兩句,她就和自己哥哥急了,“沒事你帶他上什么青龍山,他昨晚才發燒!” 那頭冷哼:“你當我愿意來,他花錢雇我來我才來的?!?/br> 她氣急敗壞的,“馬上下來!” 茍煦不耐,“快了快了?!?/br> 三根香,兩根蠟,一捧花。 連洲杵在墓碑前,沉思。 天邊一團烏云,眼看著越來越黑,越來越大,快把半邊天都罩住了。 茍煦催促他,“快點,要下雨了?!?/br> 他身子動了動,低緩開口:“爺爺奶奶,我爸叫連元革,你們還記得他嗎,他現在自己一個人……希望你們保佑他身體健康?!?/br> 他對著墓碑,停頓了好一會兒。 茍煦忍不住在后頭催他,“爬那么高,你就這一句話?你至少要說你是誰,保佑連承度過難關啊?!?/br> “我還沒說完,” 連洲捏著褲子蹲下,隨手撿起一根干枯枝條,在地上劃了兩下,一雙黑皮鞋粘了黃泥,褲腿兒也糊著稀黃稀黃的一片。 “我是連洲,我和狗子認識四年了,希望爺爺奶奶保佑她身體健康,保佑她永遠快樂,就像十八歲的時候那樣……” 身后的人打斷他,“我先聲明,這些我可不翻譯?!?/br> “我很愛她,我想照顧她一輩子,不會讓她吃苦?!?/br> 茍煦磨牙,“行了啊?!?/br> 連洲把那根枝條插在土里,“不管是不是上門女婿,我都會把茍家當成我的家,把茍家人當成我的家人?!?/br> 茍煦縮起雙肩,一臉扭曲,“夠了,別說我,老天爺都聽不下去?!?/br> 連洲站起來,往后退了一步,神色淡然,“煦哥,你來給爺爺奶奶翻譯?!?/br> 茍煦擰著眉頭,一臉的不情不愿,“什么愛不愛的就不用說?!?/br> 連洲:“要說?!?/br> 茍煦音量驟然大了,“你讓我給我爺爺奶奶翻譯這些話,我不要臉了!” 連洲一雙端正眉目微斂,默了默,還是沒有退步,“我給你加錢?!?/br> 茍煦:“再多錢也沒臉重要啊,我們茍家都要臉的,哪敢跟長輩說這些情情愛愛的?!?/br> 連洲對著壓頂的烏云吁了一口氣,“煦哥,我們都爬到這里來了?!?/br> “爬到這里來,臉就不用要了?” 連洲不語。 茍煦無奈,“你們這一屆都是人才,你比那個不吃rou的還有才,以后不敢賺你的錢了?!?/br> 他蹲下來,嘰里呱啦說了一通,很快就站了起來,轉身拍拍手上的灰,斜著連洲,“走吧,不走打雷,我要被劈死?!?/br> 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