婆在天津，外公在西安，爺爺奶奶都在本市，都是三年輪著去的，?！?/br>
逢云沒問他為什么外公外婆不在一個地方，笑著問：“那你寒假作業還有空寫嗎？”

“哈哈，”韓聯爽朗一笑：“你不說我都忘了。寒假作業肯定要靠你和伊吾，曉光是不能指望的?！?/br>
逢云送韓聯進了地鐵站，慢慢地往回走。

第6章第6章

冬天最冷的時候，厚重的云層罩在整座城市上空，天光稀薄又冷清，他心里卻像渥了一輪暖陽，五臟都是溫暖舒適的。

等考試成績出來后，寒假正式來臨。逢云的總分排在年級十七，對他來說不上不下可以接受。沈爸爸和沈mama都不太管他念書的事情，成績沒有大起大落就不會過問，只是飯桌上順便問了下分科的事情，逢云喝了一口湯：“我學理科吧，政治和歷史，都不是太感興趣?！?/br>
“學哪個都行，選哪個都好好學?！鄙騧ama叮囑。

“這個湯很好，小夏多喝點?！鄙虬职忠姺暝频耐肟樟?，伸手幫他盛湯。

“豬肚還腌在那里，晚上做給你吃?！鄙騧ama又說。

逢云舔舔嘴唇，說：“還想吃魚?！?/br>
“正是呢！”沈mama捶了沈爸爸一下：“讓你早點去早點去?！?/br>
“八點鐘，”沈爸爸比了個八：“我八點鐘就到了菜市場，幾家魚檔的鱖魚都賣光了?！?/br>
“嘖，鱖魚沒了就換個魚，這點變通都不會?！鄙騧ama拿筷子頭敲著飯桌。

“我再喝一碗?！狈暝婆e著碗說。

這是他高中的第一個長假。和往年一樣，他在第一天就制定了緊密的時間表，要在十天內把作業都寫完，然后放開了玩。

和往年一樣，計劃最終都沒有實施下去。南方的城市，冬天比北方還難過，室內比室外還要冷。逢云很多時候都裹著絨毯看漫畫，三五天愧疚積攢起來，寫一下午作業，卻實在是凍得手僵，字不成行，好不容易寫了一小時，右手逐漸回暖，頭卻開始發昏。這樣渾渾噩噩地循環了幾次，眼看著假期就要到頭，那感覺宛如犯人就要上刑場。

“開學要帶動東西收拾好了嗎？”沈mama給逢云夾了只蝦。

“啊mama不要提開學?！狈暝瓢侵埻氚櫭?。

“叫你不要提?！鄙虬职终f：“反正家里離學校也近，有什么忘帶的打電話讓爸爸給你送過去?！?/br>
“爸爸！”

“叫你也不要提?！鄙騧ama瞪眼到。

這時寒假已經到了所有長假固有的、最后的、煎熬的時刻，在一星期里，要趕完所有的作業。

逢云每天醒過來，都想倒回床上重新來過，試卷、作文、習題冊就是生活中心，趕得昏天黑地，總算在最后一天全部寫完。

這時候他又后悔起來——認真地說，寒假作業就是一個星期寫完的，要是能在假期的第一個星期就寫完該多好，多放松，多快活！

他現在也很快活，如釋重負，可這快活卻太有限了，畢竟還有不到二十四小時就要開學了。

啊，他在沙發上打了個滾，正在體會著什么叫因為虛度年華而悔恨，什么叫因為碌碌無為而羞愧。

返校那天下午，氣溫異常地高，逢云挽著脫下來的外套進了教室，其他人正抄作業抄得不亦樂乎。

“高伊吾高伊吾，”沙汪扯著聲音叫道：“物理卷子都借我一下?！?/br>
高伊吾撐著下巴看新發的課本：“給伍書可了?！?/br>
那邊沙汪湊到伍書可桌子前絮絮催促,這邊楊術正攥著高伊吾的化學卷子和李妙討商量：“一小時一小時，下節自習課我保證給你?！?/br>
逢云把外套搭到椅背上，奇道：“怎么都沒寫完？”

“??！”蒙菲哀嚎一聲：“我手寫得要斷掉了?！彼蟊蹓褐咭廖岬恼瘟曨}冊，每道題都堪堪把紙面留的空格填滿，字跡大氣端正，論述條理清晰。

“你作業都做完了？”蒙菲問。

“做……完了?！狈暝篇q疑著老實回答。

“你怎么背叛我們！”周邊的人異口同聲，立刻響起討伐的怨言。

逢云看了一圈，韓聯沒在教室，剩下的人大部分都在抄作業，高伊吾的習題冊和卷子散落在整個教室里，班主任也沒來。

過了大半節自習課蔣曉光才滿頭大汗地趕到，小聲抱怨著：“我爸開車帶著我在街口堵了大半個小時?！?/br>
過了一會兒一疊英語卷子從后面傳到逢云手里，他回頭看見蔣曉光滿臉誠懇地乞求：“拜托拜托?！?/br>
逢云仔細一看，每張開頭龍飛鳳舞簽著蔣曉光的大名，底下一片空白，只有作文草草寫過。

他搖頭暗嘆，把自己的翻出來，一張張給蔣曉光抄選擇題。抄著抄著忽而覺得對方這招實在很高明，英語的試卷除了作文，剩下的單項選擇、完形填空和理解都是選擇題，抄起來大大地節省時間。

自習結束回到宿舍，三人的小桌上都放著一堆零食，韓聯從床上探出頭，道：“給你們帶了吃的?！?/br>
逢云一看，都是真空小袋子，里面是裹了糖殼的山楂。

蔣曉光兩下爬到床上攤成一片：“我今天大傷元氣了?！?/br>
高伊吾收拾著東西，問：“你們想好分科選哪邊了嗎？”

“我念理科?！狈暝仆铣龅首?。

“我也是?！表n聯說。

“我差不多也學理吧，”蔣曉光悶悶的說：“其實文理我都不太喜歡?！?/br>
韓聯伸手去撓蔣曉光：“你還是比較適合專門開一門體育?！?/br>
“哎還別說，”蔣曉光詐尸一樣做起來：“我以前也動過心思干脆走藝體路線?！?/br>
高伊吾默默翻白眼，道：“你只能走‘體’，走不了‘藝’?！?/br>
“藝術生和體育生是一起上文化課來的?！狈暝普f：“之前給我們上音樂課的韓老師是藝體班的班主任?！?/br>
“嘖，”蔣曉光說：“可惜我爸一門心思想我大學選工科的專業?！?/br>
“你就不能，”高伊吾翻出新買的英語教輔，悠然地轉著筆：“自己想想以后要做什么嗎？”

“我想學造汽車修汽車開汽車，伊吾你說這要選什么專業?！?/br>
“你爸讓你學工科沒錯啊?！备咭廖嵩谶x擇題的正確答案前面打了個鉤。

韓聯趴枕頭上悶笑，說：“要是高考失利了你還可以考慮下蘭祥?！?/br>
“入學是不是還有筆記本電腦送？”逢云問。

“對，”高伊吾認真的說：“畢業還包推薦工作?！?/br>
蔣曉光抓起枕頭扔到逢云身上，笑罵道：“學不會還包退學費呢，你們三個正經一點！”

緊湊的新學期已經開始，當頭的就是令人瑟瑟發抖的倒春寒，教室里僅有的幾個插座下課時都接著暖水袋，飲水機全天都嗡嗡燒著水，學生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