分卷閱讀152
說:“這是清露益目水,本是養目之用,藥性溫和,雖然無法解毒,但日日濯用也許可以稍緩癥狀?!?/br>溫念遠似是遲疑了一下,沒有立刻伸手去接,來歷不明的東西,還是謹慎些好。雖然來求醫之前已經查清這大夫三代行醫一直居于此處十分清白,但……世事無常,誰知道下一刻會有什么變故。然而他不動,七弦卻仿佛意動,“既是姜大夫厚意,怎敢不承情,在此謝過?!?/br>邊說邊伸出手去,將瓷瓶接了過來籠入袖中,姜大夫連道不敢,卻聽七弦忽又道:“姜大夫,當時帶著毒源的那個東西,此刻還在我們手上。若是交給姜大夫,不知姜大夫能否研究出毒源究竟為何?”姜大夫一愣,就看溫念遠利落地拿出一個長條形的,被布包裹著的東西,其行動只迅速仿佛兩人早就商量好了似的。只有溫念遠知道七弦剛才那一番言語純屬突如其來,但他們之間的默契已經不需要再經任何演練,便如行云流水般自然。遲疑了一下,接過那個布包,姜大夫低頭看了看手中的東西,仿佛有那么彈指間的躊躇,又很快做沉吟狀,“這……既是如此,老夫且盡力一試,只是結果如何,未能保證,還望公子諒解?!?/br>七弦點點頭,“這個自然,姜大夫愿意幫忙,已是感激不盡。對了,姜大夫此處藥廬頗能讓人心緒平靜,既然閣下正好研究毒源,不知我與舍弟可否在此住下,也好早日了解結果?!?/br>那大夫大概沒有想到七弦會忽然提出這樣的要求,然而他看了看手中的劍,不知在想些什么,很快笑道:“公子不嫌棄此處簡陋就罷了,何須如此客氣,我這便讓人準備客房?!?/br>溫念遠與七弦在藥廬中住下,而寧修茂與青桐則住在鎮上客棧中暫居,幾人都一反常態地安靜下來,深居簡出,無論江湖上鬧得如何風雨滔天,仿佛都與他們無關了。一晃三日過,姜大夫手中拿著重新用布纏裹起來的雷霆劍,顫顫悠悠向七弦與溫念遠居住的客房行去,遠遠地便看見兩人似在小院的花叢前。此刻陽光正好,透過枝椏稀疏的幾棵果樹葉間照下來,打在七弦鴉羽一般的頭發上,反射出一種淡淡的光芒,連帶著他身上的白衣都格外耀眼。溫念遠手中拿著姜大夫給的那瓶清露益目水,微微俯□,正在小心翼翼幫七弦濯目。姜大夫眨了眨眼,掩去眼中的一閃而過的情緒。他的動作那么小心而珍惜,仿佛手中捧的是什么易碎的稀世珍寶一般,若稍微用點力,就會化為飛灰塵埃。而七弦順從地稍稍抬起頭,嘴角有一絲淡淡的笑意,除卻那無神的雙目太過眨眼,這場景簡直叫人不忍破壞。然而……哎,姜大夫深深地嘆了一口氣。大概是聽到了他的腳步聲,溫念遠止了動作,直起身轉頭看他,眼神漠然,反是七弦保持著那一縷微笑,做出側耳傾聽的姿態,然后輕聲道:“是姜大夫嗎?”“公子好耳力?!鄙钗艘豢跉?,姜大夫走上前去,“正是在下?!彼戳丝礈啬钸h,又看了看七弦。這三天里這兩人住在這里,晨昏起居難免碰面,他已感覺到七弦對江湖事大概真已熄了念頭,大部分時候都有些郁郁寡歡——尤其是另一位溫姓公子不在旁邊的時候。而他現在帶來的這個消息,恐怕更要將兩人打入無底深淵,捏了捏手中的布包,想到剛才看到的畫面,連他這個外人都覺得有些不忍心。尋常人家兄弟雖也友愛,可如此兄友弟恭實在少見,讓他有時候甚至覺得,那溫公子看七弦的眼神都不像是在看一個兄長了。可若要說具體像什么,他也說不出來。姜大夫欲言又止,七弦雖看不到,卻也有所察覺,“姜大夫此來可是有話要說,不必有所顧慮?!?/br>“兩位公子……哎?!彼麑⒛菛|西連同布包一同交給溫念遠,看看他又看看七弦,躊躇了好一會兒,才搖搖頭說:“老朽學藝不精啊,慚愧,此劍上之物,實在無法研究出端倪,要讓兩位公子失望了?!?/br>他有些忐忑地去看七弦的表情,果然見對方剛剛還微揚的唇角已經無聲無息地放了下來,眉間隱隱涌上烏云之色,溫念遠雖臉色沒有變化,身周卻寒氣大盛。“實在慚愧,慚愧!不過正如老朽日前所說,天下之大,必定有人能解公子之毒,公子萬萬不可——”他話說到一半已被七弦截住,七弦仿佛若無其事地說:“姜大夫已經盡力,不必自責,天意高難問,也罷?!?/br>姜大夫聽出他語氣中的頹然,比之來時更甚,于是放慢了語速問:“不知公子今后打算如何,老朽還有幾瓶清露益目水……”“多謝姜大夫,我與舍弟打算回歸故里,過些清閑日子?!?/br>“……也好。如此,老朽就不打擾了,此處雖簡陋,兩位若是喜歡,多住些時日亦無妨?!?/br>他說完這一番話,如來時一般轉身慢慢離去,直到出了院子,又轉過一個拐角,確信已經離那兩人相當遠,才轉身入了一間屋。姜大夫在屋中提筆研磨寫了些什么,又推開窗,從袖中取出一些粉末當空揚了揚。未及,幾只鳥不知從何處飛來,撲棱著翅膀停到姜大夫窗前,他隨手抓了一只,把那卷成一小卷的紙條縛于鳥腿之上,正要伸手放飛,忽覺身后后心,傳來一陣透骨的涼意。“怎么,姜大夫也喜歡養鳥兒么?”冷冷的聲音從他身后傳來,他臉上閃過驚懼和詫異,慢慢地把僵硬的頭顱一點一點小心翼翼地轉回去,就見到了溫念遠那張臉。他張了張嘴,想說些什么,卻被溫念遠身上散發出來的寒氣激起了一身雞皮疙瘩,那么明顯的殺意,和隨意能把他穿過透心涼的“劍”,豈能不讓人膽寒。明明……明明……這個人是不使劍的……他眼皮往下望了望,那還真不是劍,不過是一本書而已。這種情狀在外人看來簡直如同兒戲,然而他卻能看到那灌注了內力的薄薄紙張利刃一般的邊沿。他能殺了他,用這卷書,姜大夫想。勉強地笑了笑,盡量壓下言語中的驚慌,姜大夫一臉茫然地問:“溫、溫公子?你這是……干什么?”溫念遠不理會,眼神落到他手中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