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卻對他過去提拔寒門將領之舉動頗多不屑。 可眼見當年名不見經傳的郗翰之,如今已軍功赫赫,士族們心中又分明知曉,如今朝中,寒門庶族已漸累積實力,只是因仕途晉升之道皆被士族占據,方被牢牢壓制。 因軍中多寒庶,若長久壓制,不稍加安撫,日后恐要生亂,此時亟需稍作犧牲,不叫這些寒庶武將們心灰意冷。 當日阿綺嫁給郗翰之,便令這些人振奮不已,若能再有一樁士族女子嫁入寒門的婚事,則于安撫一事上,大有裨益。 只是建康士族間,再無人有她父親那般的胸懷,人人皆不愿將族中女子下嫁,如今崔家恰有此事,旁人自然皆愿做順水推舟之事。 正是看透了這一層,她前日方與堂姊悄悄商議,教孫寬先至崔淮面前求娶,待當眾被拒后,便投信至蘇府,求蘇裕出手相助。 蘇裕此人出身士族,自也與寒門庶族涇渭分明。然因其早年多為崔恪嶠之鋒芒掩蓋,心中對崔氏頗多不滿,如今終得掌權,自然亦處處壓制崔氏。 孫寬與崔萱若能成婚,不但可緩朝中士庶對立之局面,更可斷了崔淮與其他權貴士族聯姻,借此保他仕途的念頭。如此一舉兩得之事,他自然愿為。 觀今日周夫人之舉,也的確如此。 她定是得了蘇裕的授意,今日當著諸多士族婦人的面,將此事道出,好令崔淮日后不得否認,也教他難再替崔萱于士族間議親。 想來過兩日,蘇裕還會說服太后,求其促成這樁婚事。 此時眾人已又將此事撇在腦后,說起其他趣事,阿綺悄悄湊到蘇后耳邊,耳語道:“太后,阿綺已想明白了,愿為了陛下與太后,暫與那郗翰之安然共處,只求太后也能幫幫我家阿秭,成全她與孫參軍這樁婚事?!?/br> 蘇后略顯疲憊的面上精光一閃,意味深長望著她,趁旁人不察時,欣慰地輕拍她手,道:“好,只要阿綺愿好好的,舅母萬事皆可依你?!?/br> 阿綺微笑,靜靜垂眸。 …… 傍晚歸去時,阿綺未再與蘇后同車,卻與崔萱一道。 崔萱心中壓著事,自午后便魂不守舍,此刻得與阿綺獨處,方將擔憂問出:“阿綺,你說今日這般,當真能成事嗎?” 阿綺自知曉她問的,乃是她與孫寬得婚事,遂安慰道:“阿秭別擔心,方才我偷偷求了太后,太后已答應我,會成全你與孫參軍,想來蘇相公也會出手?!?/br> 崔萱始終覺七上八下,聽她這般說,稍稍安心,深深吸氣,鎮定心神。 阿綺道:“只是,今日堂嫂應已察覺阿秭的態度,想來歸去后,堂兄少不得要責備阿秭?!?/br> 崔萱想起方才登車前,謝夫人拉著她恨聲囑咐,不許往菱洲島去,不由黯然苦笑:“我既想嫁他,便早知要受兄嫂責備……可即便這樣,我也不后悔。早先我已聽說,兄長有意將我許給一位皇室宗王,那位宗王——似乎性情有些乖戾,府中妻妾眾多。若我嫁孫參軍無望,大約會逆來順受,聽從兄長安排,可如今不同,有你幫我,我絕不愿再嫁他人?!?/br> 她稍有感慨:“只是我從未想過,你我姐妹身在世家,有一日竟都會嫁給寒門武人?!?/br> 阿綺聞言,下意識透過被微風拂動的車簾,望向前方不遠處,端坐于馬上,緩緩前行的郗翰之,心下一片戚戚。 她平靜道:“身份如何,并不重要。我肯幫阿秭,只是因覺得孫參軍待阿秭的情意彌足珍貴,若阿秭嫁給他,他定會百般呵護,不教阿秭受半點委屈。況且,我也存著私心?!?/br> 說著,她握住堂姐的手,鄭重道:“若以后阿秭真能嫁給孫參軍,隨他去往別處,盼阿秭能給我一處容身之所,安度余生?!?/br> “阿綺……”崔萱一愣,不知她為何忽出此言,想起前兩日她皆與郗翰之分局,不由問,“你與郗使君,可是出了什么事,感情不和?” 阿綺望著堂姊真摯關懷的模樣,鼻尖微酸。 她搖搖頭,含淚笑著伸手抱住堂姐,如幼時一般依偎在她懷中,撒嬌道:“并沒有什么事。只是人心易變呀,誰知曉日后到底會如何?阿秭,難道你不愿給我留一席之地嗎?” 崔萱回抱著她,輕嘆道:“是啊,世事無常??晌矣肋h是小阿綺的親人呀,以后阿秭到哪兒,必給阿綺留一間屋子。只是,我盼著你此生也用不上,叔父親自替你挑的夫君,絕不會錯?!?/br> 牛車漸止,正到了鐘山府邸外,是該分別處。 翠微在外輕喚:“女郎,該下車了?!?/br> 阿綺眼眶中淚意更甚,用力地抱了抱崔萱,方依依不舍地起身,踏杌下車去,立在門外階上,直至牛車漸行漸遠,方轉身回府。 郗翰之立在門廊邊,將這一幕一一看在眼中。 那道纖細身影自旁行過,與他照面時,渾不在意,一雙泛紅的美目一瞟而過,恍如未見,只余一陣幽幽暗香。 他一手扶著廊柱,渾身肅殺,面色陰沉,只覺那雙含淚眉眼,如利刃一般寸寸凌遲著他的心口。 他略顯痛苦地微微躬身,蹙眉捂住心口,額角冷汗直冒,耳邊隱隱傳來一陣急促的說話聲。 “使君,夫人的確去了建康……” “護送者,乃是陛下親派,崔氏族中一位年輕郎君?!?/br> “夫人未回崔府,也未入鐘山宅邸,而是去了同泰寺,長居浮屠中。聽聞……至朔望,陛下皆宿其中……” “陛下與夫人之事,看來不假……” …… “使君!”劉澍恩一聲高喝,將郗翰之猛然拉回神。 他背倚著廊柱,忍著渾身的冷汗,不住喘息,平定心緒。 白日在寺中,皇帝自禪房中行出的情景,與他入內時,見崔女含淚痛苦的模樣,漸漸與方才耳邊那一陣急促話語交織在一處。 他只覺心底仿佛有壓抑不住的情緒就要噴涌而出,說不出是嫉妒與憤怒,還是失望與疑惑。 夕照之下,滾滾濃云攜著一聲悶雷,轟隆而至,緊接著,便是淅瀝雨水,傾瀉而下。 他立在檐下,靜立許久,方招劉澍恩至近前:“這兩日且把行囊重收拾起來吧,咱們早些往壽春去?!?/br> 劉澍恩應是,猶豫一瞬,又試探著問:“夫人——是否同去?” 郗翰之稍稍沉默,良久,冷嘲道:“她只怕,舍不下建康的富貴風流,如何會跟我走?” 說罷,自拂袖步入雨幕中,昂首闊步,穿庭而過,直往書房中去。 ☆、疑竇 寢房中,阿綺目中水光已隱退而去,正立于屏風后,由翠微替她更衣。 單薄春衫褪下,露出其間掩蓋的玲瓏身軀,于室內沉沉暮光中,泛出珍珠般潔白的光澤。然通體的雪白,卻因手腕一處淤紅,令人倏忽心疼憐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