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塵不染的女兒,不僅僅是因為季申只重男丁。 除了,她為季柔準備的陪嫁仆婢。 只有秋娥是王氏收養的孤女,其余人等至親之人的身契都還在昌安侯府。 趙謹克的唇角動了一下,幾不可見的一抹哂笑,低眉瞧季柔, “阿柔的臉都花了,得趕緊打盆水洗洗,不然等會兒風一吹,該疼了?!?/br> “正好,”姜氏輕笑,“廚房里的甜湯好了,我讓下人端兩碗去柔兒以前的屋子,你們正好過去歇歇?!?/br> 姜氏睨了一眼杵在一旁的孟子方,幾分暗藏的警告,“你的甜湯我已經讓人送到你屋里了,快回去喝吧,一會兒該涼了?!?/br> …… 季柔的院子很大,修葺地精致又秀氣,外人只瞧這地方大約便能覺出季申對嫡女的上心,可趙謹克知道,這只能說季申于榮華上從不曾虧待季柔罷了。 他與王氏之間那僅限于恩情的感情,轉到季柔身上也不過是循例的供養罷了。寡恩少義如季申,先帝也是窮途末路了才會想到用聯姻綁住季申和趙家聯盟。 “疼不疼?” 趙謹克拉著季柔坐在桌邊,用熱帕子輕輕擦拭著季柔哭花的小臉,桌上丫鬟新打來的熱水熱氣氤氳。 季柔下意識搖頭,“不疼?!?/br> “真不疼?”趙謹克接著問,“你這臉都紅了,還不疼可真是厚實了?!?/br> 季柔哭腫了的眼兒看著趙謹克,水汪汪又可憐兮兮的,“一點點?!?/br> 趙謹克嘆了一口,擦完季柔的臉把帕子扔進盆里,起身把季柔妝臺上的妝奩搬了過來,淘了淘尋出一盒凝脂來,“用這個行不行?” 季柔一瞧,是以前剩下的潤面凝脂,點了點頭,“嗯?!闭且焓秩ツ?,趙謹克已經點了凝脂,抹上了她的臉頰。 “多大的委屈值得你哭成這樣?倘若不知道的,還當我多禽獸不如,虧待了你?!?/br> 哪怕趙謹克不會誤會季柔和孟子方如何如何,可季柔與孟子方在一塊兒哭成那樣,難保不是孟子方又包藏了什么禍心說了什么居心叵測的話把季柔惹得大哭。 前世和孟子方斗了大半輩子實在太熟悉他的手段,只想著,就覺著膈應。 “沒有……” 季柔的眸光閃爍了一下,呢呢噥噥含糊其辭,趙謹克瞧著心里就起了一股躁意,故意道:“是你的子方哥哥給你說什么了?覺著我會欺負你,叫你有事盡管喊他來幫你出頭?反正趙季兩家的仇不是一天兩天了,就看誰拳頭硬了?” “沒有?!奔救峄琶Ψ駴Q,這樣挑釁的話豈能隨意說出口,豈非惹得兩家又起齟齬,“是母親……” 趙謹克的心中的弦一松,霎時便不問了,那位岳母會說些什么他知道,難怪季柔會哭成這樣。 趙謹克的心中輕快,指尖也靈巧了不少,三兩下將凝脂給季柔抹勻,把東西擱回妝奩的時候,瞧見了一只瓷瓶。 “這是什么?” “這個……”季柔伸手想搶,可趙謹克已打開了瓷瓶,輕嗅。 “藥?” 季柔垂下頭,低低應了一聲,“嗯?!?/br> 她從小身子就不好,一直有用藥養著卻也沒什么起色,成親的時候想著這親事原就叫婆家不喜,倘若再帶著藥進門更叫人把她看成藥罐子愈發厭棄,就索性沒帶著了。 “太醫院給的這藥補中益氣,養血安神,平日里助眠或還有些成效,可與你的身子也沒什么大的助益?!?/br> 王氏素來病弱,生季柔時亦是不足月,使得季柔天生底子就不好,縱使季申位高權重能請遍太醫院上下為季柔調養,可這種娘胎里帶出來的病大都是極難根治,不過是開些中規中矩的補藥不痛不癢的混日子罷了。 “你懂醫?”季柔不由有些驚訝。 “趙氏先祖原就是大內御醫?!壁w謹克起身捧著妝奩擱回原位,一面悠悠道:“雖然后輩子孫都致力功名,但祖業不能忘,先祖留下的醫書典籍也都還在,我啟蒙背的就是百草經,以前還在給鄉里的大夫當過幫工。你這些病癥,我打眼就能瞧出來?!?/br> 他少年時隨家族貶謫,日子捉襟見肘,想法兒謀生便拾起了祖業來,不敢比扁鵲華佗,和太醫院那些肯定是不相上下的。 “太醫院里的藥你也的確不必吃了,今后你的身子就有我調養著,定叫你健健康康?!?/br> 趙謹克只想著前世季柔的病癥便由他調養著,如今只會更得心應手,可話聽到了季柔耳里卻是另一種意思。 十年貶謫,其實與流放無異,王氏說的對,那十年與趙謹克是切膚之痛,哪怕是京中太醫家的子嗣都絕不會去鄉里做赤腳大夫,趙謹克卻要為了生計cao那等三教九流之業。 到底是她的父親使得他如此。 “你不必……不必待我太好?!?/br> ☆、姐妹私話 季柔只覺得受之有愧,她哪里受得起趙謹克這樣捧著她? “又胡說什么呢?”趙謹克輕輕刮了一下季柔的鼻子,笑道:“你是我娘子,不待你好待誰好?” 那笑太過溫柔,似撥云見日,每一回趙謹克這樣對著她笑的時候,季柔都覺著有太陽在她的眼前綻開,好想抱著,永遠都不放開。 季柔忍不住伸手去拉趙謹克的袖子,想問他當不當真,難道他就真的一點也不記仇嗎? 可話還沒出口,屋門的簾子忽的一掀,就有人進來了。 “沅jiejie!” 來的人是季柔的堂姐季沅,說來季申還有個胞兄,只是沒什么大出息,靠著季申的蔭蔽當著沒關緊要的差事罷了。 趙謹克懶得應付,只淡淡睨了她一眼,可季沅卻沒這樣好打發,甫一進門就看著哭得眼睛腫起的季柔,想想趙季兩府的恩怨只當是趙謹克欺負了季柔,頓時就冷了臉子。 “靖平侯府的男人真是好本事,欺負女人都欺負到娘家來了,可真是叫人開眼界?!?/br> “沅jiejie?”季柔一聽,忙站了起來去拉季沅的袖子,“不是……” 趙謹克笑了一聲,知道季沅向著季柔,不欲與季沅起口舌之爭,只似是而非地回了一句:“靖平侯府的男人自然是好本事?!?/br> 季柔瞧了一眼趙謹克,又看著季沅愈發犀利的臉色,趕忙抱住了季沅的手臂,“夫君她沒有欺負我,沅jiejie你誤會了?!?/br> “你慣是軟弱的?!奔俱淇戳艘谎奂救?,滿是恨鐵不成鋼,“趙家人待你不好,有什么可跟他們客氣的?!?/br> 趙謹克哂笑一聲,懶得辯解,只同季柔道:“我去外頭轉轉,一會兒用午膳了再來叫你?!?/br> 說著,也不管季沅,徑自走了。 季沅的臉上結了霜,恨不得用眼睛對著趙謹克的背影剜兩刀,季柔忙拽著季沅手坐下,打岔道:“沅jiejie你怎么來了?” “我自然是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