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坐收漁翁之利。卻沒想到起義軍看似散兵游勇,實則百戰不殆,反倒是惠帝昏聵,不堪一擊;前后一年不到,太祖皇帝就進了京城,那時天下歸心,燕懷深已無余地開戰,唯有留得青山在,面上假意歸降,背地里卻聯系上了南逃的前朝叛黨,蟄伏至今?!?/br>燕懷深已是錯失了最好機遇,開戰再無勝算,無奈之下,唯有退而求其次,靜候復國時機。韓璧轉頭笑道:“我說得對嗎,燕大將軍?”地牢之中,一陣陰風刮過,吹得這陣沉默透著一股涼氣,尤為瘆人。半響以后,燕懷深冷笑道:“這世道成王敗寇,我不過棋差一著,逼宮不成,在你口中就成了畏首畏尾的鼠輩?韓璧,你今日前來,如果只是為了落井下石,大可直接一些,橫豎我也是將死之人,不過幾句譏諷,我受得住?!?/br>韓璧:“我說的是事實?!?/br>“那你便多說一些?!毖鄳焉詈谜韵镜乜康绞谥?,朝他挑了眉頭,“我倒要聽一聽,你知道多少事實?!?/br>“太祖皇帝稱帝以后,你選擇了避其鋒芒,入京請降,其后西北總督裁撤,燕家軍煙消云散,分據各地,你則受領虛職,長居京城,看似悠閑度日,卻秘密建立了枯亭組織,聚集前朝勢力,為己所用?!?/br>韓璧的語速緩和,莫名地帶著種叫人信服的意味,像是他曾經親身經歷過一般,說得篤定不已,“一開始,你趁著宋太后干政,朝局不穩,利用仍任軍職的燕家軍舊部貪污軍餉,其中就包括豐州的寧仲元和徐州的白景盛,事情暴露的時候,宋氏一黨風頭正盛,貪得無厭,你以養私兵的理由向他們行賄,加上寧仲元和白景盛分別在獄中和家中畏罪自殺,最終就此結案?!?/br>世家大族,有誰不養私兵?何況燕懷深當初并沒有說謊,他確實利用軍餉養了私兵,不過是由于這群私兵跟了前朝賀姓,要作復國之用,事關重大,不容風聲走漏,燕懷深唯有對寧白兩家斬草除根。豈料當初的陸折柳對他心懷不滿,竟然暗自留下了兩名小童,最終成了禍根。白宴雖然已死,卻引起了韓璧對此事的關注,也正是因為扶鸞一行,韓璧決意要為沈知秋查探陸折柳的背景,同時也獲得了一份神秘的手札,獲知枯亭一事;寧半闕在燕城一時心軟救下沈知秋,最終才讓逢秋劍的劍鞘送到了韓璧的手中,揭露了枯亭與前朝的關系,逐漸撥開迷霧。尋常人不會注意的因緣巧合,盡數匯聚在一起,便不再平常。“宋太后死后,陛下掌控朝局,肅清風氣,你見勢不對,很是收斂了些時日,此時太子殿下——哦,那時還是大皇子,他年歲漸長,野心勃勃,卻苦于無人支持,你看出了他的窘況,背后多次相助于他,私底下為他指點迷津,久而久之,他對你滿心信賴,甚至在他成了太子的時候,心里還在感謝你對他的教導?!?/br>提起陸佩軒,燕懷深只是搖了搖頭:“他并非帝王之才,若沒有我的指點,斷然不可能當上儲君?!?/br>“陛下忌憚外戚,即使韓皇后有子,陛下也極有可能扶大皇子與太子相爭,何況韓皇后早逝,哪怕只是為了朝政穩定,陛下也必然會扶立年歲最大的大皇子為儲君,這跟你的教導有什么關系?你若不是看出了這點因由,難道還會故意接近陸佩軒嗎?”韓璧說道。燕懷深意味深長地望他一眼,笑道:“若是陸佩軒有你一半聰明,我怎么敢接近他呢?!?/br>陸佩軒沖動易怒,極好愚弄,偏偏還身居高位,患得患失。別人看不起他的出身,認為他遲早被廢,燕懷深就反其道而行之,待他一片赤誠,哄得陸佩軒待他亦師亦父,親近非常。他這套陰陽怪氣的恭維,在韓璧身上不起作用,只聽韓璧輕輕笑道:“陸佩軒尊你為師,輕信于你,使得你身無實權,卻借著太子府的力量,打通上下關絡,肆意斂財,甚至把手伸到了遼東官場,直到把私兵養成了精兵,陸佩軒還當作那是他太子府的人馬,視你為最堅實的后盾?!?/br>頓了頓,他接著說道,“你隱忍至今,總算是忍無可忍,親手釀了多年的時機,頃刻便要出手,于是借了魏德政之口揭露遼東官場的秘辛,令陛下勃然大怒,甚至傳出廢太子的傳聞,你便趁此機會,游說陸佩軒逼宮?!?/br>燕懷深蹙眉道:“你怎么知道魏德政是我的人?”“遼東官場如此黑暗,他孤身前去,怎么可能帶著一堆證據安然而回?何況他秘密回京,卻被中途攔截,繼而順水推舟,牽扯出鑄劍谷一事,苗頭直指太子與墨奕勾結,事有蹊蹺,不得不叫人懷疑?!比欢谶@番對話之下,韓璧總算有了結論,“我現在才確定,魏德政確實是你的人?!?/br>燕懷深瞇了瞇眼,再次問道:“你是怎么知道的?”“是個人都能明白,你又何必問我?!表n璧搖了搖頭,對著一旁屏息靜聽的沈知秋笑道,“要不然,你給他解釋一下?!?/br>沈知秋被他忽然點名,張了嘴巴就不知所措起來:“我……”韓璧安慰道:“別急,慢慢說?!?/br>淪落到要讓沈知秋這種木頭樁子指點迷津的地步,燕懷深不禁覺得自己受到了戲弄,重重地冷哼了一聲,要他知難而退。豈料沈知秋迎難而上,頓聲答道:“是你自己承認的?!?/br>燕懷深:“我沒有?!?/br>沈知秋平時只是駑鈍,一旦開竅,也會難得地顯出幾分聰明來:“你問韓璧怎么知道此事,卻不曾有絲毫否認,不就是承認了嗎?”他想起上回,韓璧也是這么詐寧半闕的,于是此刻一點便明。韓璧立刻夸道:“你真聰明?!?/br>沈知秋輕咳了聲,不好意思地低下了頭,因為這輩子除了韓璧,竟然沒有第二個人真心實意地夸過他聰明,“都是你教我的?!?/br>韓璧立刻貼近他耳邊低聲道:“回家再教你別的……”沈知秋不明真相地答道:“好啊?!?/br>這兩人一旦說起話來,便是旁若無人,作為旁人的燕懷深只得木然地說道:“我死前不過求個清靜,你們若要親熱,麻煩換個地方?!?/br>話剛落音,他便皺了眉頭,起手就要畫押。第69章離間韓璧本來就知分寸,聞言亦是收斂了些,改換成正襟危坐的做派,片刻后又像是臨時想起了什么似的,低聲提道:“還有一份?!?/br>沈知秋提前得了他的吩咐,如今聽他這么一說,便反應極快地掏出另一張早已寫好的證紙,仔細攤開,遞了過去。燕懷深掌上沾了紅泥,卻也毫不避諱地捻起那張證紙掃視一番,笑道:“你們這些做買賣的,果然是凡事得寸進尺,不留余地?!?/br>韓璧向來奉行“少賺等于吃虧”,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