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離無言看他一邊撓著癢一邊將藥草舉到火堆上烘烤,好笑之余又有些疑惑。云大瞟到他的神色,解釋道:“藥草一般都要曬干才可用,這些過了半夜早就沾了露水,穩妥起見,還是烘干了好?!?/br>離無言了然點頭,見他烘烤得差不多后一片一片地塞到口中嚼起來,覺得頗為有趣,也從他手中抽了一根送入口中,才嚼了兩口就突然頓住,一臉痛苦地嘔出來。太苦了!云大看著他一張嬌俏的臉皺成一堆,很想痛快地大笑一場,可惜口中塞滿了藥草,只好拼命忍,忍得靠在樹干上直揉肚子,揉了兩下背后又癢了,狠狠嚼了兩口拿起劍鞘再次撓癢。離無言看著他這副德行,轉痛苦為嘲笑,笑趴在地上龍飛鳳舞地寫道:在樹上蹭蹭不就好了。云大嘴里嚼著,手上動著,忙里偷閑地抬腳把那幾個字劃掉。蹭樹?又不是熊!太丟人了!離無言仿佛猜中他的心思,坐直了身子沖他一個勁兒笑,笑得那叫一個嫵媚,神似在說:你已經夠丟臉了。云大無奈地嘆口氣,把嚼碎的藥草吞下肚,又塞了幾片在嘴里,含糊道:“口腹之欲要人命,這幾壇子東西帶回去,萬一把師父也吃出疹子來……”話沒說完自己先想象了一下師父黑著臉的模樣,忍不住笑起來。不過會不會起疹子要因人而異,云大在這些壇子上挨個兒拍了拍,決定還是帶回去給他們嘗嘗。云大在離無言看好戲的目光中黃牛吃草似的把藥草嚼完,兩人總能找到機會互相嘲笑一番,笑完之后想繼續端著都不可能了,再加上他們本來就不喜歡江湖上寒暄虛偽的那一套,這下倒真是有了幾分朋友的意思。云大把藥草消滅得一干二凈,又咬緊牙關煎熬了兩個時辰才覺得身上痛苦的癢勁漸漸消退,睜開眼一抬頭,就見離無言跟蛇一樣橫陳在樹枝上,正俯身探頭直直看著自己。見云大抬頭,離無言雙眸一瞇,眼角風情萬種,沖他拋了個媚眼。云大想起他還偷了自己一壺酒呢,嘴角勾了勾,收回視線道:“離宮主,勞您尊駕,下來幫我看看疹子消了沒有?!?/br>話音未落,樹上的人已落了地,離無言鬼魅似的欺身向前,湊過來看了看,覺得不甚清晰,又轉身取了火把,就著火光重新細看。云大抬眼:“消了?”離無言在他臉上巡視一圈,見他先前冒出的幾個紅點當真不見蹤影,又是驚奇又是佩服,目光落在他沉黑的眸子里,頓了片刻,點了點頭嫣然一笑。云大一臉遺憾:“雖然起了疹子,可離宮主一番款待確實讓我大飽口福,本該投桃報李才是,可惜啊……”離無言挑眉,目露疑惑。“可惜我帶出來一壺佳釀,半路竟然讓個毛賊給偷走了!”云大說得極為憤恨,余光瞟到離無言唇角一閃而逝的得意笑容,心里暗暗哼了一聲,又道,“總算見識到何謂恩將仇報,我給那毛賊治了傷,他不謝我也就罷了,竟然還將我最寶貝的東西順走。離宮主,你說這等忘恩負義之人要是哪天落到我手里,我該怎么處置?”離無言對上他懇切求知的目光,一絲心虛都沒有,恬不知恥地寫道:他偷走你最心愛之物,可見你二人喜好相同,實為知己也。云大覺得自己又被他氣到了,以撓癢為名撫了撫胸口,半晌后點頭冷笑:“此言在理!正所謂士為知己者死,那我就讓這位知己死一死好了?!?/br>離無言裝聾作啞,繞著臉側的發絲抬頭望月。云大看著他寫滿無辜的側臉,突然有種將他按在水里,把他臉上的脂粉全部洗掉的沖動,就這么盯著他看了一會兒,勾起嘴角輕輕一笑,心道:你接著裝!看你能裝到何時!離無言莫名打了個寒顫,朝他瞥了一眼,扔了火把打了個哈欠,縱身躍到樹上休息去了。☆、第六章翌日天還沒亮,兩人就上了馬再次前行,云大臉上身上的疹子并沒有完全消除,雖然粗看看不出什么,可癢勁還在,需要早些進城去醫館抓藥治個徹底。離無言夜里也沒怎么睡,坐在他身后直打哈欠,迷迷糊糊間腦袋朝他背上就磕過去,磕醒了咂咂嘴沒多久又繼續磕,最后實在嫌他脊柱硌得慌,干脆一翻身背對他坐著,雙腿朝馬屁股上面一搭,晃蕩著腳靠在他背上舒舒服服補眠了。云大喊他,沒聽到他應聲,眼見著前面有棵大樹橫臥在路上,明明可以直接讓厲風躍過去,卻揚了揚唇角,猛地拉緊馬繩一陣收力。厲風極為聽話,立起前蹄就是一通仰天長嘶。離無言睡的正香,一個不慎跐溜就往下滑,直接順著馬屁股掉出去。他反應極為敏捷,在下滑的一瞬間就驚醒過來,眼看著就要屁股著地,忽然發力而起,一個旋身極其瀟灑地凌空而起,抬腳就朝云大橫掃過來。云大閃身避過,又接了他一招,促狹笑道:“離宮主手下留情,我是擔心跨過前面那棵樹時顛得厲害,給你顛閃了腰,好心提醒你?!?/br>離無言知道他是故意的,倒也不惱,可一想到上回在醫館竟然輕而易舉就讓他擒住了,心里頗為不服,這會兒既然交手了,就決定干脆爭個高下,聽了他的解釋嘲諷地笑了笑,紅袖仿佛攜著勁風的利刃,直直朝他手臂纏過來。云大不閃不避地讓他纏住,卻反手抓住紅袖的一截,與他拉鋸似的較量起來。兩人一個馬上一個馬下,單論內力或許離無言要弱一些,但云大坐在馬上重心沒有他穩,這么一來竟然對峙了很長時間都分不出勝負。云大看著他一臉挑釁又嫵媚的笑容,忽然靈光一閃,明白了他的用意,笑了笑:“你這衣裳倒結實,什么布料做的?”離無言笑著眨了眨眼角,一個媚眼就飛了過來。云大早就摸清他拋媚眼的規律,那就是沒有規律,不分場合、不分時間,興致來了就拋一個,而且沒有任何意義,只是一個純粹的動作而已。若別人不知底細的恐怕十有八.九會當真,他只覺得有趣,忍著笑抬起另一只手反背到身后,嘆道:“怎么又癢了……”離無言趁他力量分散,猛地一拽將他從馬上拽下來。云大掌控了一下力道,沒有直接摔成狗啃泥,不過由于自己放松過了頭,竟然一個不慎半條腿跪在了地上。離無言樂得眉開眼笑,微揚下巴沖他抬了抬手,神色間意味分明,就差直接說“免禮”了。云大下意識抬手指摸了摸眉毛,尷尬又無奈地站起身來:“咳……我是因為身患疾病才失手,等改天重傷痊愈再來切磋……”離無言眨了眨眼,后知后覺地想起,自己那晚讓他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