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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程中碰巧與護送霍容辭入宮的人馬,遙遙地碰了一面,她卻連眼皮沒掀一下。 霍容辭說起話來,帶了點兒異域的口音,“她長得很好看?!?/br> 隨侍在他身旁的護衛,自知一國皇后并非旁人可以隨口議論的,忙道:“太子慎言?!?/br> “我說錯了么?”霍容辭反問,“此女周身沒有半點脂粉氣,不像東宛后宮的妃嬪,脂粉厚如壁上白漆,胭脂濃得可下桃紅汗雨,實在俗氣。 ” 霍容辭褐眸微閃,斂起一道極其細微的笑意,“孤想娶的,便是這樣的太子妃?!?/br> 作者有話要說: 男二重新上線,某唐姓男子化身移動人形醋桶。這究竟是人性的扭曲,還是道德的淪喪? PS.明天休息,記得后天再來看更新哦。 第16章 第一桶醋 時值夏日,壽康宮門前的松柏長青樹撐起了一片nongnong的綠陰,風吹時便捎來絲縷涼意。 錢太后手里把玩著的紅珊瑚耳環,色澤喜人,質地細致,自古皆被貴婦人視作祥瑞之物隨身配戴。 而今時更是物以稀為貴,一副耳墜千金難求。 這等珍品,并非御賜,反倒是出自攝政王府。 蘇翎笑吟吟地道:“看來,攝政王爺對太后可真是死心塌地?!?/br> 自從郭淳意在宮道上攔了皇后的鳳轎,舉止不敬,皇帝便尋出個由頭摘去她尚宮的職務。 錢太后別無他法,只得另外提拔了一名掌事,也就是如今這位蘇翎。 好在蘇翎是個省心的,對宮中大小事務的拿捏亦頗有分寸,才不至于教錢太后與皇帝母子再生怨懟。 “死心塌地的才好。若不然,哀家也無法這般輕易地接收他在朝中的資源?!?/br> 錢太后垂下眼簾,瞅了瞅那對耳環。顏色的確是極美的,可她自上了年紀以后便不愛這些花俏的首飾,襯得整個人都蒼老許多。 思及此,她百無聊賴地將其扔開。 紅艷似火的珊瑚,在與地面猛然碰撞的當下即狠狠碎裂,正如同錢太后對送禮人的態度,鄙夷不屑。 接著,她又問起:“哀家吩咐的事情,都安排好了?” 蘇翎連忙應道:“萬事皆備,只待孫振華明兒個返家,便會在路經長巷時遭受埋伏暗殺?!?/br> 錢太后細細聽后,頷首道:“他至少當了一日的武狀元,也算不枉活過?!?/br> 蘇翎僅是莞爾,卻不打算接話。 她從先帝仍在世時,就跟在錢氏身邊當差。一晃數十年,姑娘身都熬成了老婆子。許多宮闈秘辛即便沒有親眼見識,也耳聞過百八十遍。 比如太后與攝政王存有私情一事。 然而,當蘇翎取得太后信任,并借此走進權力的核心后,卻發覺此事半真半假。 真的是,二人的確行過男女茍且之事。假的是,太后從頭到尾未曾動情,充其量也不過是想借他的手穩坐后位罷。 而今她既已入主壽康宮,自然也就不再需要公孫弘毅的幫助了。 逢場尋歡后,癡心的這方余情難斷,冷血的那方卻僅想著把人一腳踹開。 這份感情實在可悲的緊,但更可悲的還是在權勢斗爭下,那些無力決定自身命運的犧牲者。 孫振華白日在兵部報到,領了工職,又聽頂頭上司將工作內容和環境挨個介紹過一遍。 上司并沒有因為他是新人,就表露出不耐煩的神情,反倒講解得極為細心。 孫振華自是明白對方態度和善,不擺架子的原因,多半是忌憚他作為攝政王的黨羽,在官場中擁有眾多人脈,不容欺侮。 他在心底暗暗感慨,幸虧自己當時選擇投奔羽翼豐實的攝政王,仕途才能走得比常人順遂許多。 不曾想,這都還沒得意夠,卻在回府的途中猝然遭到襲擊。 出手攻擊他的蒙面人,使用的并非普通暗器,而是淬了劇毒的袖箭。長約四寸,箭體非常纖細,饒是武林高手都不易躲開,可殺人于無形。 孫振華幾乎沒有掙扎便斷絕呼吸,倒地不起。 那蒙面人的動作又快又準,本能輕松地全身而退??伤麉s沒有料想到,背后會突然殺出另一名,在暗中等候的黑衣人。 “來者何人?” 他剛問出口就眼尖地發現,黑衣人的腰間別著的墨玉令牌上,刻著長有巨鉗的毒蝎,形狀猙獰可怖,恰恰是皇帝所編制的影衛特有的標志。 據傳,這群皇家影衛素不露面,行跡神秘。但吊詭的是,他們舉凡出任務皆以真容示人,毫無遮掩。 蒙面人咽了咽口水,他想,他或許明白了其中的緣由。 ——凡是影衛出動,必不會留下活口,而死人正好可以替他們保守秘密。 瞬息之間,那影衛已經運行輕功繞至蒙面人的身后,精壯的手臂趁勢勒住他的脖頸,緊了又緊。 直到,他再也無力動彈,才將包藏著斷腸草的藥丸塞進他的齒縫間,營造出事成后服毒自盡的假象。 緊接著,那影衛片刻也沒停下,足尖輕點地面,便像浮云般靈巧地飛身在左右墻面,連連穿過幾條無人的暗巷返回宮中。 走進乾元宮前,他仔細撣了撣衣袍上的塵灰,生怕儀容不夠得體。 “啟稟陛下,人已經死了?!?/br> “正如您先前所預見的,錢太后雇傭的是江湖上的職業殺手,前科累累,債主眾多。即便事跡敗露,攝政王也查不回她的身上?!?/br> 唐琛唇角微揚,略帶笑意地說:“這也未必?!?/br> 公孫弘毅在朝中摸爬滾打這么多年,又怎么會是個愚蠢的? 如今,他之所以被蒙在鼓里耍得團團轉,不過是沒想到昔日偷情的對象會反過來倒打一耙。 一旦有人上前揭破錢氏虛假偽善的面具,公孫弘毅自然也不會好脾氣地任人宰割。 唐琛寒潭般的眸中,飽蘸著深不見底的幽邃。偶一抬眼,瞳孔里便劃過淺淺的精光,厲芒刺人。 既然他的母后打著先暗殺孫振華,再誣陷給名列探花的蔣兆洲,好讓雙方互相對立,彼此消耗,自個兒則坐收漁翁之利的盤算。 他當然也能用相同的手段,使這對不知廉恥的男女陷入內斗。 屆時,薄情如錢氏,定然會將手里握有的公孫弘毅意圖謀反的證據和盤托出。 如此唐琛也可省一省心,用不著自己憑空捏造罪名來治他。 就在唐琛專心思考的時候,殿外忽有腳步聲由遠及近。影衛察覺到人氣靠近,連忙自地下的暗道悄聲離開。 于是,張汜清進門時看見的便只有正垂首翻閱奏章的帝王,與往常并無二致。 他語氣局促,似乎略有不安:“陛下,含德殿的宮人前來回報說......” “說什么?” 張汜清吞吐半晌,咬咬牙,終于一口氣道出:“霍太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