分卷閱讀227
尋到一處巖壁,倒靠在上面頭暈目眩了半天,銜蟬奴總算緩過了那陣惡心勁兒,回首環顧了一圈被自己的神力掃蕩而過的幽谷。……一處桃園勝景,硬是被糟踐成這副樣子。銜蟬奴扭回頭去,支在巖壁上的手掌微微攥緊,往前走去。他的血滴在草葉花木之間,就像是起死復生的良藥,血濺之處,植被重生,花香漫溢。阿奴完全不記得自己是怎么回到鎮里的,他只知道,自己進入鎮中時,已是暮色四合。他怕嚇著別人,調動已經所剩不多的力量,斂去了身上的血腥氣和血跡,所以在外人眼里,他就是一個普普通通的喝醉了酒的青年。他從未嘗試過這樣久傷難愈的滋味,周身越來越疼,只得停停再走走,眼看著夜色一點點把自己吞沒殆盡,四周的路人越來越少,阿奴心里害怕得緊,像是有一只大手循環按揉著他的內臟,把五臟六腑一樣樣掐緊,迫盡內部所有的空氣和血液。終于,他怕得腿軟,走不動路了,索性把自己當做垃圾似的揉成一團,蜷在了街角邊。他痛得直打顫,又冷又怕。傾官……來接我回家……不知在街角縮了多久,身體卻越來越冷,在阿奴以為自己會這樣凍僵在街邊時,一只手強硬地拖著他的小臂,把他拉了起來,聲音中飽含著怒意:“……給我起來!”小臂的拉扯牽動了上臂,銜蟬奴痛得嘴角一抽,一把甩開了他的手。殊不知,這樣的抵抗動作讓傾官更怒。——知不知道他找人快找瘋了!眼看著天黑了,人還沒有回來,傾官哪里還顧得上賭氣。他是知道自家貓有多怕黑的,黑夜里根本連步子都邁不動,這要是萬一找不回家門該怎么辦?鎮內阿奴所有可能會去的地方他都去尋過了,卻始終找不到他,傾官已經做好了出鎮的準備,卻不防在這里撿到了團作一團的阿奴。心一放下來,怒意就上了頭,傾官抓住阿奴的手,逼視著他,厲聲呵斥:“跑哪里去了?怎么弄成這個樣子?”阿奴的障眼法騙得過平民、仙、魔、妖,卻瞞不過神的眼。只是傾官無論如何也想不到,他身上這些斑斑駁駁的撕傷和鮮血,大多數不是來自于別人的。銜蟬奴痛得發暈,可還是賣力地挑了挑唇角,答非所問:“……禮物?!?/br>抬手之間,一朵染了鮮血的藍色小花就出現在他掌心之間。這個時候他居然還有心思對傾官扯出一個燦爛的笑顏:“……傾官,我采了很多的,可惜都掉了……生辰吉樂?!?/br>傾官總算發現不對了。他的阿奴周身虛軟得很,搖搖晃晃的根本站不住腳,他攬住了他纖細的腰身,卻摸到了一手的潮濕溫熱。被這樣一摟,阿奴立時xiele氣息,倒在了他的懷中。傾官面色一凝,撲鼻而來的濃郁血腥氣,讓他意識到必然是有什么糟糕的事情發生了:“怎么了?阿奴?阿奴?!”銜蟬奴想應答,一口濡熱偏偏在此時從胸口泛了上來,他實在是忍不住了,一口血盡數吐在了傾官的肩膀上。在傾官震驚欲絕的目光中,他的腰身虛軟了下去,頭也向后仰去,口角潺潺流出的血液一直淌到耳后,染濕了一小撮頭發,發尖淋淋漓漓地往下滴著嗆人的腥液。他聽到了傾官撕心裂肺的呼喚,感受到了打在自己臉頰上的溫熱液體,感覺自己被打橫抱起……就在體位變換的瞬間,他徹底失去了意識。……此事一出,二人棲身的小鎮是住不得了。天上人間,任何地方的藥都醫不得神傷,唯有神自己才能自醫。對傾官來說,當務之急是要尋到一片仙境,有仙流靈氣,能供阿奴休憩恢復。此處屬于余杭界內,據傾官所知,有一修習樂音的仙派,得道者眾,發展蒸蒸日上,與周圍的小仙派不可同日而語,仿佛是姓宮,位于悟仙山上。悟仙山年輕的宮家主見傾官攜昏迷不醒的銜蟬奴上山,受寵若驚,連連稱雙神蒞臨,小派蓬蓽生輝,對于傾官提出的要求更是有求必應。宮家主不僅把自己所居的殿室讓給了銜蟬奴,還四處搜集靈藥,不間斷地在殿室間送入送出,悉心照顧侍奉,生怕有一絲不周到。傾官自不會在意這些,禮節性地謝過便罷。……他們身為神,合該有此待遇。管不得宮家主的殷勤,他只一心守在自家阿奴身邊。他身上傷得很重,從那日昏厥開始,阿奴就一直沒再醒來。天知道傾官小心翼翼揭開阿奴的衣裳,看到內里破損狼藉的皮rou時,內心是怎樣的恨意洶涌。而當他讀取了阿奴的記憶后,知道了幽谷中阿奴險些被人褻瀆的事情,心中更是多了十二分狠戾的殺意。……魔道。魔道!礙于阿奴還未蘇醒,他需得守在他身側,寸步不離。因此他吩咐了咐宮家主,務必派人把那逃逸的數個魔道抓回,他有用處。宮家主頂著一副溫文爾雅的笑臉,畢恭畢敬地應下,直到跨出殿室大門、進入奉祖殿時,他還是沒有褪去這樣面具一樣標準而又熱絡的笑顏。他的兒子辦完了他委托的事情,早早地候在了奉祖殿之中。年僅十一歲的少年,卻已有了翩翩君子之風,負手而立,頗有鶴骨仙風,引得宮家主笑容更盛,上前去柔聲詢問:“那些魔道可招了?”少家主搖搖頭:“他們必定是知道些什么的,但他們似乎存了死志,寧死不肯招供背后是誰指使?!?/br>……不僅是傾官,就連宮家主也從未想過竟會有這般巧合之事。傾官把銜蟬奴送來前數個時辰,有一股流竄的魔道路過悟仙山,正巧碰上一隊巡邏的宮氏弟子,甫一迎頭碰上,宮氏弟子就吃了大虧。這些魔修人數雖少,卻修為極高,多怪奇之術,若不是宮家主接到了求救信號,下山來援,怕是這隊宮氏弟子就要全軍盡沒于悟仙山腳下了。宮家主打死了兩個魔修,生擒了三個,帶上山去嚴加拷問,還在他們身上搜出了一冊。現在,這冊釋迦法陣,就在少家主手中捏著。宮家主含笑看向少年:“一沖,你說說看,從這冊釋迦法陣里,你能看出什么?”名為宮一沖的少年將卷冊翻開,重新審閱一遍,肯定道:“這是一冊拓印本。魔道本來就和銜蟬、傾官兩神存有深仇大恨,不知從何處搞來了這樣的寶物,想要鎮壓他們,卻不想……”宮家主卻突兀地打斷了宮一沖的話:“一沖,你可知道,這釋迦法陣原是在誰手中的?”宮一沖略略蹙眉:“據孩兒所知,釋迦法陣原本是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