分卷閱讀42
及烏桑傷口時烏桑皺著眉哼了兩聲,便又沒了動靜。烏桑身后的傷口也都被包扎過了,但仰臥時壓到了傷口,好幾道口子上的繃布已被鮮血浸透了,連著中衣上都是血跡。朱離坐在一邊,掀開烏桑中衣查看傷口,烏桑人有些瘦,背上更看得明顯,練武之人雖不至于瘦到皮包骨頭,但那勁道的肌rou只有薄薄的一層,如今也被橫七豎八的繃布裹著,只露出零星的幾塊好著的地方,也有舊傷痕留下的細細的白道子零星密布。朱離看中烏桑背上血漬最多的一塊繃布,橫攔在腰窩的地方,他輕輕往上推了推那塊繃布,但只推了半寸,便頓住了。烏桑腰窩上那道傷口附近,舊傷痕泛白的印跡像是老梅橫斜的枝丫,而在那枝丫旁邊,是一朵烙上去的含苞待放的梅花,一枚半彎痕跡焦痕停在花苞上頭,也是烙上去的。朱離摸了摸自己手心那半枚燙傷的舊痕,又伸手撫上烏桑背上那枚烙印,霎時像是開啟了記憶之門。十年前祥伯接他回府,途中有人撞到朱府馬車前頭,是個衣衫襤褸,傷痕遍布,被人追殺的少年,他做主救了那人。那是秋天,他風寒嚴重,不能趕路,一行人耽擱在旅店里,那時他病中無聊,專愛給人家上藥,但上藥時見人家背上的傷口橫七豎八,像長野了的樹枝,硬是提筆在人家一道傷口邊畫了一朵含苞待放的梅花,說是應景。他想起自己手心都是因為這人忽然撞到車前逼得馬車驟停,他才撐在火盆上燙傷的,便要在那花苞上也畫上半枚傷痕樣的印跡。他一本正經,對人家說只當那半枚彎痕是采花的蜜蜂,全然不顧梅花開時可有蜜蜂這件事!十年前那少年便不善言辭,由著他擺弄,也不辯駁。他還曾騙人家說,等他背上傷口長好了,那朵含苞的梅花會綻然開放……烏桑就是十年前不辭而別的那人!烏桑迷蒙覺得背上一陣火燒般的疼,又一陣溫熱的濕,夾雜著一陣流動的冰冷的癢,他想背過手去摸一下,手卻先碰到了一個人身上,他立時清醒過來,翻身而起時看到朱離,忙將朱離上下打量一遍,親眼見得朱離四肢完好,才覺踏實。他生怕是自己逼到絕境幻想出了青槐,生怕在他倒下之后,命懸一線之際,朱離又用一條手臂換了自己一命!朱離完好,卻眼眶微紅,臉上兩道淚痕猶新!烏桑一手搭在朱離肩頭,“你,你怎么……還哭了?我……”他又往自己身上看了一眼,傷的慘不忍睹,卻并未殘缺,這才問出來:“傷口很疼么?”朱離被這一問又噎出了兩行眼淚:“你背上為什么會有梅花烙???”烏桑下意識伸手摸了一下后背,并未摸到,傷口卻像被他這一個動作從沉睡中喚醒了一般,一起疼了起來,疼得他頓了一下才能移動,摸出手巾遞給朱離:“蒼霞山的人都有印記?!?/br>朱離盯著他,一字一頓:“只是如此?”烏桑迎著朱離目光,心里明白過來,他搖了搖頭:“也不是。那是……”“你是十年前那個不告而別的‘程大哥’,是不是?這一路你忍我,讓我,跟我來逞州!在柳府門前推開我自己去送死,都因為你早就認出了我,對不對?”是,卻也不全是。烏??粗祀x一雙水霧迷蒙的眼眸,一時不知該先說是,還是先說不是。他頹然嘆了口氣:“我……哎,你沒事吧!”朱離一面心里有些不快,一面卻覺自己失態,故人相見,且歷經惡戰保全性命,本該歡欣鼓舞,他一時理不清自己毫無由來的眼淚和心底的煩悶。大概是大劫過后的余韻,他今日險些失去一臂,卻還未有暇害怕哀傷。他抽過烏桑手里的手巾在臉上胡亂摸了一下,眼淚擦盡了,還余兩只通紅的眼眶,他站起來:“黛山上我自報姓名時你就神色有異,你那時就認出我了,可對?后來每次見我,你都對我還算客氣,羅家舊宅還為治腿上的傷,都因為你認出了我,對不對?”烏桑的手在他肩頭輕輕揉了揉,點了點頭。朱離長出了口氣:“是以你所做的一切都為了報恩,其實你根本就不信我能為你討回公道!”烏??此行┘?,他雖未想明白為了報恩和相信朱離這兩者之間深處的不同,卻還是誠摯道:“并不全是。你很好,和十年前無關的好?!?/br>朱離頓了一下,眼淚大有再次洶涌之意,他既不明所以,也為掉淚尷尬,臉上常掛的笑是再也擠不出來了:“是么?你不怨我害你差點丟掉性命?”烏桑指摸了摸朱離手腕上被自己捏出來的腫痕,“不?!?/br>朱離頓了一下:“烏桑,你說得對,我并不懂江湖!這次若不是你們蒼霞山的人來得及時,我真就害你丟了性命。我無法護你周全,你不信我,也是應當?!?/br>烏??此裆j唐,不知如何安慰,只嘆了口氣:“你不用懂江湖,你只要明辨是非,懂得善惡就夠了?!?/br>他還記得朱離說這話是的意氣風發。朱離笑了一下,抬眸望著他,烏桑卻在他的眸光中別過了頭:“只是朱少俠再厲害也是凡胎rou體,無論如何,也不要輕易答應別人砍自己的手臂?!?/br>朱離嗯了一聲:“身體發膚自然重要,不可輕易損傷,可也得看為了什么!”烏桑聞言心里一跳,倏然抬頭,卻見朱離神色認真堅定,眼神澄澈凝重,他心里沉了一下,朱離所指,是正義公道,并非其他!☆、歸意遲遲在柳府滯留的這幾日,烏桑所住的偏院廂房里除了大夫和下人,柳府的人只有柳吹絮來過一次,也只在屋里略作停留便走了。柳吹絮一直養在家中,未曾歷經風浪,那日府門前的混亂,一面是他敬仰的江湖殺手,一邊是自己的父親。他父親先算計烏桑在先,烏桑傷他父親在后,他幾要理不清楚自己該怎么辦了。倒是朱離一日三趟來得勤謹,總要說上幾句話才走,但他說地沒有一件事好事。先是打鐵巷失火,半條巷子都遭了秧,楊家也未能幸免。官府查探之后,說是近日天干物燥,意外所致。他兩人雖心中疑惑,卻也猜不出是何人所為。接著便是逞州城又來了胡人,其中一人朱離還見過,正是那追烏桑的那撥胡人的首領。要么是那些胡人反應自己過來追過了頭,折了回來,要么就是這些胡人在逞州城里還有內應,與他們通了消息。朱離不知究竟是哪種情況,難免憂慮:“若是胡人在逞州有內應,咱們真是防不勝防?!?/br>烏桑斜倚在床頭,墊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