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寧紓雖然奇怪哥哥比她興致還要高漲,但是一路車馬勞頓,到了季氏的時候,見到季武的臉色,對于他會邀請自己做主婚人的原因,寧紓就心里有數了。 “臣四個月前請求公主主婚,公主一直沒有回信,臣便以為此事不成,便又托請了另一位貴人?!奔疚潆m然低眉順眼,但是語氣里一點不客氣:“不想婚禮前,公主突然降臨,倒叫老臣難以與人交代?!?/br> 季氏并不樂意她來主婚。 回想起卷媼的勸說“相國是與季氏的女君合葬的,公主不妨去瞧一瞧,或許瞧見了人家一對,就能放下了”,顯然讓她做主婚人是大哥的意思。 她來梁地,不是真想湊婚禮的熱鬧,但是一來主婚是大哥的安排,自己要是退讓了,連累的是寧王的威望;二來如今梁氏沒人了,梁王陵由世代姻親的季氏托管,即便是修復王陵的官員都只能在季氏的引導下進入陵墓,用季氏的工匠。 而主婚人,是要跟著新人,進入王陵祭拜季氏與梁氏的先祖。 也就是說,她想要見到梁樾,必須做主婚人。 “既然是我的過錯,解釋交代的事情,自然由我來做?!睂幖倯B度很好,當下休書一封,蓋上印,安排侍從奉上豐厚禮品,“請季侯帶路?!?/br> 季武臉上的肌rou抽了抽,眉梢微挑:“公主盛情,季氏榮幸之至。公主請?!闭f罷一揮手,做出邀請的姿態。 寧紓見他不再提交代的事,曉得他只是立個下馬威,便提步進了季氏塢堡。 塢堡里張燈結彩,樹木也裹上彩絹,嫁妝箱子從一進塢堡一直排到了內宅,據紛紛擾擾的賓客議論,說是一直排到新娘的居所,豐厚到令人咂舌。 寧紓不由得看了看季武,中年后有些贅rou的臉,看不出什么慈祥,但沒想到這人對meimei和對女兒就是不一樣,這女兒結婚能把季氏搬光吧? “這般風光,嫁入王室也足夠了?!庇匈e客小聲酸,季武也不以為意。 “聽說嫁的是九夷的大巫,水神的人世化身?!?/br> “那不是蠻夷么?季侯真是心懷大志,連女兒也舍得……” “各路豪強這些年用女兒籠絡聯姻各路勢力的也很常見,你們少見多怪?!?/br> “梁……那位當年殺光了舊宗室,天下群雄并起,寧王大權旁落,未來豪強若是……唉,喝酒喝酒!” …… …… 寧紓一行人安頓好,洗去風塵仆仆,便也給季氏顏面,入鄉隨俗,換了梁制的衣衫。 過了這些年,季氏的大體格局卻沒多大變化,寧紓見門外枇杷樹上結了好些枇杷,想起季武和孟季的事,多少還是惆悵,叫侍女摘了些洗凈了吃,就等著新娘子來拜見。 季氏女眷們來的很快,寧紓剛吃了個枇杷,還沒來得及凈手,她們就到了。 新娘子由一位婦人扶著,跟著季武的妾室一同來的。 婦人大約三十歲的樣子,盤著頭,眉眼平順,寧紓一眼就認出了她,是曲! 她怎么會在這里? 她的兒子呢? “公主?”侍女小聲提醒:“季女君已經行完禮,該讓她起身了?!?/br> 寧紓回神,叫季女君起身,恰好和季女君面對面。 季女君的眉眼清晰地撞入她的記憶深處,撞進她的心底。 好像。 好像孟季。 原來如此! 寧紓心中一瞬間酸酸漲漲的,她嗅嗅鼻子,把桌上的枇杷推給新娘:“你喜歡吃枇杷么?” 新娘子愣了一下,回答:“謝公主,我很喜歡?!闭f完接了一枚枇杷,握在手里退下后坐好。 新娘的母親,季武的那位妾室,輕輕松了口氣:“主公十分喜歡枇杷,在季氏廣植此樹,恰巧女君出生的時候枇杷收獲了第一季的果子。主公曾說,等女君長的比枇杷樹還高,就送她出嫁。嘻嘻,這孩子還真實心眼地信了?!?/br> 這個童年趣事,令在場一眾女眷都嘻嘻笑開了。 寧紓也跟著笑了笑,然后不笑了。 女眷們趕緊漸漸消了聲,氣氛重新凝固起來。 最終還是寧紓打破沉默:“紺公主在哪里?今日季侯來迎的時候,我沒有看見她?!?/br> 妾室僵硬地笑了笑:“是病了。紺公主自當年宮變,吸入大量毒煙,身子就不大好,跟主公回來季氏以后,又信不過我們這的巫醫,漸漸身子就不大爽利,最近又病了?!?/br> 說到底,她和寧紺倒也沒什么說不過去的仇怨,如今王室就剩他們兄妹三人,再多的隔閡也罷,來了人家的地方,總得打聲招呼,于是寧紓決定:“既然病了,我去探望一番?!?/br> 不想妾室趕緊攔?。骸爸髂富嫉氖且卟?,在外頭養著,不在堡內?!?/br> 寧紓覺得有些奇怪,詐她:“疫???我怎么不知道梁地最近有什么疫病流行。莫不是你為了女兒出嫁充大,迷惑季侯寵妾滅妻吧?” 妾室慌忙連磕三次頭:“小人不敢!” 寧紓詰問:“什么時候病的?病了多久?這個疫病,在梁地多少人得了?為什么不上報大王?” 妾室吶吶不語,臉色蒼白。 寧紓怒從心起:“你們好大膽子——” “公主!”新娘子急急拜倒:“母親根本沒有生病,是在外頭養了、養了面首。此事千真萬確,雖然大家明面上因為父親的顏面不說,但是已經流言遍地,公主大可派人去母親的莊園查探?!?/br> 咝——寧紺竟然養面首?! 寧紓被這消息砸的,一口氣喘了過來,咳了聲:“什么時候的事?” “四個月前?!毙履镎f。 四個月前?那不是季氏剛剛商定婚事的時候么? 寧紺因為蒙氏的關系才嫁了季武,兩人沒有任何感情,養面首才是正常的。只是早不養,晚不養,偏偏季武女兒結婚,開始放飛自我了? 太奇怪了。 “公主?!币恢还枪澐置鞯牧岘囉袷稚爝^來,將她手指上的枇杷汁水擦干凈,寧紓扭頭一看,是大哥塞進來的那個少年,這少年本是向導,但是寧紓對梁地很是熟悉,他沒了用處,差不多都干些仆從的活。 平時倒沒什么,此刻剛說完面首的事,這人就出來,簡直是……季氏女眷全用一種震驚之后恍然大悟的眼神看她。 解釋是越描越黑,而且解釋什么?人家又沒說什么。 剛巧,不知道是不是剛才枇杷吃多了,寧紓肚子有點疼,當下心煩地揮退她們。 沒想到的是,這肚子疼,持續了整整一夜,第二天,頂著個黑眼圈,肚子不疼了,起不來床。 那邊季武也來請主婚去王陵祭拜,見了寧紓,眼神微妙,卻不吃驚:“公主這是怎么了?沒有睡好?” 寧紓當然不能說是吃錯了東西,只能說是水土不服。 季武了然:“祭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