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的嬰孩,該當如何?一想到這,蔣琬琰就發愁,嘆氣聲綿延不斷地從口中傳出。 而同樣愁眉不展的,還有位在壽康宮的錢太后。 蘇翎今日身穿青綠色的女官服,手捧茶盞,正偏著頭向她耳語什么。至于錢玉華的腳邊,還跪了另一個穿著打扮非凡的婦女。 那人早已哭得雙目紅腫,滿臉淚花,卻竭力壓抑著喉間的嗚咽,只讓極其細碎的聲音流淌出來,增添些許可憐之意?!疤竽锬?,您久居深宮,或許對外頭的事情不甚清楚。早在年前,咱們對頭的陳家老爺就因為傍上了蔣驍的堂弟,屢屢獲得升遷。如今,皇后自個兒母憑子貴,更是牽連著蔣氏一門,也越發興盛……” “這往后,哪還有咱們族人立足的余地??!” 錢玉華本就心煩意亂,偏生這個弟媳還老在自己跟前抽抽嗒嗒地哭個沒完,頓時火氣更盛?!澳阋肟?,現在立馬出去哭個痛快!別在哀家跟前嚎?!?/br> 她言辭間的威脅意味濃厚,嚇得那婦人硬生生扼住了喉中的聲音。 錢玉華見狀,略顯不耐煩地望向邊上的蘇翎,下頜微揚,示意她把人打發走。 蘇翎連忙會意地點點頭,接著,便上前朝那婦人做了個請的手勢,道:“夫人,奴婢送您?!睂嶋H上,這已經是今兒個第三位遭到半路趕走的訪客了。 眼下,錢玉華一門心思,皆懸在蔣琬琰腹中的龍胎身上。壓根兒沒有多余的空閑,去應付這些來自娘家的親戚,多半是隨口敷衍幾句,便讓人盡早跪安。 這般心浮氣躁的,只怕任誰都看得出來,她有多么忌憚皇后誕下龍子。 蘇翎壓低著嗓音,面上難掩擔憂之色:“太后娘娘,將軍那邊已經萬事俱備了。您看,是不是還依照原先商議的計畫……” “不!”聽到這里,錢玉華突然張口否定道:“在那之前,哀家要先擒住皇后這小禍種?!闭f話間,她幾乎是咬牙切齒,仿佛一字一句皆從牙縫兒里艱難地蹦出。 蔣琬琰雖然一向知道,太后厭惡極了自己。卻也斷斷沒有想過,自己竟有這種本事,令她連續失眠整整半月時間,直到唐琛預定離京的那日。 如同假孕一事,唐琛暫離京城也不過是權宜之計,并非真要長久地分離。因此,蔣琬琰倒沒有多大的不舍。 唐琛乍見自家小皇后嬉皮笑臉的,全然沒有半點兒別離的苦澀,不由嘖了一聲,道:“蔣琬琰,哪有你這樣送行的?不知道的,還以為你是送走仇人,而不是自己親愛的丈夫呢?!?/br> 他刻意加重了親愛的夫君幾字,討要溫柔的意圖明顯。 蔣琬琰故意裝作聽不懂,只道:“臣妾明白了,要裝就得裝得像一點,對吧?!?/br> “裝?”這下,唐琛不單把眉心皺成了川字,語氣亦帶著明顯的不悅:“你難道不能發自內心的,表達出對朕的關心么?” “能的,能的?!笔Y琬琰笑意憋不住地爬上眼角,明眸也彎成月牙狀。但眼前的場面,的確不適合當眾發出笑聲。于是,她不得不把臉深深埋進唐琛的胸膛,只露出因忍笑而輕顫著的雙肩。 從旁人的角度看來,這副情景倒真有幾分像是,蜜婚嬌妻依偎在遠行的丈夫懷里嚶嚶啜泣,哭得好不可憐! 然而,事實的真相只有當事者自個兒清楚。 比如現在,唐琛正用下巴抵著他家晏晏的發心,側耳傾聽,她悶著嗓子百般別扭地喊道:“夫君?!?/br> “再喊幾遍?!彼曇舭l啞地說道:“喊到朕說停為止?!?/br> 作者有話要說: 結尾和開頭是呼應噠!四舍五入都是不能停的意思嘛。 第35章 犧牲 皇帝御駕一離開京城, 各方勢力便開始蠢蠢欲動。如同潛伏在深海的漩渦般,盡管表象平靜,可內里已是暗潮洶涌, 浪濤陣陣。 回到鳳棲宮后, 蔣琬琰便一口棗泥酥, 一口豌豆黃, 把鳥兒般的小胃撐得滿滿脹脹。 琇瑩見狀,不禁低聲嗔道:“娘娘今日怎么吃得這般多, 千萬別積食了?!?/br> 聞言,蔣琬琰仍舊鼓著腮幫子,勉強擠出一句話道:“若不趁著這會多吃點兒,晚上可不得餓肚子么?” 琇瑩注視她良久,最終輕輕嘆了口氣道:“要不, 奴婢再讓小廚房制些糖水過來吧?奴婢是真怕您噎著?!?/br> 蔣琬琰點點頭,又補述道:“順便你若有什么想嘗的點心, 也可一并吩咐下去,獨樂樂不如眾樂樂?!?/br> 琇瑩止不住笑意地說:“奴婢可沒娘娘那么貪食?!?/br> 蔣琬琰嘴上不依,立馬反駁道:“分明是陛下說本宮太過清瘦,得多補補, 圣旨不可違逆?!?/br> 若是換作平時, 琇瑩定然會跟著取笑,但今日她卻只是沉默片刻后,道:“娘娘,恕奴婢斗膽, 說句您可能不愛聽的。雖然陛下目前確實待您極好, 但您這心里邊還是要有把尺——衡量他說的話兒,幾分是真, 幾分是假?!?/br> “比如陛下讓您多食補,是為著您的身子著想??伤]有說,不喜歡身材纖細的女子?!爆L瑩難得語重心長地說:“嬛嬛一裊楚宮腰,又有哪個男人不喜愛呢?” 話落,蔣琬琰不由抬眼瞥了下她,心里有些奇怪。然而,她還來不及細細琢磨這份反常,那頭的錢太后卻開始動作了。 …… 夏青半跪在旁,低聲向蔣琬琰稟告壽康宮的動靜,道:“太后不知從何取得一條,繡有鳳棲梧桐圖樣兒的手帕,硬生生栽贓到駐守御前的陳侍衛手中,意圖以此誣陷娘娘,說明您腹中的孩子并非陛下龍種?!?/br> 蔣琬琰聽后,忍不住輕哼一聲,瀲滟的明眸里滿是不屑之色:“這種鬼話,她自己相信么?” 夏青同樣覺得錢氏堂堂太后,卻用這種潑臟水的手段,實在過于卑劣。 “怪不得要把陛下支開?!笔Y琬琰伸出水蔥似的手指,一下一下敲擊著桌面,節奏緩慢而沉,卻無端的讓人心慌?!八@舉動,幾乎可說是直接將莫須有的罪名,死死扣在本宮的頭頂上?!?/br> “娘娘,現在怎么辦?”夏青惶恐地問道。 錢太后這步棋走得急進,看似處處有疏漏,實則極難應對。 如果蔣琬琰這時倉惶逃跑,正好坐實她惡意編造的罪名。但若是不逃,從而落進她的手里,便是猶如案板上的魚rou般任人宰割,毫無反抗之力。 兩種方式,無論怎么抉擇,蔣琬琰都討不到好。 然而人生在世,比起虛無縹緲的名譽,自然是活下去更為重要。于是,蔣琬琰并未思考過久,便當機立斷地道:“趕緊準備出宮的馬車,動作要快!” “是?!毕那嗉泵?,片刻不敢耽誤。 與此同時,蔣琬琰也緊忙開始褪下自身那些累贅的物什。比方滿頭的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