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蹦地躍起試著夠門首。“溫公子,我家少爺今日有些事耽擱來不了。這個,是我家少爺帶給您的?!蓖▽氝f上桂花酥,小巧的糕點被白紙精心包起,正面蓋上一張方方正正的紅色的酥油紙,再由一根紅線從四面將它捆起。溫祺接過,平靜地道謝,看著男孩蹦蹦跳跳著離開后,轉身回到院子里。“喂,不想丟掉你的小命的話最好離那個濮什么的遠一點。你惹不起他的,惹上了就是個甩不掉的麻煩?!?/br>溫祺聞聲回頭,見白尾正懶洋洋地臥在院墻的沿兒上,院里的什么樹蔭籠罩在它的身上,或許是太胖了,樹蔭只能遮住了半個身子。“君子之交,隨緣而已,若是緣盡了自然會厭棄,你不必在意?!睖仂鞯坏卣f。“是嗎……?他會因緣盡而厭棄,可你呢?”貓妖笑得詭譎。“我知道你什么意思,”溫祺回答地云淡風輕,仿佛談論的事與他無關:“既然是祖上欠下來的債,我會還清的?!?/br>“嘖,真是個不討喜的家伙吶……”“你怎么沒跟顧顏一起去四夷館?”“皇宮里來了幾個朝貢的使臣,他正在會同館里做交涉,回來估計也到幾天后了,本大爺懶得跟他耗在那兒?!卑孜矑吡藪呶舶?,揚起淡淡的灰塵,用后腿搔搔腦袋,悠然地翻了個身,把肚皮攤在和煦的陽光之下。第六章白濯的熱鬧并不全是大搖大擺地招搖喧囂,皇城根兒下老百姓的生活百態都隱藏在胡同巷子的深處,隨處可見竹竿上晾曬著衣服,有男人單一灰調的衣服,也有女人花哨粉艷的衣服,皂莢的清香飄得幽遠,在這里連光陰都早已斑駁。西街有一條巷子算是城里最窄的,咫尺距離,只容得下兩人并肩而行,窄巷出名,因為彌漫在巷子中醉人的桂花酒香。窄巷的盡頭朝東拐,便與東邊的檀州街有一個相連的接口,巴掌大小的路口開了一間湯鋪,時間已經很久了,久到有個把年頭了,湯鋪的名字倒是清雅,稱“遇緣齋”,專做梅子湯,供來往中身心疲勞的商客歇腳解渴??釤岬南募举u的是降暑消火的梅子湯,清涼酸甜,若是秋冬氣寒時,便換成了暖胃驅寒的姜湯。散淡的黃昏,鋪前的冰盞兒滴滴答答清脆作響,顧顏每日從四夷館回來途徑這里時,總會帶著白尾來這里喝上一小碗梅子汁。悠遠溫暖的歲月似水長流,店內的小二也早已熟悉顧顏和他身后那只肥胖的貍花貓。“顧小弟今兒來啦?還是一大一小碗兒?”灰白的陶瓷碗里盛著沁涼的梅子汁,透徹見底,嘗一口更覺清冽可口。白尾舔完小碗里的梅子汁之后,總是習慣跳上顧顏的腿,臥在他的腿上瞇著眼打盹。顧顏喝得慢,一小口一小口地細細抿著,更像是細細品味,每一回都不膩,清涼的湯汁在唇齒間滑過,沁人心脾。沿著檀州街往回家的方向走,顧顏通常走在前面,而白尾晃著一節兒亂糟糟的短尾巴悠閑地跟在他身后。白墻黑瓦下是幾間經營著文房四寶、琴棋書畫物什的鋪子。其中一間的琴舍面街而筑,剝落的舊墻上點綴著朵朵淡雅的梅花,鋪子陳舊而清雅,被主人細心地經營著。琴舍的主人和顧顏是舊識,顧顏每每經過這家琴舍時,二人都會微笑著打個照面,有時還會停下來閑聊幾句。琴舍的主人說得言語白尾聽不懂,可顧顏卻換易自如,真是對得起翰林院通事的頭銜。琴舍的主人笑得柔美,顧顏笑得溫和,可一旁的白尾,卻不樂意得厲害,一個勁兒地在顧顏的腿邊焦急地繞啊繞。顧顏和溫祺住的宅子是間兩進的小四合院,九月本是金菊當令,四季海棠卻在院中招搖地綻放,搖搖曳曳,滿院都彌漫著淡淡的花香,小宅雖非富貴王侯之宅,但清閑螺靜,也異尋常百姓家?,F下本該是濮鑒每日如約而來的時候,聒噪的叫門聲卻遲遲未響,溫祺等了片刻,心中思忖著踱步出屋,在院里的花架子旁撿了個位置坐了下來,沏了一壺茶,臨海棠品香茗,靜靜地等著那位新招進的門生?;苌嫌途G的葉子倒是散著一蓬蓬清新宜人的味道,不多大一會功夫,就見白尾跳過墻頭,搖著豎起的短尾巴從垂花門里氣定神閑地走了進來。溫祺見它來,便將碟子里的梅子剝成兩塊,白尾吃了梅子,用后爪搔搔耳后,又使勁兒將滾圓的身子抖了幾斗。“你要去哪里?”溫祺問道。“本大爺出去走走?!?/br>“去找顧顏?”“臭小鬼說話這么直接,真是很不討喜吶?!?/br>溫祺向來不屑和它抬杠,母親顧家的祖輩跟這只肥貓抬杠都抬了三世之久,到他這一輩,實在懶得再跟它糾纏,真是勞命傷財又費力。溫祺不再搭理它,冷著張臉漠然地把手中那本邊角已經磨白的書本又翻了一頁。白尾雖然很肥,但跳起墻頭來卻輕快,算得上是肥而不膩。顧顏常說,白尾是只奇怪的貓,長得奇怪也就算了,連走道兒的方式都奇怪得很。從四夷館回家,白尾總是跟在他身后,而且只追著顧顏的腳跟兒走,哪有喜歡跟著人腳跟后頭走的貓?顧顏還說,白尾是只背影優雅的胖貓,一拐進家門口那條曲折無光的長巷子時,白尾就喜歡走在顧顏的前面,但絕不會甩下他,而且還時不時地扭回頭看看顧顏有沒有跟來,臃腫滾圓的身子在曲折的巷子里走得也相當敏捷,而顧顏提著燈籠跟在它身后,不疾不徐地沿著邊兒走,從巷子口兒一直到家門口兒,一直默默地陪他走完。顧顏近些日子一直在四夷館忙忙碌碌,已近數天未歸,溫祺估摸著眼下他案牘勞形的日子也快結束了。“倒是那只臭笨狗怎么今天都到這個時候了還沒來?”“誰?”“你的門生?!?/br>溫祺不由得回身瞥了眼門口便緘默了,平日里準時準點雷打不動的叫門聲今日都這個時候了還未響起。再掐指一算,與那個日日死皮賴臉地纏著自己要拜師學藝的人相遇,已有小半年的光景了,還差個把月,就是一年整了。“他心生厭膩倒也好,免得節外生枝?!?/br>白尾說完輕快一躍,跳上了青石圓桌,溫祺則緩緩坐在青石凳上,順手拾起一枝狗尾巴草探到白尾的黑鼻頭前,搖了搖,白尾立刻抖擻了精神,笨重地抬起兩條前腿,拖著滾圓的身子輕跳著去夠狗那枝一搖一晃的尾巴草,身上的肥rou跟著一上一下起伏搖晃著。其實那一日濮鑒本不會來晚,若不是情竇初開的通寶想要英雄救美,他也不會姍姍來遲。那日清晨,濮鑒在去拜訪溫祺之前,通常會打發通寶去買桂花酥,可走出好長一截路還未見著通寶買完桂花酥跟來,素日里向來手腳靈活的童仆那日卻遲遲未歸。“好慢吶……”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