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便丟了腿,牢牢拴在了李柬的衣扣再不曾走開。夜深,人靜,月光穿過窗外老樹的枝丫,細碎斑駁灑上床沿。并排躺在一起的兩人已經沒有動靜停滯了許久,斯劍繃著勁兒,緩緩的翻身,抬眼看了看李柬的側顏。溫潤的光亮掃過高挺筆直的鼻梁,掃過斜飛肆意的眉尾,也掃過緊抿微彎的薄唇。他被黑夜攝去心魂,伸手偷偷去牽李柬垂在身側的手,他虛虛握住骨節分明的食指,自以為極輕地摩挲,好似全然信任著成人的孩童,笨的不像是自己了。李柬當然沒有睡著,人生又遭變故,未來還一片迷茫,他還不至于那樣沒心沒肺,所以他睜開了眼睛,“別碰我?!?/br>斯劍僵住,被抓了個現行,卻色厲內荏,“干嘛兇我,老子是嚇大的嗎?”李柬盯著天花板,“不想以后都跟我扯上關系,就松手?!?/br>后來的斯劍才發覺,那是自己一腳踏入懸崖之前,李柬最為正式的一次警告。但那時他并不知道自己就站在命運的岔道上,是以應付的很隨意,又也許倔強偏執又不肯服輸的斯劍并不相信,就算一直一直付出,李柬也不會喜歡自己,“我不,我就想和你有關系?!?/br>就像受傷的野獸抵舔傷口,一場全然不顧后果的親密,就是人生失意時最有效的麻醉劑。雖然完全不關乎喜歡或者愛情,但李柬有這樣的生理本能,他翻身壓在斯劍上方,手掌毫不迂回地探進身下人輕薄的T恤下擺,“真這么想?”“嗯?!蹦侵皇值臏囟?,燒灼著斯劍悸動失速的心臟,他好像知道接下來會發生什么,又好像什么也不懂,他緊張的難以呼吸,一伸手攬住李柬的脖頸,“真的?!?/br>那是斯劍的第一次,也是最簡陋痛苦的一次。李柬甚至沒有下床去鎖門,沒有拉上窗邊懸垂的簾子,更沒有俯身親吻他,一切都昭示著,這不過是一場宣泄。斯劍對那一夜記憶已經不是太分明了,腦海里殘留的記憶只剩下一方窗外,交錯搭接的高壓線切割著青色的深遠天空,他伏趴在床上,腰下墊著枕頭。李柬的床邊什么都沒有,他也沒有心思做什么前戲,這人是靠著蠻力生生闖進去的。斯劍有限的人生還從沒那樣疼過,但他掐著床單咬著被角,一聲也沒有吭,他還記得李柬的母親就睡在隔壁。如愿以償和心上人水rujiao融,斯劍卻并不開心,甚至覺察到身后動作突然停下的時候,他悄悄地松了一口氣。分出的幾分心神是在擔心,不知明早自己能否起得來,可旋即他笑了笑,自嘲,起得來的,早起是學生的天賦。翌日清晨,天色未亮。斯劍穿好鞋襪拿好背包,躡手躡腳地走出了李柬的家門,宛如一無所獲的小毛賊。他至今還記得那天是周六,高三年級整個早晨都是自習,這并不因為第一次在他心里多么珍貴,而是因為短短一個上午,他往廁所跑了八回。班主任罵著“懶驢上磨屎尿多”,雄赳赳氣昂昂,準備好好批評一頓的時候,望著斯劍臉頰嫣紅的兩團色彩伸手探了探,當下就替他收了書包趕到校門外的小診所里去了。斯劍掛著吊瓶頭暈目眩,躺了一個下午。診所里一直放著貓和老鼠,湯姆和杰瑞在沙灘上彼此捉弄,熱鬧歡樂演成一場盛夏狂歡,他用沒扎針的手掏出手機看一眼,沒有任何信息或來電。第三十二章——倒霉的斯劍(四)斯劍還是成了李柬的男朋友,畢竟有了水**融的親密,這順其自然。但這只是他未經世事,單純又想當然的說法,李柬自始至終也不曾給他下過什么定義。斯劍不是沒有發覺,可他是讀著愚公移山長大的,堅信鍥而不舍就能有所收獲,每日例行一問,睡前總抱著手機,用故作綿軟的口氣,給一墻之隔的李柬發去信息,“你今天喜歡我了么?”那是4G網絡順利普及的夏天,微信開始一家獨大,已經很少有人再發短信了。斯劍是出于無奈,因為張曉瑩擔心影響備考,只肯給他配一臺功能簡陋的老年機,但電流信號傳進李柬的手機里,便是獨一無二無法取代的一種關懷。從來都習慣清空信箱以求眼不見心不煩的人特地給斯劍留了情面,收信界面甫一打開,便是整整齊齊的詢問和自說自話的報備。李柬把斯劍的號碼存成10086,集郵一樣收藏著全是廢話的簡訊,卻從來也不回。他推說自己很忙,卻在偶爾搖晃著開進窮鄉僻壤的某個鄉下廠房,夜晚信號虛晃時默默打開信箱,不發一言的溫習著斯劍分享的細碎的高中時光。等李柬發現自己幾乎成了斯劍班里看不見的附加成員,對某個老師的發線堪憂,某個同學的作態煩人,某對情侶旁若無人都一清二楚,甚至看看開頭就能猜出短信后面的內容時,他愣了會兒神,抬頭看天。想自己離家半月,已經很久沒見過斯劍了。于是幾天之后,當斯劍放了晚自習披星戴月回來,碰見樓下熟悉的牧馬人時還揉了揉眼睛,旋即滿腔雀躍地跑去拉扯車門把手。頂燈驟然亮起,投下一把暖黃的小傘攏住車廂,李柬果然倚著靠背在抽煙。“回來了!也不告訴我一聲……”斯劍爬進去后腳勾上車門,取了李柬唇邊那顆煙蒂,貼近拋了個媚眼,“是不是在等我呢?”李柬嗤笑一聲,不說話,只勾著斯劍的脖子狠狠吻了上去。“唔……”干燥起皮的嘴唇磨蹭著自己,斯劍有些吃痛,可這是李柬第一次主動的親吻,他伸出舌頭去舔,又覺得舌尖發甜。兩人近的能看清彼此的毛孔,卻誰也不肯閉眼,李柬享受斯劍的主動,挑眉示意他繼續,唇邊掛起一抹有所籌謀的壞笑。斯劍中招了,等他壓著李柬終于撬開了緊閉的齒關時,這人一把按住了他的后腦貼的更緊,一團辛辣煙霧順著緊貼的唇齒盡數滑進他的肺里。“咳——咳!”斯劍猛地推開人,嗆得眼角帶淚臉頰通紅,結結實實吃了一嘴的二手煙,“有??!老子不抽煙!咳——”“兒童節快樂?!崩罴砼呐乃暮蟊?,笑倒進椅背里,“教你一點兒大人才會做的事情?!?/br>“就你有嘴,你說快樂就快樂?”斯劍抹著眼角嘟嘟囔囔,“沒點兒實在的……”“你怎么知道我沒有?”李柬坐直了,拇指緩慢摩挲著斯劍的耳垂,笑的意味深長,“晚上過來,有禮物給你?!?/br>“嗯?!彼箘c頭,依舊笑著,心底卻覺得自己好像裂成了兩半。李柬不知道那一刻這個強顏歡笑的人是有些灰心的,他想自己摁著手機九鍵打信息,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