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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氣。貨藥、賣卦、倒舊衣的隨處可見,每走兩步, 便可以看到表演傀儡皮影、耍雜技的露天賣藝的手藝人。茶肆、酒樓、成衣店、戲園子等更是數不勝數, 繁華無比。 而且據說, 這東市的每一家迎風招揚的商鋪旌旗后頭, 都有達官顯貴的入股。否則,單憑普通的小老百姓, 根本保不住這日進斗金的東市鋪面。 東市的街面上,急促的馬蹄聲響起,有架輛華麗的馬車正飛速行駛。 那馬車的車頭是百年檀香木做的欄桿,車身是湖青色江南綢錦織造的車簾,四邊更是墜滿了瑩潤漢白玉雕的配飾。而那匹拉著馬車的高頭駿馬, 更是英勇不凡、通體潔白。 單這一輛馬車,就價值萬金。 街上的百姓們紛紛自動自覺的避讓開去, 免得沖撞了馬車里的貴客。 這輛馬車也習慣了路人的敬畏和避讓,車夫駕著駿馬一心的炫技,飛疾的奔馳在這人流擁擠的街市上,絲毫不管鬧市縱馬可能造成的恐慌和危險。 有一挑著菜筐的老漢, 可能有些耳背, 在眾人紛紛避讓的時候,他還在慢騰騰的走著。馬車飛奔而至,眼看就要撞上那老漢了。 “晦氣!”車夫唾棄了一聲,揚起馬鞭就要朝那老漢抽去。 “呲——”車夫的馬鞭被一道紅纓長鞭卷走, 豪華的馬車更是被幾個身形魁梧的青年給生生勒停。 “哪家不長眼的狗東西, 竟敢攔我家的車!你可知——”車夫破口大罵,但等他抬起頭, 看清來人后,又一下子消了聲。 一只纖纖玉手從車簾中伸出: “怎么回事,車怎么停了?” “回公主,是忠勇侯府攔了咱們的馬車!”車夫連忙告狀道。 “呵,我當是誰呢,原來是大名鼎鼎的昭陽公主啊?!卑响璧呐曧懫?,程巧巧將車夫的馬鞭扔在地上,不屑的道:“我要是不攔,你這一鞭子是不是就抽到這老伯身上去了?虧得你昭陽公主還是讀圣賢書、依儲君之例教養長大的,鬧市縱馬、當街抽人,你就是這么對待平民百姓的?” 程巧巧一腳踩上馬車的車頭,憤怒的呵斥道:“還有你的這匹駿馬,應是我朝戰士于戰場拼死繳獲的大月朝良種,數目稀少、珍貴無比。如此良駒,本該配與名將馳騁沙場,你卻用它來拉馬車?!” 馬車的車簾徹底掀開了,從中走出一個藕粉色千瓣蓮紋上裳、淺綠色百褶如意月裙的女子,正是昭陽公主祁琬彤。 祁琬彤的頭發梳成一個斜云發髻,髻邊插著一只繁復的累絲金鳳發簪。面龐清麗而秀雅,雖不是傾城之色,但看起來也是小家碧玉,別有一番江南風韻。 “忠勇侯府的教養,便是如此么?”祁琬彤不悅的皺起眉頭,站在車頭居高臨下的呵斥道:“你一個姑娘家,居然舞刀弄槍的耍鞭子,還當街阻攔本宮的馬車,這像話嗎?” “我忠勇侯府的教養,并不需要昭陽公主您來評判?!币粋€低沉的男音響起,幾個方才拉住馬車的青年走了過來。為首的一個,身形最是魁梧高大,正是忠勇侯府的世子,程巧巧的嫡親兄長,程棒棒。 祁婉彤看著出言嗆他的程棒棒,噎住了聲。 她有點怕這個程棒棒。 程棒棒,忠勇侯世子,大祁第三代功勛子弟里的領頭羊。才年紀輕輕的二十余歲,便已立下赫赫戰功,是太子和皇后都想要極力拉攏的對象。 原本,她此世的親媽李貴妃,便將她說給了這個程棒棒。但是,在穿越女祁琬彤的心理,程棒棒這種五大三粗、其貌不揚的匹夫,怎么能配得上她堂堂的昭陽公主。 她繞過一點都不知情識趣的親媽李貴妃,哭著鬧著的求她的好父皇,替她取消了這門口頭上承諾過的親事。 也是由此,忠勇侯世子程棒棒感覺自己被人看輕了,一怒之下投了軍旅。任他的老祖母天天念叨,也仍多少年都不肯歸京。更是二十好幾歲了,都不曾再繼續說親娶妻。 祁婉彤毀親的事兒一鬧,也使得書香世家和功勛武將家族之間的嫌隙愈發擴大,蘭陵李家和忠勇侯府的下人之間,甚至還發生了幾場械斗。 而這件事也讓許多人高興和撿漏。比如皇后。她由此cao作得當,順利的讓太子祁禎,得到了迎娶忠勇侯嫡女程巧巧的機會。 畢竟,這一代僅有唯一一個嫡女的忠勇侯府,原本并不愿意讓程巧巧這個眼珠子,嫁給太子受罪。按忠勇侯府的想法,能招贅就直接招贅了,實在要讓嫡女嫁皇子,那也最好嫁一個注定無登大寶的皇子,省的將來三宮六院的爭風吃醋,給程巧巧添氣受。 而程棒棒和昭陽公主祁琬彤的親事一黃,再加上各種其他因素的加持下,忠勇侯府便只得捏著鼻子,讓程巧巧和太子祁禎聯了姻。 眼下,祁琬彤看著當街嗆她的武夫程棒棒,一時之間竟不知道該如何作答。畢竟當初是她對不住在先,可,可她真的不想嫁給武夫呀。她只想嫁給太子哥哥那樣光風霽月的文雅人士。 況且,祁婉彤有些嫉恨的朝程巧巧瞥了一眼,憤恨道:這程巧巧不是因禍得福,得了嫁給她太子哥哥的機會嗎? 想到這兒,祁琬彤便也不再心虛了。她抬起頭,嬌聲呵斥道:“本宮也是為了忠勇侯府好,程巧巧一個侯府之女,見了本宮不知行禮。還當街言語沖撞本宮,實是不敬。本宮對她教育一二,也是理所應當?!?/br> “呵?!背糖汕梢矚庑α?,她揮著紅纓鞭子一把抽打在車頭上,將紋理細膩的檀香木車欄抽出一道深深的鞭痕,“教育我?從小到大,我爺爺都不敢教育我。你算老幾?小時候讓著你,是因著你是我的未來嫂嫂!” 程巧巧一手纏著鞭子,一手就攀上車去拽祁琬彤下車:“但如今,你怕不是忘了,托你的福,我馬上就要成為你的嫂嫂了。那么長嫂為尊,我今天教育教育你,也算不得什么錯事!” “潑婦!你簡直是潑婦!”祁琬彤嚇得花容失色,拼了命的朝車廂后部躲去。 “好了,巧巧?!背贪舭艉戎沽顺糖汕膳受嚨呐e動,他不耐煩的說道:“你和這種人計較什么?不是說要去吃京城炙兔嗎?走吧,我都多少年沒吃那噴香的烤兔兔了?!?/br> “就是,哥幾個趕時間呢!”其他幾個青年紛紛附和道。 祁琬彤一眼望去,俱都是京城的軍痞三代。 俱都是些粗魯的武夫! 祁琬彤厭惡的皺起了眉。 祁婉彤的神情好巧不巧的,落在了程棒棒和這些武將之子眼里。 “怎么?昭陽公主對在下,還有什么意見不成?”程棒棒生氣的問道。 祁朝起于江湖、源于武林。雖然武將不如文官清貴,但時人以習武為榮,男兒以粗獷為美。 故而健壯魁梧、肌rou遒勁的程棒棒一直都自詡為,京城花美男。 直到,他一而再、再而三的遭到昭陽公主祁婉彤的嫌棄。他才由此意識到自己的審美,好像有些偏差。 但這并不代表,程棒棒他就能心平氣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