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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方搖頭笑道,“你這酒量是真不行,王玥算不得什么好師傅,還是跟我學才能體會個中滋味?!?/br>說罷,仰頭深吸了新鮮海風下潮潤的空氣,抬眼看向碧海藍天,悠悠笑問,“這里好不好?”這問題聽著耳熟,很多年前同游蘇州時,他也問過,那時容與不過答了一句好,就被他奚落揶揄好久,場面頗為尷尬。現在想想,倒覺得莫名好笑,又有些許恍若隔世的感覺,然則眼前的人無疑那么真實,如朗朗日月,曖昧而熱烈。他點頭說好,沈徽便笑道,“等我做了上皇,選個你中意的地方,咱們依山傍水,從此逍遙快活去?!?/br>同樣的話沈徽是第二次說了,容與知道他心里已有了主張,按說做臣子的聽見主君這般不上進,好歹該勸上兩句,可偏偏此刻他一點不想那么做,花間喝道,豈非太煞風景?管他最終成與不成,他都愿意順著他的話,由衷再道一聲好。忘卻京城,忘卻大內,忘卻一切紛繁與爭斗,長風萬里,江山如許,這是沈徽的時代,也是屬于他的,最好的時代。忽覺得臉上一熱,是沈徽笑著吻了上來。容與心下還是一驚,本能的想要推開他,以防教遠處侍衛們看見。沈徽知他顧慮,叫他放心,“他們伶俐著呢,什么都瞧不見?!睂捨客?,又指著近處湛藍色的海水,挑弄似的問,“敢不敢下去游水?”容與到底猶豫了一下,不過想想也沒什么好擔心,御前伺候的眼下都藏在暗處,沈徽不出聲,絕不會有人敢貿然露頭。光是斟酌的這會子功夫,沈徽已站起來行動,一件件衣裳墜在沙灘上,轉眼露出那無暇精致的身體,之后一躍,跳入無垠碧波之中。容與在陽光微微瞇起眼,看著那招搖肆意的人,迎著海浪縱情起伏。水流浸潤著他的身體,順著寬闊的肩背流淌而下,流過強健有力的腰肢,流過窄而精致的胯骨。無論皮相骨相,皆充溢著男性力量之美,這樣一具身體雖看了無數次,此刻依然有動魄驚心的震撼。他懷據欣賞,目不轉睛望著那俊美的臉,仿佛聽得見心口碎裂的聲響,感受到理智正在一寸寸地崩塌。他的愛,和世間種種一樣,皆著了色相,那人深邃耀目的眸子沾染著笑意,繾綣出難以言喻的美,誘惑著他不斷前行——大概這就是人們常說的業,而沈徽呢,大抵就是他今生今世的劫。容與連一瞬都沒再猶豫,踏進海浪里,和愛人緊緊相依。溫熱的海水不敵彼此身體的熱度,他融入其中,也融化了身心。正是綿軟之時,他被沈徽用力攬過來,那雙手順著他琵琶骨滑落,一直一直下落,探到他最為敏感的隱秘所在。一波又一波海浪翻涌,沖擊在身上。奇怪的,這樣炙熱的糾纏,在海水潤滑下竟然變得不那么疼痛,只泛起一點點可以忍受的灼熱。海浪和身后人的頻率相仿,一下下撞擊著他,水花飛濺而下,每一顆都晶瑩剔透,映照出身后人發亮的眼眸。待風平浪靜,倆人穿戴齊整躺在沙灘上,沈徽枕著雙臂,忽然一笑,“說正經的,等回了京,我打算在勛貴和三品以上大員家挑些合適的女孩子,留給憲哥兒。旁的也罷了,只太子妃一定要模樣好,人品過得去?!?/br>這是為早早扶太子接班?容與聽得失笑,“殿下過了年才十歲,你是不是也太急了些?”沈徽說不然,“有什么的,你沒聽說關外那幫女真頭領,十二歲都有抱娃娃的了。我是想要早點定下來。一則這女孩子可以從年少時好好留心教導,二則也為他們能多培養些感情。憲哥兒和我不同,日后定是六宮嬪御眾多,能有個知心人不容易。我不希望他再和我一樣……所以這個太子妃還需他自己挑著滿意才好?!?/br>若這么說還算有些道理,容與重新接過話題,“眼下可有屬意的人選范圍?”沈徽側頭看他,“確有幾個,我打算等來年再辦宮筵,也不必宴請朝里的老頭子們,單請些女眷讓她們帶著自家的女孩兒進來,屆時也讓憲哥兒自己看看?!?/br>容與頜首答應著,沈徽交代完這樁事,又沖他仰唇笑道,“你也算他半個師傅,他又一貫待你親厚,這事你須好好上心,仔細替我留意著。何時辦妥了,我應承你的話也就能兌現了?!?/br>第102章情竇九月里回了京,先有外使朝覲、諸藩入貢,其后又有懷來秋狝,歲末年初最是忙碌,等再閑下來已是開了春。想起沈徽提過,打算早點定下太子妃人選,容與方把心思略略轉到這上頭來。不過挑揀中意女子這種事,他并無任何心得可以和太子交流,于是只好將關注點轉移到其課業上,日常拿出更多時間關照。這日容與去報本宮送早前沈憲央他改的文章,那是他的老師三天前布置下的,是謂論述周唐外重內輕,秦魏外輕內重各有所得。天氣轉暖,報本宮外值守的內侍被艷陽曬得有些昏昏然,一個個此起彼伏打著哈欠,見提督太監走近,慌忙站直了身子,忙不迭地躬身行禮。容與微微頷首,便有內侍上前回稟,太子下了學正預備用午膳,又道因嫌天氣熱,殿下適才命人打水沐浴,此刻應在內殿梳頭更衣。容與便朝內殿去了,卻見寢殿前無人值守,正覺納罕,轉念想到服侍的宮人或許正在殿中伺候,也就不疑有他,徑自往里走去。“殿下?!比菖c喚了一聲,素日他來東宮,沈憲見是他通常會命人迎出來,今日奇了,竟連半個人影都不見。再往里走,一陣綿綿的甜香撲面襲來,是杜蘅芬芳的味道。殿中桌案上的黃石鎮紙下壓著一張寫了一半的吳紙,一旁的古硯里墨痕已干透,青銅爐鼎中的香篆也已燃盡,唯剩寸寸余灰。驀地里,自內殿傳來一陣清脆靈動的笑聲,是女孩子柔和而嬌媚音色,隨即有少年人爽朗明亮的笑聲附和,兩廂纏綿交織在一起,好似只用簫笛演奏的清平樂,聽上去讓人頗感愉悅。容與不由放慢步子,未見其人,先聽沈憲笑道,“你那支生查子吹得還是太輕浮了些,紅豆不堪看,滿眼相思淚,明明是滿是惆悵,你卻吹得那般跳脫,可見雖豆蔻年華,尚未解相思意?!?/br>女孩綿軟地哼了一聲,“可那詞里最后不是說,兩耳隔墻花,早晚成連理?既然都在一起了,怎么還能不高興?奴婢是不懂,難道殿下就很懂相思苦了?又是何時何地,相思過誰?”說罷,又發出一陣也揶揄嬌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