分卷閱讀406
想一想,這一切都是為了什么?!”司馬道子咬牙,耿著脖子怒視司馬曜。“你是真不明白,還是故意裝糊涂?”司馬曜繼續道,“自你我踏入長樂宮,父皇再不會視你我如同往日。自你在太極殿前口出狂言,要將司馬道福做成人彘,已是犯了大忌,縱然沒有我,東宮的主人也不會是你!”司馬曜語速飛快,卻又字字清晰,猶如一枚枚鋼針,狠狠扎在司馬道子身上。“我知你有心思,早早就開始演戲。既然從懂事就開始演,為何不繼續演下去?還是說沒了耐性,以為父皇重病,我不得父皇喜,你就成了唯一的選擇?”司馬道子仍是不言,瞪著司馬曜的目光極是惡毒。“不想說點什么?”司馬曜略略松手。“你休要得意!”司馬道子惡聲惡氣道,“父皇冊封王淑儀為后,她是先王妃陪媵,平日里雖不張揚,卻比徐淑儀更難對付!這次阿姨落難,背后就有她的手筆!她今日是皇后,明日就是皇太后!看看哀帝和廢帝,你以為能得意多久?”司馬曜松開手,任由司馬道子摔在地上。后者用力扯開衣領,捂著脖子咳嗽數聲。“怎么,害怕了?”待氣息喘勻,司馬道子舉袖擦過嘴角,壓根不顧形象,伸開雙腿坐在地上,“你以為自己贏了?不過是個傀儡!等我到了封地,說不定活得比你更自在!”“阿弟,”司馬曜居高臨下俯視司馬道子,“我登基之后,封你為瑯琊王如何?”司馬道子哈哈大笑,一個字都不相信。“司馬曜,我不是傻子!這話也就騙騙三歲孩童,休想騙我!”“我知你不是傻子,也沒想騙你?!彼抉R曜搖搖頭,坐到司馬道子對面,十指交握,神情嚴肅,“我可以立誓,他日登基,立刻下旨封你為瑯琊王?!?/br>“真的?”司馬道子仍是懷疑。經過今日之事,兩人算是撕破臉,司馬曜完全沒理由這么做!“沒理由嗎?”司馬曜嘆息一聲,沉聲道:“我不想做個傀儡,是不是理由?”司馬道子瞇起雙眼,等著司馬曜繼續說。“我知你不信,但我接下來要說的話,字字句句發自肺腑,都是實言?!彼抉R曜凝視司馬道子,面容依舊憨厚,表情卻變得陰沉。“父皇不喜你我,明知你我投向長樂宮,即便要立嗣也可從宗室挑選,為何偏偏選的是我?”“乍聽旨意,我的確喜悅,回頭再想,卻是……”司馬曜苦笑一聲,就像是吞了黃連,五官都開始扭曲。“臺城內有王皇后褚太后,朝堂上有大司馬和平北將軍,我即使平安登上皇位,也不過是幾方爭權的工具,活生生的傀儡甚至是靶子!”“運氣好的,可以混混沌沌活上幾年。運氣不好,和廢帝落到一樣下場,囚困半生,甚至丟掉性命?!?/br>“這和我有什么關系?”司馬道子冷哼一聲,當場翻起白眼。“當然有關?!彼抉R曜湊近,一把握住他的手腕,硬聲道,“你我乃是同母兄弟,自然該聯手!”司馬道子扭過頭,表情中滿是嘲諷。司馬曜不以為意,繼續道:“道子,我在皇位,你可為王。他人登上皇位,你會是什么下場?”“你威脅我?”“我是在提醒你?!彼抉R曜五指用力,幾乎在司馬道子的手臂上留下青印,“臺城之內,朝堂之上,你我兄弟才是一體!理當互相扶持!”“待我登上皇位,封你為瑯琊王,留你在朝堂,許你八公之位!”“桓溫郗愔勢大,彼此早有齟齬?!?/br>“王謝士族看不起你我,照樣看不上這兩個權臣!”“臺城之內,王淑儀登上后位,要掌大權,褚太后未必甘心?!?/br>司馬曜一句句分析,終于引得司馬道子轉頭,目光頻閃。“這些都是咱們的機會!”“咱們?”“咱們!”兄弟倆對視良久,司馬道子終于開口,道:“阿兄,且容我想一想?!?/br>沒有當場答應,口氣已經軟了下來,釋放出的信號很是積極。司馬曜點點頭,按住司馬道子的肩膀,低聲道:“今后的路,你我兄弟互相扶持,方才能繼續走下去。朝中可拉攏士族宗親,京城之外,可派人聯絡與桓溫郗愔不睦之人,借勢為我所用?!?/br>“誰可拉攏?”司馬道子皺眉。司馬曜得意一笑,緩緩道出一個名字,“幽州刺使桓容!”幽州,盱眙桓容接到姑孰密報,不得不同袁峰爽約,帶著小孩速返刺使府。見他神情不對,袁峰沒有糾纏,而是乖巧的點點頭,騎著小馬隨他回府。接下來的兩天,桓容再向壽春調兵,飛往江州和荊州的鵓鴿不斷。荀宥和賈秉歸來之后,連喘口氣的時間都沒有,立刻被桓容拉去議事。“信中說,家君已向江州遣使?!?/br>無論歷史做出多少改變,桓大司馬注定熬不過咸安二年。這場突來的大病不只拖垮了他的身體,更打破他培養桓玄為繼承人的計劃。加上桓容在族中的地位越來越穩固,話語權越來越大,一切的算計都將落空。然而,就此交出全部勢力,桓大司馬終不甘心。知曉桓沖和桓豁同桓容交好,仔細思量之后,派人去江州,請桓沖往姑孰,來見他最后一面。目的十分明確,西府軍!等他咽氣,西府軍必須留在桓氏手中,絕不能交還建康??v然朝中會有動作,但他相信,以桓沖的能力,應能同對方抗衡。再有一點,憑借此事,可在桓沖和桓豁之間埋下釘子。對外,二人會合力抱全桓氏,對內,兩人卻再不能擰成一股繩。一旦發生爭執,得益的不會是旁人,七成以上會是桓容。或許一切都是巧合,桓大司馬之所以這么做,僅是“習慣”使然。可是,送到幽州的密信和私印卻讓桓容無法忽視,一時間心緒煩亂,久久不能平靜。書信和私印擺在桌上,桓容獨坐許久。他以為自己不會有半點感覺,事實卻與想象截然相反。苦笑一聲,手指擦過眼眶。這算什么?前頭諸多算計,到頭卻來這么一出?拿起私印,摩挲著底部篆字,桓容不知該說些什么,也不知該做些什么。此物在手,他可光明正大掌握桓氏私兵。依書信中的內容,桓大司馬已于日前上表,舉桓容為豫州刺使,掌幽、豫兩州諸軍事。“這算什么?”同樣的四個字一遍遍在腦中回響,桓容閉上雙眼,聽著室外忽起的蟲鳴,用力咬牙,直到嘴里嘗到血味。“來人!”“郎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