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莫匆的傷也慢慢地在愈合,安捷發現,這孩子好像越來越不對勁。一開始,安捷覺得這崽子就不會好好說話,開口就嗆人,雞毛蒜皮那點的小事都能讓他上升成陰謀論,反正在他眼里就沒好人,看誰都苦大仇深。雖然一個人實在無聊了的時候,也會沒事找事借著包扎傷口的時候跟自己窮貧,但是很少會主動邁出臥室那一畝三分地。可是這段時間也不知道吃醋了哪家的假冒偽劣耗子藥,態度好得讓人頭皮發麻,讓干什么干什么,幾乎有那么點討好的意味。有事沒事在他眼皮底下亂晃,他也不干什么,就是好像要保證出鏡率似的,晃得安捷想把他一腳踹到塔克拉瑪干去。忍字頭上一把刀,對于安捷這么一個習慣了流浪、習慣了“在路上”的生活方式的人,讓他在這樣一個喧鬧的大都市里安穩地住下來,本來就是件非常不容易的事,那種心上的空虛和異樣的不安全感無時無刻不讓他心情煩躁,更不用提莫匆這種有點類似狗皮膏藥的行為。幾乎把他跑了一趟關外積累下來的好心情掃了個光。偏偏這個本來敏感無比的人,好像一夜間瞎了似的,居然感覺不到主人隱隱排斥的態度,一點都沒有要走的意思。于是就在莫匆身上稍大的傷口已經差不多都結上痂了以后,安捷明確地下了逐客令:“你不是跟你meimei說做假期社會實踐?這假期快完了,社會實踐也差不多該做完了吧?”他拍拍莫匆的肩膀,“差不多,找個日子你也可以回去了,用我給你找套行李去么?”真直白……莫匆讓他噎得差點沒想起怎么接這話來。他雖然沒什么經驗,但是莫匆知道,自己對這個人的感覺是不一樣的。在無數次對自己的理智退居cao控思維的第二線表示無力之后,他決定放棄掙扎,遵從自己的心意。每個人年輕的時候,都有不顧一切追尋自己想要的東西的能量,而莫匆還要極端一點,他可以為了反叛父親而游走于暗夜的世界,為了自己的野心挑上京城第一混混……這個時候自然也可以為了這么一個好像莫名其妙就打動了自己的人,而放棄自己那些亂七八糟的算計和權衡。他留戀那視線掃過自己身上的感覺,留戀這個人身上那種飄忽不定的東西,留戀安捷的假,甚至留戀那不甚寬廣,但是溫暖的懷抱。不過謀而后動畢竟已經快成為他的本能了,相比于心里的巨大轉彎,莫匆并沒有太明顯的行動,只是試探性的,想要多接近一下這個人——沒想到就收到了這個結果。安捷……他有種打心眼里不愿意和人交心,離群的感覺。“我還得借你那外地電話使一下,明天就回家?!蹦冶M量讓面部表情在對方巨大的打擊下顯得不那么僵硬,悄悄捧起自己這顆破碎的玻璃心,吸了口氣,“這個人情,你想讓我怎么還?”安靜正經八百地說:“我希望你停止危害社會和人類的行為,為我們的城市建設做出自己的貢獻?!?/br>莫匆按了一下自己的額頭……因為他居然覺得這種模仿新聞聯播似、明顯帶著不懷好意的嘲諷意味的口氣,只要是安捷說出來,也透著說不出的詼諧可愛——莫非是……那啥眼里出那啥,莫匆突然明白了激素調節對人體的巨大影響了。“我……盡量,”莫匆軟軟地說,“就怕翟老炮不肯放過我?!?/br>安捷一頓,撂下一句“你等著”,就轉身出去了,過了一會兒回來,往他懷里扔了一包東西。莫匆接過來打開一看,里面居然是一把袖珍的小手槍,他睜大了眼睛:“勃朗寧的?M1906是不是?是不是?”他臉上難得地露出了點孩子似的笑容,“二戰前的老古董啊,你哪弄來的?”安捷沒理他,抱著手臂站在一邊。這小袖珍手槍沒有成年男子的手掌大,乃是居家旅行暗殺必備,但是威力并不大,給了莫匆,既是讓他防身,又省得他惹事。莫匆眼珠一轉:“我知道了,我說你怎么這段時間宅在家里連街都懶得上,什么都網絡訂購,連飯都外送呢……敢情是為了夾帶軍火?!?/br>安捷挑挑眉,還確實讓這小子給說中了。突然莫匆把玩小手槍的手猛地一頓,抬起眼睛看著安捷:“你做的這么小心……是不是有人盯著你?”安捷一愣,笑著搖搖頭:“你小子……怎么他媽反應那么快呢?”莫匆收斂了表情:“翟海東——”他擰著眉頓了頓,嘆了口氣,“我明白了,你放心,我一人的事一人擔著,絕對不會讓他們波及到你和小瑾他們,你……放心?!?/br>“我不放心也沒辦法,路是你自己趟出來的,踢著石頭得你自己搬,踢著蛇得你自己打?!卑步莶幌滩坏卣f,“收拾東西吧,你要的外地卡在客廳桌子上,自己拿去?!?/br>他說完轉身又要走,莫匆突然叫住他:“安捷?!?/br>安捷回頭給了他一個疑問的眼神,莫匆被他看得突然有些緊張,剛剛要說的話卡在喉嚨里說不出來了:“你……你……”他露出個自己都覺得有點傻的表情,努力讓自己聽起來只是在開玩笑,“沒什么,我就是感謝你一下,你也不說讓我怎么報答你,要么……我給你介紹個女朋友?保證龐兒靚?!?/br>“靚有個屁用,又不頂飯吃?!卑步萁o面子的順著他的玩笑開下去,“謝謝你了,我一個人吃飽了全家不餓,到時候隨死隨埋,拖家帶口的日子我還真過不了?!?/br>第三十四章風滿樓安捷承認自己為了躲避麻煩,行動也好、計劃也好,都多少有些被動,但是不代表人家已經找上門來了,他沒有任何表示。那些不那么友好的鋼鐵小玩意兒,包括給莫匆的袖珍手槍,是醉蛇幫他偷渡過來的,雖然對這個多年不見的老友仍然心存疑慮,但是他已經在考慮迫不得已的時候,把那幾個惹事精似的孩子扔到醉蛇那里。盡管心存疑慮——安捷自嘲似的笑了一下,他對任何人都心存疑慮。他縮進那讓他不大舒服的沙發里,不知道是不是睡姿問題,還是和莫匆的談話隱隱喚起了他的不安,安捷這一宿就沒個安穩。耳畔好像不停地有槍聲在響,視網膜被紅色沾滿,許多曾經見他畢恭畢敬的人紅著眼睛像他撲過來……這是在“山莊”里的伏擊……安捷迷迷糊糊地想著。接著是大片大片的杜鵑花,抽風似的開,紅得像油漆潑下去染成的,還有那個硬生生地隨時插入自己視線的身影,狹小得讓人喘不上氣來的閣樓……安捷覺得自己的胸口可能是被手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