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無興趣地別開眼看了看表,越過她朝外走去。“不用太緊張,我不會針對你,放心吧,”Alpha語氣平淡,“哪一個我都不會放過?!?/br>虞敏回了神,轉身沖著他的背影道:“你毀了我爸我哥還不夠,非要拉整個虞家下地獄嗎?那你呢?虞淵,你也姓虞,難道還能獨善其身?”賀隅的腳步頓了頓,沒有回頭:“你說錯了。我沒拉誰下地獄?!?/br>十年里,這個表面繁榮的家族已經漸漸被蛀空了內里,一點點地滑向深淵,而他只是輕輕推了一把而已。至于虞淵,這個名字早在十年前就已經沉沒在了地獄里。**當天晚上,虞城山在獄中自殺的消息傳了出來。賀隅在下班回去的路上聽到簡報,臉上沒什么波動,只淡淡點了下頭,好像死的是一只無足輕重的螞蟻。回到家,他脫了外套走進餐廳,對著空空蕩蕩的酒柜無奈地嘆了口氣,只好轉而給自己沖了一壺咖啡。是什么時候開始依賴紅酒入睡的呢?大概是從十九歲那年死里逃生之后,每夜被夢魘纏繞之時,只有酒香能讓他找到一點平靜。這是一劑使人上癮的安眠良藥。后來噩夢不再成為他的困擾,睡前的半杯酒卻成了習慣。賀隅的酒量很好,在軍部是出了名的,因而無論同事還是上下級,都喜歡投其所好,他在聯邦的住所甚至有一個大型酒窖,里面藏品豐富。他嘗過各種各樣的紅酒,或稀少或名貴,但沒有一種味道和記憶里的相近,或多或少都差了那么一點,有些不夠甜,有些又太膩。直到那天晚上,虞家宴會廳的露臺,時隔十年,他又在同一個地方聞到了熟悉的氣息。像窖藏在積雪下的佳釀,掩埋了一整個春夏的花果香。初嘗時以為只是微醺,誰知沉溺太久,早已醉得忘了自己是誰。賀隅捧著咖啡杯坐在了書桌面前。他沒換衣服,若是在往常,周暮時一定不會允許他踏進房間,這個omega有點輕微的小潔癖。咖啡的回甘很是苦澀,他在聯邦時喝得少。到這里之后第一次給人沖咖啡,步驟全是一板一眼照著說明來,毫無技巧,泡出來的東西味道也只是一般,不明白周暮時怎么會喜歡。他遭襲的那個雨夜,把咖啡遞到omega面前時,做好了被拒絕的準備,而周暮時卻未經思索地踩進了拙劣的陷阱,叫賀隅當時意外地愣了一瞬。他慢慢摩挲瓷質的杯壁,想象著周暮時指尖的觸感,第無數次打開了終端的定位地圖。近海小島上的坐標依舊在恒定地閃動著,像一顆遺落的鉆石。這幾天里,賀隅無數次萌生過即刻丟下一切飛去普蘭島的想法,只有看到這個坐標時,心頭才稍稍安穩。周暮時沒走,甚至在原地等他。這是莫大的恩賜,也是漫長的折磨。這個聰明的omega太會折騰人了,沉醉時把人一巴掌扇醒,吻一下換得鮮血淋漓。握在掌中不成,只好捧上心尖。賀隅放下杯子,從懷里摸出一個老舊的數據盤,插上智腦。輸入密碼后,一串文件夾再次出現在眼前。這幾天他趁著不多的休息時間,把文件夾里的信息斷斷續續地瀏覽了一遍,現在是第二遍。文件按年份排序,里面是大量文字和圖片數據,分門別類巨細無遺地列出了十幾個人的生平全部信息,除了程還青以外,其余的人名五花八門,大部分是在政商兩界有過姓名的人,值得一提的是,其中大部分姓周。這些人里有的已經去世,有的在幾年前沒了消息,還有少數進了監獄。毫無疑問,這些下場背后都少不了周暮時的手筆。這個普普通通的數據盤里囊括了他從政十年來掌握的關系網和掃除的一切障礙,后者中甚至包括他同父異母的兄弟姐妹。在時間最早的一個文件夾里,有一個叫做“周衡”的Alpha的信息,資料顯示,他是周家家主的私生長子,周暮時的大哥,于十年前經營一家礦業公司時因卷入黑幫械斗死在了邊境。而十年后,那家公司則出現在了程還青的名下,成為他涉嫌經營軍火走私生意的最大證據,將這位秘書長從寶座上踢落谷底。資料里只有客觀冰冷的數據,缺少主觀敘述,但賀隅依舊可以從中推測出周暮時到底做了什么。周家長子死后,旗下產業本該歸到他名下,而他卻放棄股份,把這塊頂著礦產貿易的名頭做著軍火走私的肥rou丟給了原本的股東會,在幾年后當公司經營不善瀕臨倒閉之際,又牽線將其轉讓給了程氏。遙控器捏在他手里,在最恰當的時候把這顆定時炸彈引爆。而十年前的周暮時甚至還與程還青素不相識,這大概只是他未雨綢繆留給自己的一根引信。在這個數據盤所呈現的人際關系網里,如此這般的引信無所不在,深埋在角角落落,編織出這個omega的冷酷野心。賀隅把目光從終端上移開,落在書桌正中央的離婚協議書上。最底下的姓名欄已經簽上了一個當事人的姓名,另一頭則空著。周暮時想告訴自己什么?他喝了一口冷掉的咖啡,抬手打算關掉最后一個文件夾,卻突然注意到最底下有一行半透明的隱藏指令。賀隅點開,終端顯示屏上彈出一個新的文件,格式和其余資料包相同,但是加了密。他把最初的那行日期密碼××090228輸了一遍,意料之中地看到錯誤提示,接著仔仔細細地思考了一會,把周暮時的生日、他母親的生日、他畢業的日期等等可能都試了一遍,依舊沒能打開。賀隅打開通訊器接通了助理:“去打個報告,我要申請使用軍部解碼器,最高權限的?!?/br>助理:“???”他一頭霧水地追問:“理由是?”“破譯高級機密?!?/br>說完,不待對方再問,賀隅直接掛了通訊,用軍用指令打開程序,開始簡單粗暴的解密過程。破譯結果在高級權限的加持下很快出來了,的確是一串日期格式的數字,時間是2月14日,幾個月前的情人節。為什么是這天?賀隅來不及深想,飛快打開了解鎖后的文件。這是一個人物檔案,和文件夾里之前看到的人物資料是一模一樣的格式,姓名一欄上則寫著兩個字:虞淵。賀隅的目光有一瞬間的停滯,接著慢慢地往下劃去。出生日期、性別、身高體重、畢業院?!?/br>和其他人一樣,調查得巨細無遺,但值得注意的是,一旁的3D成像以及體態數據,都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