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弟! 伯宗一把拽過寧紓,往斥候面前一推:“這是王子成在梁國的姬妾!” 果然斥候一愣,縮回了直面而來的刀。 伯宗趁機跳上侍從的馬,轉頭便跑。從人也紛紛跳馬開跑。斥候立刻四散捉捕,幾番之下,還是讓伯宗給逃了。 伯宗孤身一人,沒命地抽打馬匹,終于在逃脫了晉軍的追趕,卻不想前狼后虎,與追來的梁人給碰了個面對面。 梁樾一腳踩在伯宗的身上,“我妻子呢?” 伯宗已經累的無力再跑,脫力地趴在地上,頭顱埋入黃土,只覺得身上這一腳,能把他的肺管子給踩出來。 見伯宗不說話,梁樾的耐心也磨光了,長劍揮動,夾在伯宗的脖頸間:“說!” 伯宗艱難喘了口氣,罵道:“我乃晉使,爾梁國豎子,竟敢對我不敬!一旦梁國滅,我定讓你不得好死!” 話音剛落,脖子上劇痛傳來,接著熱騰騰的血灌了他一脖子! 伯宗不可置信地抬頭:“你竟敢殺我?” 卻見頭頂的少年,俯下身,雪白的臉,漆黑的眉眼,一絲表情也沒有,聲音也冷如寒霜:“我妻子呢?” 伯宗忽而笑了,他哈哈大笑起來:“想我伯宗一生隨軍滅國三五,欺□□女無數,今日居然要喪命在梁國小兒手中!可笑可笑!” 脖子里的疼痛越發厲害,頂上的少年似是毫無感情,既沒有嗜血的激動也沒有不耐他回答的憤怒。 “王子,此人一副喪家之犬的模樣,必定是遭了晉軍的驅逐!只不知道孟季是否已經喪生他手!”季武子赤紅著眼說。 看著少年僵硬的肢體,鐵青的面容,伯宗想著既然他要死了,其言也善一把吧:“王子樾,妄你少年英雄,卻可憐也是好漢無好妻!” “你說什么?!”跳出來的是季武子,他急赤白臉:“你殺了我meimei,還肆意污蔑她嗎?”說著就要舉刀砍。 伯宗趕緊道:“她沒死!” 果然脖子上的劍刃松了一些。伯宗一臉血,得意洋洋:“季氏女早就勾搭上王子成??尚δ愀禾男值芏藶樗隣庯L吃醋,不過是野狗搶剩飯!” “你說什么?!”季武子一腳踏在伯宗的頭上,轉頭焦急對梁樾道:“王子莫聽他胡齜!” 伯宗大聲哈哈大笑,他覺得自己的形容棒極了。 “野狗搶剩飯,哈哈哈哈呃——” 一陣劇痛,伯宗看到自己越飛越遠,知道自己的身體看不見,面前只剩黃土。 “王子?”季武子有些震驚,有些尷尬,有些小心翼翼:“他一定在說謊。一定是,他殺了孟季,知道逃不過,為了泄憤,才這么說?!?/br> 梁樾目光清凌凌看向遠處晉軍軍營的方向,面色淡淡的,看不出想什么。 季武子繼續說:“孟季與晉人素無來往。這個伯宗信口雌黃,也太過分了!” 梁樾忽然看向季武子的眼睛:“孟季真的死了么?” 季武子啞然。 伯宗一個人出現,又不見孟季尸體,他也不知道怎么說。 “臣這就去沿途仔細查找?!?/br> 梁樾卻回身上馬,“武子回梁都請寧使。我這便去晉國軍營,會一會那個死而復生的晉王子成?!闭f罷,一抽馬鞭,揚起塵土,疾馳而去。 梁樾的寬袍衣袖,被風帶起,如同騰飛的翅膀,清瘦的身影在馬上如同浮在半空。季武子只看得到他往日落處奔去,如同飛向圓圓的太陽。 他吶吶開不了口,meimei究竟是死了還是沒死? 晉王子成?與meimei?也太過荒唐了? 可是心里卻隱隱有所擔心。沒來由的。太奇怪了。 “來人,隨我回都?!彼膊桓业R,回都請寧使調停。 作者有話要說: 今天晚了點。一會還有一更。 ☆、姬妾 軍旗如林的晉軍軍營,持戈者衛壟的中軍大帳,一個少年端坐上首,一臉沉靜地聽各統領回報。 雖只是帳篷一座,卻因此少年貴氣十足,而有了一種金馬玉堂的感覺。 “稟大將軍!”侍衛走進中軍大帳,對上首的少年喊:“伯宗果然逃出梁都,直奔我軍營而來?!?/br> “人頭呢?!鄙倌昴罅四竺夹?。 侍衛遲疑了一下:“讓他逃脫了?!?/br> 少年放下手,目光冷冰冰的:“他一個喪家之犬,既有膽子來軍營,你們卻沒本事留下?自領軍法去?!?/br> 侍衛顫巍巍應諾,但還是猶豫道:“大將軍。伯宗把你在梁國納的姬妾帶出來了。就在大帳外等候?!?/br> 此言一出,中軍大帳諸將紛紛面色古怪起來,眼神之間的交流也頗為頻繁,只是礙于主將嚴厲,不好出聲。 “姬妾?”晉成微微訝異,“荒唐!” “大將軍是說,伯宗撒謊?” “既然毫無此事,殺了她了事?!庇腥私ㄗh。 晉成略一沉吟,卻道:“伯宗倉皇逃出梁都,還能將一女子帶在身邊,十分古怪。帶進來?!?/br> 侍衛一退,不一會,外頭持戈者押了一名少女進來。 一進門,晉成就認出來了,這是那個梁國的太子婦,季氏女,也是在南郊春亭被伯宗下藥的女子。 她抱著自己叫表哥的模樣,晉成還歷歷在目,此刻又見面了,不禁有些尷尬,但更多的是惱火。 這個伯宗簡直不知所謂! 一而再再而三,將這女子塞給他,究竟是什么意思?! 他看上去是如他一般的色中厲鬼嗎?他何時表現過對他人/妻子有意思? 而這女子顯然也是認出了他,木愣愣地盯著他瞧,又是高興又是不知所措的! 而在中軍大帳其他人眼里,明顯是,這兩人是認識的。而且,并不像只是認識而已。遂在王子成的隨從招呼下,紛紛離散。 晉成見人都散了,倒也沒阻止。他站起身,踱著步子走下臺階,走到這少女面前,見她神情激動,不由一陣氣悶。 “姬妾?我倒不知梁國的太子婦如何成了我的姬妾?”晉成哼了一聲。 寧紓也很是抓狂,她只覺得現在的場景是她有生以來,所處的最為尷尬最為奇幻的場景。若說上次在南郊被陷害,意識不清醒,倒也無法想這么多。此刻被押來中軍大帳,見到晉成表哥,用這種身份,這種名義,實在是太令她無言以對了。 好在這是孟季的皮!寧紓吸了一口氣,把面皮想成城墻,很厚,很厚。 “我不敢肖想王子,是伯宗,他自作主張?!?/br> “不敢肖想?”晉成笑了笑:“聽聞梁國的太子棠和王子樾為你癡迷不已,那么那日你在春亭,叫的表哥,究竟是他二人中的誰呢?” 春亭!表哥! 寧紓厚如城墻的臉,頓時裂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