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身前漂浮的跪俑突然開始龜裂,速度還在不斷加快。怨魂的身體也漸漸開始虛化,不過片刻后只留下一根孤零零的腿骨。跪俑碎成篩糠一般在地上積成了一小堆,中間卻是掏空的有許多灰燼。大概是為了消除一下緩和的氣氛,也或許因為剛剛他放棄藺言的念頭心中有點尷尬。朱厭把手恢復成人形,伸手戳了戳率先開口打趣,“嚯,骨灰還真放在這里面,多大仇多大怨??!不過老板你剛剛真是帥氣,炒雞帥!比當年收拾他們還帥!”冉雍身后的雷霆云層已經散了個干凈。聽到朱厭這話也懶得回應,他其實是懂朱厭的心思的。他們這族說好聽是重職,說不好聽是沒有人情味。換成朱厭族內的其他長者只怕早就丟下藺言了,而朱厭從小沾染這些比較少,所以才會那么猶豫。一定是剛剛朱厭放棄藺言的念頭太過強烈,所以才讓藺言察覺到放棄了求生的意識。所以說三界中唯有人類最難懂。不像天界這樣無欲無求,也不像鬼界那樣不服就在油鍋里走一遭,又或者說魔界那樣武力才是用來說話的準則。冉雍看著身前還在發抖的人,他伸手抬起藺言的下頜。那人眼睛已經微微有點濕潤,滿眼都是驚恐混合著內疚。是在自責來典當這只跪俑嗎?“不要難過,已經沒事了?!?/br>冉雍腰上一緊,藺言已經率先抱住了他。因為穿的不多,兩下相貼,他還能感受到藺言輕微的發抖,他整個身體都是冰涼的。比只是一抹殘魂的他還要冰涼,就像一只冰塊。也對,畢竟只是在人界,沒有經歷過這么驚悚的事件。想到這他也沒有過多在意,只是拍著藺言的背,一下一下幫他順著氣。至于始作俑者——朱厭。已經被冉雍上上下下反反復復的剜過幾遍。朱厭:總覺得很快要領盒飯了一定是我的錯覺……老板救命!我只是按照族里說的quq!你的命才是最重要噠!我保證沒有下次了!這種狀態并沒有持續很久,藺言率先松開手,他臉色還是十分難看。雖然腿還是軟的,整個精神都依舊有種恍惚的不真實感。冉雍看到朱厭一臉羞憤欲死的樣子,不得不開口岔開話題,他蹲下身子看著碎成渣滓的跪俑:“能修成半仙之體也是不容易?!?/br>朱厭主動對藺言解釋道:“像人死后一般都是要歸去鬼界的,如果不去鬼界就會淪為游魂。一天兩天還可以,但是如果時間久了,就容易魂飛魄散,連投胎的機會都沒有了?!?/br>藺言聽完點點頭,看著朱厭小心討好的目光又對他露出一個笑來。他本就不是記仇的人,更何況他在那時確實也覺得,哪怕就是這樣死了也沒關系。一命換兩命,很值得。藺言不知道這是他血脈中對供奉強者下意識做出的犧牲,自然也不明白冉雍對他的包容也正是由于這一份血脈。朱厭見他笑了,心里那塊大石頭終于落下。同時內心里那種不知名的愧疚也越發濃重,大約是他在那一瞬間真的就要帶著冉雍棄他而逃。朱厭狠狠搖搖頭把這個念頭清空出去,不行不行,以后他一定不能再有這種想法了。三個人從剛剛的形勢中扭轉出來,冉雍倒是無所謂。反正三界看他不順眼的多了去了,而他遭受的譏笑也多了去了。不過朱厭和藺言迫切的需要點什么轉移注意力,于是也湊到碎成渣滓的跪俑邊上看著。☆、第五章說起來跪俑的土用的是黃黏土,燒制好了之后要在內胎上用朱砂密實的涂上一層,再把人傭的七竅用朱砂蜜蠟都封住。這跪俑中封存的那人生前恐怕也遭受了不少折磨,被人灌輸了不少惡毒念頭,才能歷經多年而依然存在。除去殘存的怨氣,這樣栩栩如生的一只跪俑,倒也是一件好物件。真是可惜了。藺言看著跪俑的碎片,心中有股說不清道不明的感覺,想要把它們收起來。哪怕,只是碎片呢。“說起來,你知道為什么選黃泥來做跪俑嗎?!?/br>藺言還沒有反應過來,只是呆呆的順著他的話接道:“難道不是因為好燒制,粘性大?”冉雍已經起身晃回了臥榻,雙手枕在腦后,看著他呆呆的樣子有點好笑。但是偏偏他接下來說的話又十分正經,只能努力壓住快要溢出的笑聲。“這只是其一。其二是因為黃泥密封性好能夠拘住生魂,而且黃泥中夾雜的朱砂也有鎮邪的效果,讓生魂無法逃出。不過相比起來,還是天界中流傳的說法倒是更有意思點。傳說中女媧補天用的就是黃泥造人,自然封魂也要用這種泥土。這叫有始有終?!?/br>看著冉雍十分努力的嚇他,配上他那張很有欺騙性的大眾男神臉。藺言只想說一句——我書讀的少你別驢我好嗎?但是說起來:“原來天界也會流傳著女媧造人的故事嗎?”冉雍:“我們又不是不會誦讀你們的典籍,有的故事還是很有意思的。三千兩百年前三界簽署了和平協議,這之后三界的貿易往來十分頻繁,所以我們偶爾也會看看別的?!?/br>不過藺言的話倒是引起了他的注意,確實,人界的故事和天界的某些現實中有所出入。但是在某些部分中,又有著奇異的重合。藺言‘嗯’了一聲,收拾起地上跪俑的碎片,卻發現跪俑的內胎里掉落出一枚小小的白色物件。入手極涼,放到耳邊又似乎有古怪的聲響從中傳出來。朱厭本來也在看著跪俑。只是中途看到梅瓶被怨魂的腐臭味嗆的一臉要死要死。梅瓶厭厭的,枝條都迅速的收回瓶內。瓶身上繪制的梅花此刻也是有枯萎的征兆,就連枝條上掩映的覆雪都消散了一半。他不得不先選擇把殘局收拾一下,只是收拾到一半看到藺言手里的那小枚物件,他一個急沖上前卻還是沒攔住。朱厭沖到一半就見冉雍已經凌空抓過了藺言手里的那一枚白色物件。朱厭腦中崩潰的小人已經哭著抓起了頭發,所以說凌空抓物武力值爆表什么的真的好討厭啊啊啊啊??!冉雍臉上看不出喜惡,只是一揚手就把它扔了出去,門上其中一只龍首本想吞入腹中,另一只龍首尾巴一擺就拍在了它臉上。藺言聽到它極小聲的說了一句:“什么都吃,光知道吃吃吃,不怕吃死你!”再看看門上一只龍首吹須瞪眼,而另一只委委屈屈的縮在門上不敢吭聲,明明吃癟到兩只大龍眼已經委屈的冒起水花,偏偏還不敢還嘴。他躺在臥榻上掃了一眼,原本還在認真嚇唬人的冉雍突然止住了話,再不吭聲。藺言看看空空的手掌,手指無意識的攪在一起。冉雍看著他把話都咽在肚子里的樣子,突然有種自己在欺負小輩的錯覺。不過說起來,如果不是遇到什么事,藺言應該也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