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火,被李柬狠狠甩上車門的動靜嚇的噎了回去。李柬大他兩輪,早是個成熟的男人了,斯劍知道胳膊擰不過大腿,再逞能估計要吃虧,于是縮在角落,攥著書包帶緊抿嘴唇。“心情不好?”喘了許久之后,李柬平緩了情緒,看他,“說說吧?!?/br>斯劍盯著他的眼睛,突然就有些委屈,他嘴角顫抖,最終也沒壓住癟了下去,碩大一顆淚珠順著眼眶打轉,就是不肯落下來,半晌開口,有些哽咽,“沒怎么,就覺得丟人!”沉默彌漫開來,頂燈暗了下去,唯有車前窗的呼吸燈還在閃爍,模糊的陰影里,李柬挑眉看他,“說不說?再擰巴就趕你回家了啊?!?/br>斯劍聞言活過來,瞪著眼睛,抓住李柬小臂,喊出聲,“你不是大哥么?借我個地方哭一會兒都不行,咋這么摳呢你!”“小點兒聲?!崩罴磙袅宿舳?,勾唇笑著,摸索口袋叼了根煙,“外邊兒天大地大的,沒個你能哭的地方?”斯劍一抹眼睛,梗著脖子,“電視里全他媽是騙人的,哪兒哪兒的天臺都系著鎖,老子掃樓掃了一路,吹個風都不行。這也算了,這種時候不該下場雨么,路上沒人我才好意思哭呀,人來人往的,我不得憋著么?”話音未落,黑沉沉的天空突然就亮了一瞬,轟隆隆的雷聲姍姍來遲,帶著一朵陰云灑下瓢潑大雨,通透車窗瞬間成了霧面玻璃。李柬往外看一眼,啞聲失笑,突然就樂的打顫,叼著的煙卷掉在大腿上。斯劍忍了忍,終于還是踹了他一腳,“干嘛呢?你他媽樂的像個跳蛋……”李柬單手抓住他的腳踝,手往上探,捏著斯劍兩頰,眼神莫測,“懂得還挺多,我看看你多大?”突然逼近的身軀帶著灼熱的鼻息,斯劍后腦靠著冰涼的玻璃,臉頰觸著撲來的呼吸,他突然有些緊張,艱難抿嘴,藏起自己被擠得向外撅起的嘴唇。氣氛變得有些曖昧。李柬沒有看他牙根的興致了,他觸手所及,是斯劍臉頰柔軟光滑的細膩,他入目所見,是斯劍濃密如同張開扇面一般的睫毛,是斯劍瞇著眼睛垂下眼簾露出清晰柔和的重瞼弧度,是斯劍高挺筆直的鼻梁上一顆嫣紅的小痣……滿心滿眼全成了眼前人,好似不知名的精怪纏身蠱惑,李柬手上使力,逼迫著斯劍叫他張開嘴巴。他也的確做到了,斯劍如同受了驚嚇汗毛倒立的一只貓,急慌慌開了口,“哥,我,我告訴你!”李柬停住,松手坐了回去,摁著火機點了三四次,終于給煙卷帶上了火星,“抱歉?!?/br>大概太久沒有去見女朋友了,他那時候這樣給了自己一個解釋。第三十章——倒霉的斯劍(二)一場暴雨之中,白色牧馬人寬闊的后排車廂里,青灰煙霧徐徐散開,緩解了尷尬又微妙的一場對峙。斯劍訥訥開口,在雨水敲打車窗的動靜里娓娓道來。那是他對著父母都說不出口的坦白。他直言自己成績越來越差覺得被人瞧不起,直言自己不愿學習所以更加沒有動力,直言自己人生新目標受到打擊所以開始質疑自己……“我知道這挺逗的,是我選錯了,把一個混混當做楷模,你想笑就笑吧?!彼箘ψ猿爸隽私Y尾,“就是,別告訴我媽,她還盼著我以后能坐辦公室享清福呢,就算是我這種廢物……也不想讓mama失望?!?/br>他沒聽到預期而來的嗤笑,遲疑著轉頭去看時,李柬窩進座椅里,用一個隨意且舒適的姿態,他伸手隨意扒拉斯劍的腦袋,半晌感嘆,“你長大了?!?/br>斯劍那時候并不太懂,只隨著李柬的動作搖搖晃晃。“沒什么對和錯?!崩罴磙魷缌藷煹?,扔進檔位邊的易拉罐里,“曾經喜歡的東西,現在讓你難堪,并不是喜歡錯了,只是你長大了,別懷疑自己?!?/br>“還有啊,忘記說了,別人的眼光和看法,聽一聽就罷了,橫豎活著的人是你自己?!蹦翘炫R下車前,李柬好似這才想起來似的回身又補了一句,“但是我這句你一定記著,學校外面還是學校,要想活的好就逃不開學習,好好念書?!?/br>“呵,站著說話不腰疼?!彼箘Ω谒砗?,舉著書包遮住腦袋,幾步跑進樓道,很有些不服氣,“你自己不就是早早沒去念書了么?”“我?”李柬搖了搖頭,像是有些無奈,他說,“我命不好啊?!?/br>那一聲悠悠的嘆息擴散出去,點亮了下一層昏暗的夜燈。彼時斯劍只是一怔,不知道這句話背后的深意,他跟李柬道了晚安,轉身推開自家大門的時候,心里在想。長大……我大概真的是長大了。從前討厭的,譬如說教,能讓他跟mama慪氣不肯吃飯,能讓他跟老師對峙不進課堂,可現在話從李柬嘴里說出來,他忿忿之余竟覺得有些道理。一顆被很好的撫慰到的心,便是從那天開始,穩穩當當落到李柬身上去的。張曉瑩第一個察覺了兒子有些不對頭,只是偷摸翻完了斯劍的日記,也沒找出什么可疑的女孩子,外加幾次大考斯劍名次穩步上升,甚至把之前寶貝的緊的MP4都交給自己看管,她細細想來,終于是沒有再多加看管。也就沒能及時阻止斯劍陷到人跡罕至的另一個坑里去。斯劍開始在意一切與李柬相關的事情了,有些不由自主,他那樣聰明,于是不久之后就心下了然。他看穿了自己,破天荒的猶豫和無措,甚至唯一一次撞上陌生女人來看望李柬mama,有些莫名的心虛和不安。斯劍用未經歷練的克制壓抑自己,藏起想要親近的欲望,卻管不住私自打量的渴求,他也就逐漸看穿了李柬,發覺那樣張揚奪目的狠眉戾目之下,居然是個堪稱堅毅溫潤的靈魂,這人表里不一。斯劍少年時曾有許多不著邊際的幻象,瞧著李柬眉弓一抹凌厲的疤痕,摸著這人手心粗糲的繭子,想這一定是打架斗狠留下的勛章,畢竟有這樣威武的體魄和氣勢,就像小孩懷抱著獵槍,熱血沖頭總會難以控制。不曾想李柬指尖劃過眉間那抹痕跡,懶洋洋解釋,“跑長途的時候想撒尿,停車準備進路邊樹叢里解決,翻過排水渠的時候沒注意,被鐵絲網掛了一道,沒勾掉眼珠子實在算是運氣好?!?/br>他又翻轉手心看了眼泛白凸起的老繭,舊事重提看著斯劍,“這就是沒有好好念書的代價,只能干些力氣活兒來養家?!?/br>甚至當斯劍打卡似的拍打他的大臂,詢問如何練就這樣一身肌rou的時候,李柬叼著煙卷笑出聲,剛吐出的眼圈重又給他吸進嘴里,像個新手似的被自己嗆得咳嗽,“不用練,天生的。那話怎么說來著,天生我材必有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