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仲榮注意到他回話時用的始終都是“我們”這個詞,不由莞爾。人在少年時對最好的朋友總是有莫名的占有欲,恨不得在所有人面前展示他們之間的情誼。葉仲榮說:“那我就拭目以待?!?/br>這一番交談還算愉快。下午就是正常的培訓工作,鄭馳樂沒花太多時間在感慨“父子”之間的“第一次見面”上,他得按照原計劃跟同批的人交流。就這么忙碌到晚上,鄭馳樂和關靖澤跟其他人一起去大澡堂洗了個澡,才回到臨時宿舍休息。鄭馳樂換上睡衣躺到床上,正要閉上眼睛,身邊就多躺了個人。這種宿舍床本來就小,兩個人睡還真有些擠,他只能翻了個身跟關靖澤對視。關靖澤解釋:“你今晚應該不想一個人睡?!?/br>鄭馳樂轉開頭,看著黑黢黢的床頂,沒頭沒尾地說了一句:“我也沒想到我可以那么平靜?!?/br>關靖澤握住他的手掌:“因為你身邊已經有很多人,有你師父、有你師兄、有很多朋友、有很多看重你的長輩,就連對你‘姐’,你也慢慢釋懷、重新接納……”鄭馳樂扣緊了交握的手:“還有你?!?/br>關靖澤說:“嗯?!?/br>鄭馳樂的聲音響在黑暗里,像是在跟關靖澤說話,又像是在說服自己:“所以已經不需要了,父親這個角色有老頭子一個就足夠了,沒必要再橫生枝節?!?/br>關靖澤將下巴枕在他頸側,閉上了眼睛:“睡吧,明天還要去找老師?!?/br>鄭馳樂也合眼。一夜無話。而另一邊的葉仲榮卻翻來覆去無法入眠。他走下床披上外套走到中庭。月色正好,春末夏初的夜色非常晴朗,深藍的天穹看起來幽邃而神秘,仿佛能讓人一下子變得寧定。可葉仲榮的心卻無法安定下來。有時候有些感覺就是這么奇妙,明明就什么都不知道、什么都不了解,卻總是無端地縈繞于心頭,揮之不去。葉仲榮靜靜站在中庭許久,身后忽然響起了腳步聲。葉仲榮回頭一看,原來是韓蘊裳聽到動靜走了出來。見春寒未盡,葉仲榮取下外套披到韓蘊裳身上:“怎么出來了?”韓蘊裳說:“我才要問你呢,你回來得那么晚,肯定忙了一整天,怎么不睡覺跑出來這兒?”葉仲榮說:“有點事想不通?!?/br>韓蘊裳問:“公事上遇到了麻煩?”葉仲榮搖搖頭,卻沒細說因由。韓蘊裳心思細膩,稍一思索就想到了鄭馳樂身上。最近事情很多,葉仲榮常常從早忙到晚,她也沒找著機會好好跟葉仲榮深談,關于鄭馳樂的話題始終沒再提起過。關老爺子保薦鄭馳樂和關靖澤的事她當天就聽說了,今天葉仲榮好像是要給這批調派人員做培訓,也許葉仲榮是跟鄭馳樂碰上了——以那個家伙的脾氣,指不定會刺上葉仲榮幾句!難道就是因為這個?韓蘊裳試探著問:“今天給人上培訓課不順利?”葉仲榮說:“當然不是,這批人都很上進,非常不錯?!彼n蘊裳一眼,“你怎么會這么想?”韓蘊裳說:“沒有,能讓你這樣的事情可不多?!?/br>妻子想知道原因,葉仲榮也沒有非瞞著不可的想法:“鄭馳樂記得嗎?就是曦明常掛在嘴邊的樂樂。上次我將他的文章推薦到日報那邊,這才有了關老爺子連同他也一起保薦的事。我覺得這事我做得不對,考慮得很不周到,所以去找他道歉了?!?/br>果然是這樣!韓蘊裳問:“然后了?難道他沒接受你的道歉?”葉仲榮說:“也不是,他很懂事,也很成熟,對于我當時的做法他根本沒放在心上。后面培訓時我特別注意過他,也問過跟他接觸得多的人,了解得越多我就發現他的有些想法簡直不像他這個年紀能有的,真是個了不起的孩子?!?/br>聽到葉仲榮對鄭馳樂的評價,韓蘊裳心里百味雜陳:“那你怎么……”葉仲榮說:“他和關家那孩子今天的表現讓我想起了很多事,看著他們積極地跟同批的人打好關系,我覺得就像看到了曾經的自己。只是他們還那么小,我擔心他們能不能應對即將到來的風浪。他們的友誼比任何人都要深厚,如果他們因為后面的阻難而分道揚鑣——甚至背道而馳,未免就太可惜了?!?/br>韓蘊裳并不清楚葉仲榮當初的遭遇,只知道葉仲榮年輕時也有過不少知交,后來不知怎地漸漸淡了,只有一部分還有往來。對于葉仲榮沒把鄭馳樂和他自己聯系起來韓蘊裳也不覺得奇怪,畢竟很少人見到一張熟悉的臉時會往自己身上想。但是即使沒意識到這一點,葉仲榮應該也注意到鄭馳樂的某些特質跟他很相像——因此看到鄭馳樂和關靖澤的往來他才會聯想到自己年輕時的事情。而他說的“分道揚鑣”、“背道而馳”,也許正是他自己曾經經歷過的事。韓蘊裳弄明白了葉仲榮無法入眠的原因,卻怎么都沒法開口把事實告訴葉仲榮。因為最大問題在于,鄭馳樂跟關靖澤之間并不是純粹的“友誼”,他們之間似乎還有著更深的牽絆!要是葉仲榮知道了鄭馳樂的身世,可能就沒心思去憂心鄭馳樂和關靖澤會遇到多少阻難了吧?以他的脾氣,絕對不可能容忍這種事發生。韓蘊裳還在猶豫,葉仲榮卻已經說:“夜里涼,還是回去休息吧?!?/br>韓蘊裳微微一頓,點頭說:“好?!?/br>116第一一六章:啟程為期一個月的培訓很快就結束,鄭馳樂和關靖澤都是這批人里面年紀最小的,但隨著一個月以來的相處,其他人也漸漸接納了他們。其實他們這批人原本都是自己那邊的佼佼者,初時接到這樣的調派命令是不太樂意的,結果這一個月首都這邊給了他們十二分的重視。等到他們慢慢有了交情、慢慢感受到自己身上肩負著多重的擔子之后,分別的日子也到了。首都的夏天天氣格外清朗,天色都比別處要藍。鄭馳樂一行人下了電車、出了站臺就三三兩兩地并肩前行,前往不同的月臺乘車。鄭馳樂和關靖澤的目的地一致,座位也緊緊挨在一起。鄭馳樂一上車就注意到對面是個穿著白背心的大漢,膀子都露在外面,看起來非常壯實。他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