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么一副樣子。陸長熒將手中拈著的半截劍尖丟過去放在了桌上。程心遠看著那截劍尖,臉上登時像被抽了一鞭似的,無比難看。辛晚不識貨還罷了,這柄劍是玄水門玄金鐵打造而成,自謝寧舟手中傳給他已有十年,卻在這一瞬之間斷了。罪魁禍首陸長熒還一本正經毫無愧色地道:“不知道程師兄方不方便解釋一下一言不合便偷襲的原因?!?/br>程心遠沉默不語,許久后才道:“今早我收到不動府的黑帖,附了兩枚指甲?!?/br>辛晚忍不住露出嫌惡的表情,程心遠道:“看來兩位師兄也知道不動府?!?/br>辛晚:“我不知道?!?/br>陸長熒:“他不知道?!?/br>程心遠:“呃……”辛晚道:“我自小在白稚澤,很少外出,只是聽到兩枚指甲,有點疼……”程心遠無語,他從未見過修仙之人似辛晚這般膽小的,最后淡淡道:“這是不動府慣來的作風,黑帖意為要同你過意不去,兩枚指甲意為對付你來兩人就夠了?!?/br>他一雙狹長的丹鳳眼,眼皮單薄,眉清目秀,卻未免顯得有些涼薄,也因此說出的每句話都似乎帶有些涼涼的意味。陸長熒道:“是,陸家少主的二弟陸青嵐,擅長梅花易數,曾接到的黑帖里便附有五枚指甲?!彼葱镣硪桓庇杂种褂f還休的樣子,便笑道:“你到底有什么話,直問吧?!?/br>辛晚道:“他們附的指甲,是從死人身上拔的么?”程心遠未料到他一直糾結的竟是這種事,簡直不想說話,卻聽陸長熒耐心答到:“是,死人,新鮮的死人。不動府覺得自己發黑帖的對象都是當世有點名頭的人物,所以事先按你的身份、實力評測一下,殺相應的幾個人給你陪葬,以示尊重?!?/br>他說得平常,但這不動府行事邪氣之處,當真令人不寒而栗。辛晚沉默地搖搖頭,道:“你們少主的胞弟后來怎樣了?”陸長熒道:“自然是死了。黑帖一出,無人可逃?!?/br>辛晚“嗯”了一聲,沒再說話。程心遠道:“適才我在門內感知有人過來,陸師兄修為遠在玄水門人之上,因此不得不先手偷襲?!彼桃夂雎粤诵镣?,自然是心下對他十分的瞧不起。陸長熒握了握辛晚的手,他卻知道辛晚并不是膽小亦不是害怕,也不是因為見識短淺乍聽到拔指甲這種邪道做法覺得惡心,他是真的在惋惜。惋惜那些本不該逝去的生命。修仙之人即便不能得證大道而飛升,壽命及思想也遠較常人長遠,歲月一累,便往往對普通人的生死并不縈懷。程心遠或者其他修仙者的反應都會是這樣,這很正常,只有辛晚,不管是被發黑帖的人,還是被用來陪葬的普通人的生命,他都惋惜。程心遠道:“黑帖一出,子時之前必會前來取我性命。二位不必趟這渾水,我去取了五蛇珠,你們先走吧?!?/br>“這倒不忙了?!标戦L熒接過奉茶童兒端來的瓷杯,隨口道,“夜路走多了容易遇到鬼,我們還是在此等到天亮再走吧?!?/br>辛晚微有些不愉,想了想還是決定提醒一下他:“白稚澤那邊不知情況怎樣?”陸長熒仿佛真的剛想起來一般,“哦”了一聲,然后從“最多能裝三百斤”錦囊里掏出一面銅鏡。“這個是什么?”“最多能看三萬里?!?/br>“……”陸長熒晃了晃銅鏡,那銅鏡便漸漸顯出影像來。辛晚道:“碧晴海竟有如此多稀奇古怪的東西?!?/br>陸長熒道:“可不是嘛?!边^了一會兒又唏噓:“有錢就是好?!?/br>辛晚再次無語,不再搭話,只見他銅鏡晃晃,逐漸晃過熟悉情景,正是白稚澤蓮臺之上。目前情況似乎還穩定,人蛇之間尚算和平。辛晚松了口氣,便見陸長熒又晃了一下銅鏡,然后指著對他道:“快來看你徒弟在摳腳?!?/br>辛晚湊過去一看,景籬果然垂著一條斷了的手臂,左右看看,確定沒人注意他,于是抬起另一只手撓腳底。“……”程心遠輕輕咳嗽了一聲,提醒這兩人不要當著他的面相隔百里偷窺他人。陸長熒道:“程師兄無聊嗎,不如我們一起來看?!?/br>程心遠被噎了一下,冷靜地想了想,道:“讓我看看謝門主怎樣了?!?/br>陸長熒便晃了晃銅鏡遞給他。鏡中謝寧舟半閉著雙目,似睡未睡,臉上因玄冰碧蛇毒而罩了一層隱隱的青氣。程心遠看了一會兒,神情仍是淡淡的看不出什么,將銅鏡還給陸長熒。他其實并不很擅長同人打交道,一時之間不知道該怎么勸他們離開這里,措辭了許久,只道:“長夜漫漫……”陸長熒接口道:“大好長夜,不如我們來講故事?!?/br>程心遠很想跟他說,他已經是快死的人了,雖然他目前來說情緒穩定,但并不表示他真的還特別有閑情逸致講故事。陸長熒道:“你來講吧,我定力很好,不怕故事聽不完,如果是我來講,萬一我講到一半你死了,你要帶著一個沒結尾的故事去地府,我不太過意得去?!?/br>程心遠冷靜,再冷靜,緩緩吐納了幾口,才道:“你想聽什么?”陸長熒道:“不如講講你是怎么惹上不動府的?!?/br>程心遠瞳孔不經意地收縮了一下。陸長熒道:“據我所知,不動府是不會無緣無故給人發黑帖的,而且他們十分的恩怨分明,若你是個大善人,他們甚至會在殺你之后幫你照顧你的妻兒?!?/br>程心遠道:“這是一個很長的故事?!?/br>他命童兒續上了茶水,看著銅燈中跳躍的燈火,慢慢道:“說到哪算哪吧?!?/br>“許多年前,有一個你所說的大善人……”陸長熒道:“是你爹嗎?”“……這故事沒法講了?!背绦倪h拿起斷劍一抱拳,“告辭!”“不要嘛!”陸長熒捏住他的斷劍,“繼續繼續,最多我不插嘴了?!?/br>程心遠忍耐,醞釀了一會兒,決定換個開頭,道:“謝門主是被玄水門主忽然指定而繼任的,想必你們聽說過。很久很久以前,謝門主并不叫謝寧舟?!?/br>這個陸長熒和辛晚都沒聽過,于是一臉期待地看著他:“叫啥?”程心遠尷尬:“謝傲天?!?/br>“……”程心遠努力無視那兩張憋笑的臉,繼續道:“后來他遇到一個人,那人說他名字太過鋒芒不可一世,于他不利,不如換個名字。那人想了想,便贈給他一個寧字,然后謝門主說,謝寧像女人名字,不好聽。“那人便有些訕訕地,說他性子太烈,不如揚湯止沸,再贈他一個湯字吧!謝門主當時說好,后來越想越是不對勁,最后路過一個鎮子時,恰逢有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