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婦抱著小兒求醫,那大夫開了一劑治小兒拉肚的瀉寧湯……”辛晚和陸長熒笑得全身都在抖,程心遠硬著頭皮道:“他便自行將湯字改成了舟?!?/br>陸長熒憋著笑道:“然而以謝門主的性子,能采納旁人改名的意見,說明他本身對那人是十分信任的,是嗎?”程心遠沉默了一下,道:“是的?!?/br>“不知程師兄為何對此十分清楚,仿佛親眼所見?”程心遠慢慢道:“因為我確實是親眼所見。我就是你所說的,大善人被殺死后,被不動府養大的兒子,在我十八歲拜入玄水門下前,我是謝寧舟養大的?!?/br>第7章不動府(2)所以這其實是個俗套的故事。謝寧舟本就出身不動府,奉命殺了程心遠的父親后,將他養大,在他長大成人后,送他到玄水,算是送佛送到西,讓他得以入了名門正派。程心遠說著有些發愣,似是想起了少年事,又似只是在聽外面的風穿木葉之聲。他當然想過要報仇,但是,小時候沒有那個能力,長大后卻又漸漸下不了手。他原本以為一入玄水門,從此可以永世不再相見,他只管修煉,習劍,而謝寧舟定然仍在殺人,也可能會遇到又一個小小的程心遠,并會將他養大,也有可能有一天便被人尋仇,就此徹底消失。他只是沒想到玄水門主會忽然指定一個人接任,這個人還恰好就是謝寧舟。程心遠鬧得很厲害,他并不是如外人所想的覬覦著門主之位,身為大弟子不服著門主的決定,他只是不能見謝寧舟,不能接受和這個人再次朝夕相對。他已經和他朝夕相對了十年,并不需要第二個第三個十年。水聲汩汩,陸長熒給自己和辛晚倒上了今夜的第三杯茶。陸長熒道:“不動府的人不多,謝門主是嗎?”程心遠有些不解:“???”陸長熒修長的手指擺弄著那截斷了的劍尖,不久之后竟如撕開棉絮一般將那玄金鐵撕下一條針尖粗細的鐵線,隨手一甩,鐵線便沒入暗處,消失不見。“不動府,‘人’是不多的?!标戦L熒換了一個重音,“府中有妖魔鬼怪,就是很少有人,除非這個人能以血rou之軀,達到足以與這些妖魔鬼怪一樣的修為?!?/br>要知道妖魔鬼怪修煉時不遵常法,妖邪之路向來速成,凡人要修煉至一樣的境界往往需要上百上千年,但若是真的有成,自然會珍惜自己數百年付出的辛苦,不會輕易墮入魔道。這自然也是不動府“黑帖”極少失手的原因,空桑除了少數幾個已飛升的宗師外,畢竟是凡人更多。所以不動府的“人”是不多的。陸長熒道:“陸青嵐修為稀松平常,但于梅花易數一道卻極精,死前殫精竭慮,還是探出了不少不動府的秘密。昔年不動府只有兩個有名的‘人’,陸青嵐說,天生不幸,莫要怨恨?!?/br>他說著又撕下一條鐵線,捻在指尖看了看,似乎不是太滿意,又丟了開去。“我當時只以為陸青嵐這兩句話是說他自己,現在聽你這么一說,倒是想起些別的?!标戦L熒慢慢道,“天生不幸,是個辛字,莫要怨恨,是個謝字?!?/br>程心遠一驚,陸長熒道:“你說的那個,給謝傲天取名瀉寧湯的,是不是長得跟他很像?”他一根手指指向辛晚,程心遠更尷尬了,心想就算你篤定自己猜測的是真的,也不要當著別人面說吧,這叫我怎么接……然而辛晚對此卻毫不驚訝,甚至全無反應。陸長熒冷靜地道:“沒事,他睡著了?!?/br>“……”程心遠哭笑不得,細細一看,辛晚頭埋低著,微微靠在陸長熒肩上,呼吸勻凈,果然是睡著了,難怪從剛才開始便全未吭聲。陸長熒道:“自小思說謝門主房內畫像跟他很像我就在想,那個多半是他老爹?!?/br>程心遠道:“是,長得很像。不過我不太肯定,因此便也不想說?!?/br>陸長熒手下不停,那截劍尖已被他撕成無數極細的鐵線,程心遠佩服他這份功力之余也完全不懂他想干什么,如今劍尖已全部撕完,陸長熒卻沒有停手,掂著鐵線,慢慢編織起一張細密的網。程心遠吐了一口氣,道:“他們來了?!?/br>他們的腳下傳來極細小的簌簌聲,不認真傾聽幾乎不能辨別。然而隨著這詭異的簌簌聲而來的,卻是極其強悍的妖邪之氣。程心遠執起了斷劍,并不打算束手就死,低聲道:“幾十年前,我不知道他們為何要殺我父親,幾十年后,我也不知道他們為何要殺我。只可惜……算了?!?/br>只可惜,他大仇未報,每每念及,都覺得若是死后見到父親,必定是十分的難以交代。然而事到如今也是來不及了,還是一力盼望父親已經投胎再為人了罷。他笑了笑,道:“陸師兄,謝謝你的銅鏡?!逼鸫a還是看到一眼的。陸長熒隨便點了點頭,道:“兩個人,也沒什么好怕的?!?/br>話音剛落,腳下聲音也已愈來愈近,陸長熒道:“玄水門底下是活水?”程心遠點點頭,凝神戒備,以劍指向地底,側耳傾聽著下面的動靜。玄水門正殿地面遍鋪黑巖,黑巖本就質地細密,又內含玄金鐵,奇硬無比,尋常刀劍根本無法砍斷,不動府的人卻選擇從底下的活水潛入,想是有制勝之法。他的劍本是玄金鐵打造,雖然已成斷劍,但劈開黑巖仍是綽綽有余,水下的簌簌之聲逐漸逼近,程心遠眸光一閃,斷劍從黑巖縫隙直直刺入。卻聽底下傳來一聲細細的笑聲,有些得意又有些嘲諷,卻又帶著一點年少的稚嫩,絲毫沒有要取人性命的意味,充斥著一種天真的殘忍,反而叫人不寒而栗。程心遠臉色微微古怪,想將斷劍拔起,那斷劍卻似在刺入黑巖時便沒進了一團極軟極黏的漿糊,如今已經在里面生了根,再也撼動不得。那聲音又笑了一聲,還發出一種少年人朝人吐舌頭的“略略”聲。程心遠好勝之心陡起,道:“沒有劍我也未必怕你們?!彪p腳踏出,一股極純的真氣透過黑巖滲入水底。陸長熒道:“笑得太難聽,這里還有人睡覺呢?!闭f著便輕輕攬過辛晚的腰,右手環過他的雙眼與耳朵,左手緩緩揮灑,那張現編的小小鐵絲網一觸到地面,那堅硬的黑巖便似忽然化成了水,使得那張巴掌大的網輕易潛入巖石,緩緩沒入其中。程心遠呼吸吐納了幾口,站起身來,閉上眼睛,仔細聽著底下聲響,雙足改變方位,一腳踏出,那一小塊地面毫無動靜,底下的水卻發出呼嘯之聲。這已是十分精純深厚的玄門正宗功夫,邪氣不侵。底下之人“咦”了一聲,脆生生的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