分卷閱讀116
今也不例外,坦然認道:“你既然肯認罪,多認一份,又有何妨?就當給我行個方便?!?/br>證紙上赫然寫著,燕懷深與陸折柳合謀,假冒前朝血裔,明則復國,暗里謀反。燕懷深忽然哈哈大笑起來。沈知秋蹙眉道:“你笑什么?”燕懷深:“笑你們慌不擇路,自亂陣腳?!?/br>韓璧“哦”了一聲,問道:“從何談起?”“就憑你們要我證明殿下并非皇家血脈,我便知曉此刻殿下定然已經安全逃離京城,不久以后便能率領王師北上,總算是徹底成了你們的心腹大患,你們讓我作此偽證,也不過是為了在陣前對殿下多加詆毀,動搖軍心?!毖鄳焉畹恼Z氣里透出一點意味不明的執拗來,“既然如今復國形勢大好,我不該笑嗎?”他嘴里口口聲聲說的殿下,便是那不知下落的陸折柳。因為方才一時不慎,竟被韓璧詐出話來,燕懷深這回牙關咬得極緊,絕不透露半點風聲。只見韓璧搖了搖頭,低聲嘆道:“死到臨頭,竟還在做春秋大夢。燕懷深,你就是這樣自作聰明,才會落得如此下場?!?/br>燕懷深:“你什么意思?”“我連你這些年來做過什么都能盡數推測得出,自然不可能是無憑無據,事已至此,難道你以為我會不清楚陸折柳到底是誰嗎?”韓璧說道,“你自詡為枯亭主人,凡事算無遺策,把所有人都玩弄于鼓掌之中,陛下、太子、陸折柳,乃至于世家各族,全是你翻云覆雨的工具,殊不知你不僅沒能斗贏陛下,就連陸折柳這種小人都能擺你一道——你說,你怎么還能笑得出來?”燕懷深笑容漸冷,不以為然地撇開了目光。韓璧面不改色地譏諷道:“你嘴上稱陸折柳為殿下,心里卻看不起他,豈料到了如今,你也只能心甘情愿作個人質,盼著陸折柳能依靠你的燕家軍復國成功,奉你為攝政王,只可惜陸折柳比你聰明得多,無用的棄子,他從來不留?!?/br>“我養他二十余年,早已超出君臣之恩,你想要離間我和殿下的關系,絕無可能?!毖鄳焉钗⑽⒑涎?。韓璧一字一句地問道:“是君臣,還是主仆?”燕懷深猛地睜開雙眼,當中似有滿腔怒火劇烈地燃燒。韓璧緩緩念道:“黎縣陸氏有子,年六歲,生于一月廿一日,因歲難時艱,情愿賣身為奴,牙價一百二十錢,恐后無憑,立字為證……”燕懷深寒聲道:“閉嘴?!?/br>說話的人是閉嘴了,沈知秋卻不肯放過他,而是依照著先前韓璧的吩咐,又拿出了一張泛黃枯舊的契紙,小心翼翼地展了開來,契約之上所寫,與韓璧所言幾無差別,保存完整的下角則蓋著一個小孩的手印,紅得刺目。時間一晃至進入地牢之前,韓璧便把證紙和契約都交到了沈知秋手上,并詳細言明何時可用,沈知秋連聲答應,又忍不住疑惑地問道:“這份賣身契,很重要嗎?”韓璧不慌不忙地解釋道:“大哥連夜抄了燕懷深的家,連磚都拆了,才從暗格里搜出了這個?!?/br>沈知秋沒聽明白:“這又如何?”韓璧:“這是陸折柳的賣身契?!?/br>“怎么可能,他不是前朝皇子嗎?”沈知秋驚得脫口而出。韓璧笑道:“我不是對你說過,他不可能是皇子嗎?”沈知秋聽他提醒,便立刻回憶了起來,頓時慚愧道:“我一時忘了?!?/br>“怎么會忘?”這回輪到韓璧驚奇了,畢竟只要是他的話,哪怕是不喜黑色這種閑事,沈知秋向來都是牢牢記在心里,如此草率對待還是第一次,韓璧不由得暗自揣度,難道是這人對他膩煩了嗎?沈知秋低聲辯解:“你那日還說了很多話,其他的我都記得?!?/br>“比如?”韓璧挑眉問道。沈知秋端起一張認真的臉,一字一句地復述了起來:“我若沒有遇見你,還能有影踏劍;你若是沒有遇見我……”韓璧伸手捂住了他的嘴,不讓他說完剩下那半句“只能孤獨終老”,笑道:“我的話你倒是記得清楚?!?/br>誰知沈知秋悶在他掌心里,糊著聲音,斬釘截鐵地說道:“我就會來找你?!?/br>韓璧一震。他有了沈知秋,哪里還會有什么孤獨終老可言?想起自己的患得患失,韓璧不由得失笑道:“原來你是不記得陸折柳的事?!?/br>沈知秋愣愣道:“這件事很重要嗎?”韓璧覺得這世上再也沒有比沈知秋更會討他歡心的人了。“與我相比,當然不重要?!表n璧一本正經地自夸完,才轉回原題,有理有據地對著沈知秋分析道,“你仔細想想,一張普通的賣身契,有什么值得燕懷深放在暗格之中仔細收藏?除非這張賣身契,所賣之人非同一般?!?/br>“什么人才能算是非同一般?”韓璧似笑非笑地答道:“比如,價值一百二十錢的前朝皇子?”這番話,沈知秋當時沒懂,直到現在才堪堪想通,韓璧說陸折柳與燕懷深并非君臣,而是主仆,真相便昭然若揭。燕懷深沉默了片刻,緩聲問道:“這是何物?”韓璧擺手道:“話已說開,你又何苦裝傻?我既然把它拿到你面前,自然是掌握了前因后果,你承認也好,不承認也罷,都與大局無礙?!?/br>“既然如此,你來找我作甚?”燕懷深皺了皺眉頭。韓璧:“我來給你一條生路?!?/br>緊接著是一段難熬的沉默。“你不相信?那我再多說一些,好讓你認個清楚明白?!表n璧好整以暇地攏了袖口,像是隨意一提那樣輕聲開了口,“鶴洲的沈劍行,你總該認識吧?小皇子的生辰八字,需要我重新告訴你一次嗎?”燕懷深沒有作答。韓璧不動聲色地打量著他的表情,見他拳頭微微握起,才再次緩聲開口:“還有被你送去南方的燕陽,他是什么身份——”這一刻,燕懷深看著他的眼神,活像是見了鬼一樣。“是誰告訴你的?”燕懷深發自內心地質問道。時勢逆轉,這回輪到韓璧不肯多言半句,只是用一種戲謔的目光注視著燕懷深,仿佛他眼中一切都是通透的,當中沒有任何秘密可以欺瞞于他。燕懷深頓聲道:“是陸折柳嗎?”韓璧:“燕大將軍,你如今沒有問話的權利,畢竟你總是一問三不知,而我從來不與蠢物交談?!?/br>“這確實是陸折柳的賣身契?!毖鄳焉畹鹆T,伸手作出一個請的手勢,“輪到你了?!?/br>沈知秋在一旁聽著,只覺得冷汗直流。只因枯亭與鶴洲的秘辛,韓璧實際上所知不多,在提審之前,他曾對沈知秋說過,燕大將軍剛愎自用,自以為是,若要讓其乖乖說出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