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細膩珍珠下,掩蓋的是怎樣的可怖傷痕。圣注意到了他的眼神,就像哄母親一樣隨意地也攬過了他,低頭吻他的發頂:“嚇到了?前幾天父親來了,她每次見到父親反應都很大,一時不注意就會弄傷自己,好在她還沒有真的自殺或殺人的勇氣?!?/br>“……你和你父親長得很像嗎?!?/br>“當然,怎么忽然問起這個?!?/br>鶴忽而道:“剛才雅子夫人看著你的時候,一定是想起了你父親?!?/br>“沒錯,他們曾經很相愛……唔,從我的角度看,就算現在也很相愛,只不過為了母親的身心健康著想,父親不能頻繁出現在她面前而已?!?/br>鶴忍耐著想說“你們應該送她就醫”的沖動,試探性問道:“你不覺得她很不快樂嗎?”圣輕笑一聲,將下頷放在鶴頭頂輕輕摩挲,語調輕快,甚至顯得有些甜蜜:“沒有啊,她現在的狀態很好,你以后也會很好?!?/br>自見過禮一面之后,圣徹底隔絕了鶴和外界的往來,這次不再有任何討價還價的余地。鶴久久沉默,而后若有所思地說了一句:“其實你并不是很了解雅子夫人?!?/br>次日,鶴被雅子刺傷,圣不得不將他緊急送醫。09唐澤鶴在病床上躺了大概三個星期,天野圣對他可以說是用盡了心力,護理是第一流的,這令他康復得很快,但同時護衛也十分嚴密。然而為了讓他盡快康復,圣不得不讓他住院,再怎么提防,也有百密一疏。鶴記得自己是如何主動找上雅子夫人的,他甚至不必多說,對方便明白了他的意思,死灰般的眼神倏然燒灼。鶴無言地遞給她一把水果刀,那是他從廚房偷偷摸來的。雅子好奇地摩挲著刀,手指顫抖而又期待,像在撫摸情人:“這樣可死不了?!?/br>“我還不想死?!柄Q鼓足了勇氣,抬頭正視著她:“我必須要跳舞?!?/br>大概鶴也不是一個完全正常的人,雅子竟然理解了他的話,血流了很多,看起來危險,但其實并不致命。鶴記得,雅子夫人在安靜地完成這一切后,跪坐在因疼痛而呼吸困難的自己身前,滿懷哀憫地握了握他的手,眼淚從她的眼眶中流出,像大顆沉重的珍珠。圣不會對母親怎樣的,這是鶴最好的脫身辦法。在鶴度過危險期之后,圣便很少出現了,他畢竟是前途光明的公眾人物,不能被抓到把柄,鶴戴著一幅夸張的口罩,穿著這輩子頭一次穿的牛仔褲和T恤,悄悄從醫院溜了出去。保鏢松懈了很多,鶴不準備驚動任何人,他自己搭車回到唐澤本宅。沒有一個認識鶴的人會在擦肩而過時猜測是他,因為他過于藝術化的身姿和現代服裝仿佛不太搭配,尤其故意隱藏時,便顯得身軀單薄,像六月蟬蛻的殼,是一名充滿激情的老人,或漠然麻木的孩童。這種怪異感令司機頻頻打量著他,他不得不微微惱怒地咳嗽,拿出錢包付錢后匆匆離開。他還拿著被囚禁之前的錢包,精致的楓葉花紋,很不相稱。鶴下了車,咳嗽卻更加劇烈,面龐也因激動而微微泛紅,不知道禮會不會覺得驚喜?還是自己會給禮添麻煩?鶴站在大門前,忽而猶疑地頓住了腳步。“誒?你怎么不進來?”一名女傭出現在鐵制雕花的大門后,十分熟稔地將他一把拽了進去:“流感的確是應該休息,不過現在情況緊張,花園必須按照及川小姐的要求完成,你能體諒真是感激……”鶴猜測對方大概是把自己認成了身量相仿的園?。骸凹按ㄐ〗??”“對,不,不對,應該改口叫夫人了,畢竟婚禮就在一周后……給你,你的花剪,記得要修成夫人的設計圖的樣子?!?/br>10“及川的設計?嗤?!?/br>收回了凝望花園的眼神,唐澤禮搖晃著手中的酒杯,輕嗤一聲落坐在天野圣對面:“我不會按照她的人生設計行事,你們也不用借她來cao縱我?!?/br>唐澤禮莫名覺得一閃而過的園丁有點熟悉,這讓他心慌了片刻,但面對天野圣,任何多余的情緒都必須被修剪。他抿了一口微苦的酒液,重新將自己偽裝得斗志昂揚。“都要成為一生的枕邊人了,還這樣稱呼,你可真是絕情啊?!?/br>“如果不是為了掩蓋她已經有別人孩子的事實,她也不會這么忙亂地選擇我?!?/br>這是唐澤禮最近才知道的事,他冰冷地看向好整以暇微笑的天野圣:“聽‘母親’說,我們這門親事還是你首先向她建議的?!?/br>圣絲毫不以為恥:“你要利益,我就給你利益——不過除此之外,我很樂見你痛苦?!?/br>“我不會為了只有利用價值的女人痛苦?!?/br>“哦?那你會為了鶴痛苦嗎?”“不會?!?/br>唐澤禮沒有絲毫遲疑,面上依舊帶著溫雅微笑,這樣的鎮定連天野圣都感到吃驚:“因為他對你而言也只有利用價值?可你的表現卻并不止如此啊?!?/br>“天野先生,請別開玩笑了?!碧茲啥Y像個不堪頑劣同學捉弄的優等生般內斂地微笑著,不勝其擾地擺動手指:“就算我不去利用他,他也會主動心甘情愿為我付出一切。你得承認,他有時候確實惹人憐愛,我難免會照顧得周全一些?!?/br>天野圣還沒來得及冷笑,二人便聽到門廊外傳來一聲悶響,像一只被甩到樹梢上的貓,也像走投無路時踢踏蹄子的鹿。唐澤禮搶先一步,猛然拉開門扉,走廊里卻空空蕩蕩,沒有一個人影。轉角處,鶴深深抵住墻壁,聽到二人如釋重負的嘆息聲從不遠處傳來。他還抓著一封浸濕的信,那是本來準備送給禮的最后禮物。他天真地寫道:“禮,我準備去法國暫避,我們也許到了不得不分開的時候了。希望你能順利找到終身的伴侶,我會妒忌,但祝福你們,衷心的,我不想再成為你的負累?!?/br>天光晴朗,空氣中散發著花朵的甜香,唐澤鶴卻在自家長廊上放肆地仰頭大笑起來,曾伴隨他長大,包圍他、愛護他的足下絨毯,此刻卻令他感覺如踏飄萍,無處立足。簾幕被清風吹拂,百葉褶皺一一款擺,正像一只舞蹈的鶴。11很多年以后,唐澤禮還是會做一個長夢。夢里他第一次來到唐澤本家,耀眼的日光沿著木質回廊灑落,發梢拂在脖頸上,灼痛而微癢,就像他內心難以壓抑的躁動。他被冷落了許久,沒有人來接待他。他不是繳納學費的弟子,也不是可以任意使喚的幫傭,身份尷尬。唐澤鶴結束了一天的練習,擦拭著半干的長發匆匆走過,姿態優雅,足袋摩挲過地板發出莎草般的聲音,像是禮在鄉下聽過的風鈴窸窣,他不禁抬頭望去。直視未來家主是很無禮的一件事,唐澤鶴身邊的隨從都有些驚訝,附身小聲對鶴說,這就是那個野孩子。唐澤禮的瞳孔遽然收縮,雖然他是個“野”孩子,可他還是聽得到,有感知。出乎他的意料,唐澤鶴露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