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轉念一想,是啊,聽雅軒都鬧成這樣了,換了普通人也不敢來了。 她懷揣幾分忐忑,扶著扶手走下樓,在掌柜的指引下來到殷城面前施了一禮?!靶∨右娺^殷廠公?!?/br> 殷城打量魏依然,還是他印象中的那般模樣,絲毫不變。 魏依然道:“聽書通常是茶余飯后的消遣,廠公為何清晨前來?” “咳咳?!崩钫乒褚慌蕴嵝?。 魏依然猛的意識到,好奇害死貓,我問這么多做什么? 真是糊涂。 她急忙打岔道:“呃,既然來了,廠公不妨前排請坐,如此聽的更清楚些。 殷城抬肘搭在桌邊,“不必了,姑娘且上臺說書便是?!?/br> “呃,是……” 別人來聽書,都是爭先恐后的往前坐。他居然要坐在門口,果然太監的心思比女人還要難懂。 上臺后,魏依然問道:“廠公有沒有想要聽的?” 殷城道:“沒有,姑娘隨意講便是?!?/br> 魏依然想了想,他不愛笑,那我還是不要講段子自找沒趣了,講個小故事吧。 “想來廠公是難得空閑來聽書,那我就講個短小的故事吧?!?/br> “好?!?/br> 唉,好緊張啊…… 魏依然搜腸刮肚的尋找腦子里有趣的故事,然后在臺上徐徐道來。 一個故事說完,殷城并沒有要走的意思,魏依然只好繼續說,但心里卻越來越緊張。 他一大早總不能無緣無故的來吧? 究竟是來做什么的呢? * 一大早,三個潑皮剛剛睡醒,晃顛著外八很嚴重的步子,嘴里還叼著根掃把棍兒,準備來聽雅軒日常折騰。 當他們靠近聽雅軒的時候,聽到里邊有說書的聲音,著實詫異,帶頭的回頭帶著調侃,“喲,他們今兒有客人啦?不錯呀,咱們有活兒啦。走,進去看看?!?/br> “喲,李掌柜,今兒有客人在???”仨潑皮像平常一樣,鼻孔朝天大大咧咧的走進茶肆,直接朝殷城走過去。 也搭著殷城所坐的位置離門口太近,潑皮還沒來得及長眼,已經順手在桌上順了把花生仁,還彈了一顆進嘴里。 殷城:…… 紫禁城外頭住的人,居然還有敢順他桌面上東西的人? 有趣。 殷城也在潑皮進門的時候,確定了他開始的料想,這聽雅軒出兌果然是有原因的。 魏依然聽見潑皮的聲音,停止說書,忽然心里有一閃而過的念頭:誒?廠公今日不會是專程來替我們解圍的吧? 念頭只是稍縱即逝,她不禁自嘲:犯什么花癡?一定是湊巧而已。 不過,無論怎樣,這些流氓算是倒了血霉,撞到了東廠頭子身上,掃了他聽書的雅興,不知會怎樣呢? 魏依然??诓徽f,等著看熱鬧。 臺下,李掌柜不覺替拿了花生的潑皮驚出一身冷汗,這廝是瘋了吧??? 這廝沒瘋,當他拿到花生的同時,他終于長眼了,看清了面前這位花生的主人,隨即面容石化…… “廠,廠公?!”潑皮兩腿一軟,直接癱在地上。 后邊兒倆潑皮也嚇得夠嗆,看清殷城后當即跪癱在地,一頭扎在地上,根本不敢抬起來。 “好吃么?”殷城的語氣,平淡中充滿了陰沉。 潑皮頭子吞了口唾沫,“廠廠廠……廠公,小的……有有有……有眼無,無珠,竟……竟沒看見,原,原來是,是您。要早看清是廠公您,您就是……借我倆膽子,小的,小的也不敢拿您的東西呀!”說著,他像是忽然反應過來,左右開弓,狠狠的抽自己巴掌,打的那叫一個重,就跟那臉不是自己的一樣。邊抽邊罵,“小的該死,小的有眼無珠,小的該死……” 身后倆手下見狀也跟著打,堂內“噼里啪啦”的響作一團。 魏依然心中舒暢,這簡直是世上最動聽的音樂。 殷城掃了眼腳下的潑皮,“幾顆花生而已,直當是你們替本座試毒罷了?!?/br> 殷城在外吃東西,每每都有人試了毒才吃,不為別的,實在是想殺他的人太多。 潑皮們聽他這么說,長長松了口氣。 “那,那廠公我們……能,能走了嗎?” 殷城故作詫異,“你們難道不是來聽書的嗎?” 潑皮頭子一怔,心說:不聽書?不聽書來干嘛?告訴他我們是來搗亂打砸的? 敢掃這位的雅興?我們肯定是活膩歪了。 潑皮連連點頭,“是,是啊。不過,小的剛想起來,還還還……有點其他事,要趕著去辦?!?/br> 殷城沒搭話,只對臺上的魏依然道:“魏姑娘,繼續說吧?!?/br> 魏依然欠了欠身,“是?!?/br> 魏依然歸座繼續剛才的故事往下講,仨潑皮相互對了下眼色,然后連起身都不敢,貓下腰,雙手撐地,膝行退出了聽雅軒。 看到潑皮落荒而逃的樣子,聽雅軒的人別提多暢快了。 就在殷城淡然聽段子的時候,一隊東廠番役忽然闖進隔壁慶豐米行,洛忠單手扶刀,厲聲道:“東廠奉命緝拿刺客,所有人不得反抗,統統帶走!” 慶豐米行的老板,沈圭的管家沈端的妻弟,匆匆從后院出來,慌張道:“哎呀大人,我這里哪有什么刺客呀?……” 洛忠一句廢話沒有,一推這位老板,“一起帶走?!?/br> “???”米行老板嚇得臉色煞白。 伴隨一連串凌亂之聲,慶豐米行前后院雞飛狗跳,喊聲哭聲,混亂不堪。一頓折騰之后,洛忠押解米行一干人等反回詔獄。 雖然詔獄隸屬北鎮撫司,不過一直以來,錦衣衛審訊時都要有東廠的人前往監審。而在東廠風頭遠遠高過錦衣衛的時候,詔獄也便成了東廠的審訊地點。 在經過聽雅軒時,洛忠來到茶肆門前插手,“稟廠公,人已抓獲?!?/br> 魏依然聞聲,停了下來,默默注視前方那團黑幽幽的霧。 果然,他是來抓人,順便聽我說書而已。 “今日就到這兒吧,本座改日再來,接著聽姑娘的故事?!币蟪瞧鹕矸畔乱诲V銀元,隨即轉身離去。 魏依然下臺來到門前,手扶門框,努力的望著那不斷遠去的團團霧氣,“干爹,廠公長得什么樣子?” 李掌柜下意識的贊嘆,“氣宇軒昂,威風八面,難得的美男子……” 這時,伙計二牛默默的出門將門上的出兌告示撕了下來。 李掌柜看著他,“你撕它干什么?” 二牛憨憨的道:“廠公不是說,他改日還要來嗎?那咱們這店還能賣嗎?” 李掌柜和魏依然一聽,皆是一愣,是啊,他這隨口一句,對于平頭百姓來說,那就是命令,不可違抗的命令。 “可是……,那些鬧事的再來怎么辦?”李掌柜發愁。 魏依然沉思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