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疲憊感登時就如潮水洶涌而來。 她躺在硬臥床位上,打著哈欠昏昏欲睡,迷迷糊糊中,她似乎聽到關子烈很輕地嘆了口氣。 她并不知道,在自己徹底睡著之后,關子烈凝視著她的臉,怔怔出神了很久。 他遲疑著伸出手去,將指尖撫過她柔軟的眉眼、挺秀的鼻梁,最后停留在她的唇邊。 她的呼吸均勻溫熱,撩撥得他的心弦微癢。 他收攏手指貼近心口,溫柔地闔上了眼睛。 第30章 花生糖 關肅沒能把關子烈抓回去, 所以當晚在蓉城的第一場公演,他無奈之下還是臨時修改計劃, 取消了父子同臺演出的環節。 不管觀眾反響如何, 總之新浪熱搜和各大平臺有關此事的通告,都是一片溢美之詞, 他的團隊甚至還雇營銷號和水軍, 大肆吹捧他“有實力代替穆晏成為亞洲魔術之王”, 野心可見一斑。 怎么可能呢?從天賦到實力再到人格魅力,關肅哪里配和穆晏相提并論? 然后在公演的第三天,關肅過分營銷的行為, 就遭到了反噬。 關鍵詞【關肅五年前演出事故】,【關氏父子感情不和】先后登上了熱搜, 有人爆出了當天在蓉城火車站, 關子烈和唐安斕被保鏢追趕的照片。 彼時照片上的唐安斕戴著眼鏡又套著兜帽, 只有一個側臉,倒是不容易認出來, 但只戴了一頂黑色棒球帽的關子烈卻并不難認, 更何況關肅的女助理美姐也入了鏡。 這樣一來,“關氏獨子拒絕配合演出, 意欲自立門戶, 虛假父子情徹底破裂”的說法, 就真正成了實錘。 熱搜很快就被撤了下去,可見關肅公關團隊的效率,但縱使如此, 網上有關此事的討論量也居高不下。 吃瓜網友們的注意力,大多集中在五年前的那起魔術事故上,似乎正是由于那起事故,才使關肅在業內的口碑全面崩壞,不久后他的妻子跳樓自殺,而這些年父子不和的傳言也始終存在著。 顯然,大家都對當年的真相很感興趣,但沒有誰能站出來給出確切的證據,往事一直籠罩在深沉的迷霧里,模糊不清。 看到熱搜的時候,唐安斕正在圖書館里,幫關子烈復習考試內容。 她放下手機,憂心忡忡地嘆了口氣:“你爸原本打算這次和你同臺演出,秀一秀父子情深,打破不和傳聞,誰知現在全搞砸了?!?/br> “物極必反?!标P子烈低頭做題,語氣漠然,仿佛對此毫不關心,“公眾的眼睛是雪亮的,他把別人都當傻子,就得做好自食其果的準備?!?/br> “本來團隊營銷得還不錯,即使你沒登臺演出,也沒出什么大問題——我不太明白,后來的負面熱搜是誰搞出來的?” 關子烈沉聲道:“十有八.九是甄遠和甄昱父子倆策劃的,這是他們一貫的風格?!?/br> 甄遠是關肅目前在業內的最強對手,甄昱是甄遠的兒子,也就是當初在港城魔術俱樂部,蓄意找關子烈麻煩的那位年輕魔術師。當然,后來他被關子烈和唐安斕聯手教訓了一頓。 “甄家父子經常這么做嗎?” “是,他們最常用的伎倆,就是先給關家潑一盆臟水,再通過工作室官博宣傳一下甄遠最近又做了什么公益,樹立起低調正直、不忘初心的優秀人設,博取公眾好感?!标P子烈頓了頓,轉而又補充了一句,“不過,有時候未必是潑臟水,可能也是事實?!?/br> 他對父親關肅的信任度并不高,盡管關肅對外一直咬死了五年前的魔術事故是個意外,自己毫無責任,是競爭者有意抹黑,但他總覺得,那些傳言并非空xue來風。 唐安斕想起剛才熱搜底下點贊量很多的一則微博,她遲疑了很久,終是試探著問:“你和你父親的矛盾這么深,除了他從小對你管制嚴苛之外,還有沒有……別的原因?” “你想問什么?” “阿烈,你好像從來都沒有提過,你母親去世的原因?!?/br> 關子烈手一松,那支鋼筆就掉在了桌面上,他垂眸沉默半晌,眼眶慢慢積蓄起朦朧的霧氣,像是在努力平復情緒。 那是一根深扎進心里的刺,拔不出來,哪怕是碰一碰都劇痛無比。 他盡量使自己的聲音,聽上去沒那么悲傷狼狽。 “你應該在網上也看見了,我媽是跳樓自殺的,自殺前一晚她和我爸大吵了一架——所以這些年我總是在懷疑,我爸到底做了什么令她失望透頂的事?!?/br> 唐安斕怔然:“你對此一無所知嗎?” “我沒有任何途徑知道內情,包括當年那起魔術事故的消息,現在基本上都查不到了,沒有哪位知情者愿意站出來解釋,甚至連受害者都銷聲匿跡了——可見我爸的手段,不是一般人能制衡的?!?/br> 這大約是一個無解的死局。 “那……這兩天你爸聯系你了嗎?他該不會又回港城強迫你跟他走吧?” “應該不會?!标P子烈嘆息一聲,“目前負面新聞滿天飛,正值風口浪尖,他得先設法澄清,大概也不敢再隨便拉我上臺了,免得我故意搞砸他的計劃,適得其反?!?/br> 唐安斕聞言,稍感寬心:“那也好,至少我們先把期末考試應付過去,也能過個好年?!?/br> “過個好年?” “是啊,到時候我們去放煙花?!?/br> 她撿起那支鋼筆,重新遞到他手里,兩人指尖相觸,禁不住抬眸看向彼此,神情專注,誰都沒有轉開視線。 午后的陽光灑滿書頁,時間仿佛已駐足于這一刻。 * 鐘曉笛的父親被公司裁員了,加上打牌又輸了不少錢,最近一回家就罵人砸東西撒氣,搞得鐘曉笛每天心情都很煩躁。 甜品已經不能治愈她的情緒了,好在程驍又有了新的法子,魏嘉言本月中旬要在港城開演唱會,他搞來了兩張內場前排的坐席票。 演唱會就在期末考試結束的那一天晚上,他確信,沒有什么比這個禮物更能哄她高興了。 果然,鐘曉笛聞訊歡呼雀躍。 “你也太厲害了吧?我連后排看臺的座位票都沒搶著,你居然能弄到內場前排?” “那是,你終于肯承認我厲害了?以后對我客氣點兒,別成天一見我就罵?!?/br> “還不是因為你欠?” “我跟你沒道理可講?!薄?/br> 有具體計劃的日子,總是過得特別快,時間一晃來到1月中旬,南洋中學的學生們結束了最后一門學科的期末考,寒假即將開始。 程驍帶著鐘曉笛去吃了蒸汽海鮮,吃完正準備前往蓉城水滴體育場,忽然在街道的盡頭,偶遇了海鈺和謝飛。 鐘曉笛沒見過謝飛,但她認識海鈺,趕緊條件反射般把程驍扯到了一旁。 “噓……那銀毛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