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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為什么那個黃毛猴子今天誰都不在意,卻要先出手攻擊自己?沈建成最后那幾句瘋瘋癲癲的話是什么意思?他背后是什么人?心心念念那個古城,又是為了什么?一切的一切羅列在一起,好像一個巨大的謎題,這靜謐的書房中凝成了黑洞一樣的東西,光都跑不出來,沒有人能刺探其中的秘密……而隱隱的,有仿佛有一條線把所有的這些東西都連在一起。那條線若隱若現,安捷怎么都難以從思緒中把它抓出來。究竟是誰?這一切究竟是巧合……或者,人為?包括他安飲狐一夜之間變成了個十七八歲的少年這件事。一排冷汗后知后覺地順著他的脊骨流下來,冰涼冰涼的,莫匆或者心里只是疑惑,安捷卻覺得腦子里有顆原子彈炸開了,瞬間反射弧神經中樞被夷為平地,所有的頻道都亂套了。他一把抓住莫匆的手臂,力道大的讓年輕人都忍不住皺眉:“這個東西都誰知道?”莫匆想了想:“這是我爸的柜子,這些書你也看見了,除了他,連我媽都沒碰過……估計李碧云不知道,至于丫頭們……”他搖搖頭,“這里一直鎖著,老頭子鑰匙從不讓我們知道,我也是小時候,有一次誤打誤撞地在他趴在桌子上睡著了的時候,正好這柜子忘了鎖,才意外發現的。今天看見那顆人頭,就覺得有點眼熟,沒想到還真的是?!?/br>“小時候的事情,你怎么會記得那么清楚?”安捷謹慎地問了一句。莫匆頓了頓,一時沒說話,半晌,才低聲說:“就因為那一次,我爸打了我。他從小到大都是那么一副窩囊的樣子,話都沒高聲說過,跟自己的孩子都顯得唯唯諾諾的,那次是他唯一一次跟我動粗?!?/br>看來老莫……莫燕南,似乎也不像他表面上那么單純,至少以莫匆描述的,他激烈的反應來看,他不像是不知道這鳶尾花來歷的。安捷重重地靠在了柜門上:“這事千萬不要再跟別人談起,你自己也當不知道,聽到沒有?”莫匆安靜地看著他:“我可以當不知道,但是如果別人知道我家里有這么東西呢?”他頓了頓,“安捷,你真的是在大西北才認識我爸的么?”“我沒必要在這種雞毛蒜皮的事……至少我以前以為是雞毛蒜皮的事上騙你?!卑步輫@了口氣,捏捏鼻梁,“把柜子鎖好,我告訴你R?李的事?!?/br>“誰?”莫匆一愣。“R?李,”安捷轉身從寫字臺后邊拉出轉椅,坐在上邊,以一只腳為軸轉了半個圈,書房里只開了盞不那么明亮的小燈,他的臉一半埋在陰影中,有種奇異的蠱惑似的,“你沒聽說過這個人很正常,他十幾年前就銷聲匿跡了?!?/br>“十幾年前?”莫匆看著這神色和語調都有點說不出的陌生的安捷,下意識地反問了一句,“那你又是怎么知道的?”“十幾年前,我比你現在大點有限?!卑步菪α诵?,雙手疊在一起,“是我親手終結了他的神話?!?/br>第三十九章臨近安捷沒理會莫匆好像被什么打擊到了一樣的驚愕表情,帶了一點懷念似的神色,輕輕地說:“那個時候,R?李這個人,就是我們心里的一個神話,我十幾歲那年父親去世,之后,他就成了我們導師一樣的人物??梢哉f,我們都是看著他的背影長大的?!?/br>“父親……‘我們’?”莫匆覺得這樣一本正經的敘述口氣有點奇怪,他看著這個好像一下子和自己拉開了距離的人——仍是少年模樣,卻在昏黃的燈光下,帶上了某種不同的東西。安捷點點頭,笑了笑:“不是親生的父子,他對我們,從來都是一本正經的,從有記憶開始,我就沒有一個可以撒嬌著叫爸爸的人——莫匆,其實你不用怪社會又怨政府的,你已經很幸福了?!?/br>他沒有理會莫匆錯愕中帶了點不自在的表情,也沒有解釋那個“我們”指的又是些什么人,兀自說下去:“那時候,李是個神話似的人,道上混的,哪怕稍微高級一點的混混都知道他,盡管都是些見不得光的東西,但是他做到了登峰造極的地步?!?/br>“像今天的翟老炮……或者何景明?”莫匆插了一句。安捷一愣,隨即嗤笑出聲:“翟海東和何景明?北京城就算到了五環開外,也就巴掌大的一塊地方。上海?不用說它只是個大一點的城市,就算把周圍的江浙兩省都算到上海的直轄范圍里,也不就是江南一隅么?更不用說……翟海東這老廢物,在他眼皮子底下就敢有二十來歲的毛頭小子挑戰他的權威,他們算什么東西?”這番話和那聲笑,都含著說不出的狂傲,莫匆卻不知道自己為什么沒有產生不悅的感受,眼前的男人看似不屑一顧的嘲笑言語里,好像有種刻骨的悲愴,包括那些平鋪直敘的回憶,都像是一場老舊的黑白電影,劣質模糊的畫面下,掩蓋了當初一切血淋淋的往事。“然后呢?”他試探性地追問了一句。“后來有一天,說來也算是機緣巧合,”安捷頓了頓,把下面要解釋的話吞了回去,只是一筆帶過,“我發現李就是害死父親的兇手?!?/br>安捷表情很平靜,輕輕地說:“我很震驚,也不知所措過,但是最后我還是決定……報仇?!?/br>“你殺了他?”安捷沉默了一會,搖搖頭:“我沒有親自動手,用了三年的時間下了個圈套,以李的驕傲,他只能選擇自殺?!?/br>莫匆想了想:“他既然已經死了,那現在拿著這朵花回來的又是什么人?和我爸會有什么關系?”“我不知道莫教授的事。但是李——他當時是站在樓頂上,自己跳下去的?!卑步莅櫚櫭?,指指自己的心口,“我一個故人放心不下,往他這里補了一槍,你覺得……這種情況,他生還的可能性是多大?我們還親自驗收了那個摔成一團爛rou似的尸體?!?/br>“就這,翟老炮和那個姓何的嚇得像孫子似的?”安捷不以為意地笑了笑:“我也是你說的孫子們之一,夜路走多了的人,心里都怕鬼?!?/br>“你不是殺過他一回?”安捷一愣,隨即笑意漸漸苦起來:“他也殺了我一回——他能在絕境的時候,做到先殺己后殺人……這么多年,我從來沒能超越過他?!?/br>“因為你們都對付不了,所以你告訴我不要摻和這個死人的事情?”莫匆舒展了一下腰背,露出個懶洋洋的表情,“如果你真像你自稱的那么老的話,我只能說,你們都過氣了?!?/br>安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