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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肌膚袒露,雙頰暈紅,含淚咬唇的光景。他本應羞怒,卻氣不起來,那畫上用筆處處深情,艷而不yin,胸乳下體都不曾描繪,肩臂小腿肌膚雖然半遮半掩,卻細膩白皙如羊脂,朦朦朧朧猶如蒙一層薄紗。而那面容情態,雙目濕潤,朱唇潤澤,蕭尚醴不知道自己有這樣的美艷,也不知是自己那時真如圖上一般滿眼含情,還是樂逾愛他至深,所以將他畫得這般動人。那張圖既畫了面容,又是春宮,樂逾離京之前本來要毀去,被畫上的蕭尚醴看著,卻下不了手傷這張圖一分,就將這圖貯存在墻中暗格內。是想蕭尚醴見到還是不想他見到?樂逾道:“或許二者皆是?!?/br>那畫上有題字:風露三更月一簾,共君握手不能厭。酒杯滿泛榴花色,燭燄斜抽柳葉尖。一旁落有時日,卻是蕭尚醴以為樂逾已離京之時,足以證明他不曾違諾提早離開。蘇辭不知蕭尚醴與樂逾之間種種過往,面前這男人一身黑衣,發色烏黑卻有白發,高大俊異一如往昔,卻多了幾許深沉凝重,隱隱有種迫人的氣勢。樂逾徑自在鯨鯢堂中主位上首坐下,道:“蘇使代你家陛下親臨,問題問過,樂某也已答了,不知還有何事?”蘇辭平淡道:“昭懷太子妃病入膏肓,殷大夫說已無可救藥,至多還能再保兩個月。陛下說,島主與昭懷太子妃青梅竹馬,這最后一面,端看島主見是不見?!?/br>這最后一面本該辜薪池見,但蕭尚醴與樂逾都心知,樂逾絕不會讓辜薪池以身涉險。樂逾道:“樂某記得自己至今是南楚欽命要犯?!币浑x蓬萊島入楚國境內,就給了楚國擒下他的緣由時機。蘇辭一臉鎮定,看向他道:“陛下說了,這最后一面,端看島主見是不見?!?/br>蘇辭敢上蓬萊島,因為已針鋒相對,兩國為敵,反而不斬使者。楚帝的使者在蓬萊島出了差池,蓬萊便要被迫與南楚有彌天大恨,不死不休的仇怨,這對蓬萊島而言絕非益事。樂逾道:“見是不見,樂某明日會給你一個答復。稍后有船送明鑒使上岸?!?/br>蘇辭卻道:“小女子今日已疲憊了,有意再叨擾島主一夜?!?/br>她是想打探蓬萊島上的情景,樂逾卻不懼她打探,也不多糾纏,隨口道:“悉聽尊便?!本退涂土?。蓬萊島上整理出雅潔客室,裝點灑掃,供楚帝的使者下榻。島上的僮仆侍女,許多年紀還小,對蘇辭的身份一知半解,也不知蓬萊島與南楚朝廷間出了多少事,只是難得見生人,還是孤身一人到島上的年輕女子,不住地偷偷望她。林宣卻滴水不漏,親自詢問過蘇辭飲食喜好,甚至主動提議她四處走走。蓬萊在南海上,地面溫暖,落雪也不似錦京,雪片雖大,落地不多久就要融化,少有能積幾日的大雪,更常有雨雪交加的情景。這日蓬萊島上午后雪將融未融,她沿石徑走上一片小丘,這里地勢略高,可以看見方圓數里,別處都是青松,這里四周卻是花樹環繞,影影綽綽。枝干上沒有花葉,披著小雪,別有一種清新。蘇辭默想來時的路,片刻又搖頭。來時船上門窗都被封住,她有心計時,可是足有半柱香時間在漩渦中辨別不清方向。不知蓬萊島的船如何在幾十里的大霧中找到路徑。她心道:“罷了?!蓖蛐∏鹣逻h遠的溪水,花樹中露出的精巧屋舍,居然看得出神,覺得這真算人間仙境。方才客室之中,以龍腦熏香,靈芝絳草為盆景。坐榻邊銅爐燃炭,溫暖如春。頂上吊的簾幕輕薄如煙,紗帳四角以四串碩大渾圓的珍珠墜子壓住。細紗上并非刺繡,而是以筆墨繪制梅花。鵝黃色的薄紗被珠光映照,如同月光,漫天白梅飄灑,花蕊藏有暗香,放下紗幕就如同梅花落滿一身。豪奢珍巧之處縱是比楚宮也差不了幾分。海上蓬萊島確實不遜于人間帝王家。小丘下林宣走來,應該是請蘇辭去用晚膳。蘇辭頷首,迎了上去。一個仆婦匆忙上來,慌張行禮,到林宣耳邊說幾句話。林宣面色立時變了,轉過面向蘇辭道歉,就先行離去。那仆婦跟他急急忙忙地走,只留下兩個侍女。蘇辭見她二人頗為好奇,便連兩個侍女都遣散。蓬萊島上大多是沒有武功在身的人,自然聽不見,她卻聽出一棵樹后有細微呼吸聲。待到人都散去,她走到樹后,步伐極輕,果然見到一堆雪白。那雪白中的一團雪白是一件對幼童而言十分寬大的白狐皮披風,罩在人身上,遠遠望去與雪地一色。蘇辭早就知道蓬萊島主有位小公子,料想方才仆婦是來通報,小公子不見了,卻不知這位小公子也溜出來偷偷觀望客人。蘇辭伸手拍那孩童,那孩童猛地抬起頭來,她暗自驚心。那孩童不解地看她,反而披著狐裘踟躇上前,白裘衣,銀靴子,黑發及肩,玉雪可愛。仿佛晴空霹靂照亮那孩童面容,稚嫩容貌竟與蘇辭記得的某一位別無二致!她只覺背后一涼,那神情天差地別,可五官分明與……那位陛下……蘇辭慣經風浪,也不禁心思混亂,為何蓬萊島主的公子會與大楚天子如此相似,只能叫人認定他們必然是血親。莫非陛下有流落在外的子嗣,卻被蓬萊島扣住以作人質?她保住鎮定,那孩童卻睜著一雙靈動的眼睛看她,軟軟叫了聲:“jiejie?!碧K辭一回神,才見那孩童提著下擺沾到雪籽的狐裘,踮腳巴住她的手,將一塊糖糕塞進她手里,道:“我要回去了,好jiejie,別告訴人你見過我!”蓬萊島上這小公子原本愛看熱鬧些,卻也乖巧聽話,得到父親為他易經伐髓之后,終日精力用不完,三四歲上就已經學著爬樹翻墻,頑皮之處只比他父親當年好上那么一點。好在他鬧出事情會一個人認下,逃開了不多時就會回去找乳娘。含桃館的侍女仆婦都當這回虛驚一場,他不說,蘇辭心中疑竇叢生,更不會提起。次日清晨蘇辭乘船離島上岸,蓬萊島上下竟沒有人知道小公子送了楚帝的使者一塊糖糕。這一日夜晚,島上冷雨飛雪,海上波瀾重重。一個溫和端正,氣色卻很不好的男人提燈前行,裹在裘衣里,一反常態地步履匆匆,正是辜薪池。林宣追上,道:“先生,島主在‘不追堂’……”辜薪池步伐忽然停下,蓬萊島樂氏沒有祠堂,“不追堂”便是祠堂。所謂不追,就是樂氏先祖告誡后人,前事不可追,也不必祭祀跪拜。不追堂常年封閉,其中陳列諸多先祖的遺物。即使辜薪池與樂逾親密如手足,也不可入內。辜薪池緩緩道:“那我就在不追堂外等他出來?!彼r少這樣不容轉圜,但樂逾要再度離島赴錦京,辜薪池無論如何做不到贊同。尤其是明知樂逾這么做有一半是為他……辜薪池不能入南楚境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