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感染了展枚。“誰?”展枚抓緊了輪車的扶手,努力側耳去聽,卻除了魔道修士聲聲的慘叫聲外什么都聽不到,“……是誰?”正顧盼間,他的手突然被人一把攥緊了。甫一被握緊,展枚就憑著那雙手的握感和大小判斷出了來者的身份,急急詢問:“……焉和,怎么了?有什么人來了嗎?”樂禮跪坐在展枚的輪車前,臉色紅白交錯,他根本來不及問為什么展枚不在后面好好休息,極大的喜悅讓他的太陽xue突突地跳動,聲線抑制不住地打顫:“……回來了?!?/br>展枚茫然:“誰?誰回來了?”樂禮再不言聲,一手按著展枚的后腦勺,把人抱入自己懷中,朝他臉頰上親了一口。——太好了。——從此以后,展枚再也不用在雨天拒絕打傘了,再也不用空洞地盯著某處發呆了,再也不用在夜里夢囈時喚著江循的名字驚醒過來了。展枚還想發問,就被那突如其來的濕軟觸感驚嚇得不輕。他不可思議地撫了撫自己的側臉,不到數秒,以被親吻的那一點為圓心,濕漉漉的紅意燒遍了他整張如女子般精致俊俏的臉,就連鎖骨和耳垂也沒能幸免:“焉和,你在做什么!不成體統!你……”樂禮沒有再給他說話的機會,就勢吻住了他的雙唇。展枚黑布之下的眼睛里盡是震驚欲絕,他不知道樂禮為什么突然這樣激動,只能發力牽住了樂禮的衣服,想推開他,可不知怎的,他完好的手臂偏偏沒了力氣,他的呼吸開始漸漸急促起來,腰以下的部分也酥軟得挺不起來。……太過分了。這里明明是秦家的地盤,下次他有責任提醒焉和,絕不能再像這樣當眾失禮。在顫抖著合上眼睫,不自覺地迎合起樂禮來時,展枚如是想。但他很快又模糊地想:雖然不知道什么原因焉和會突然這樣失儀,但是,太好了。……他記得,自從江循去世后,焉和就很少再笑了,活似一口了無生趣的古井,只有偶爾對自己說話時,還能聽出些許溫柔的腔調來。焉和他再也不用那么辛苦地忍耐了,也終于不用在午夜時分輾轉反側、不得安枕了。所以……盡管到現在他還不知道發生了什么,但他本能地覺得,那應該是件好事,一件天大的好事。……很快,一夜過去。殷無堂是被外面不間斷的嘈雜聲驚醒的,他猛然從床上翻坐而起,單肘撐著床,環視了一圈空空蕩蕩的房間,呆愣了不知多久,終究還是把一腔苦澀化為了一聲自嘲的嘆息。……又是大夢一場啊。在冬日雀鳥的啁啾聲里,他坐在床邊想了許久心事,才挪動了一下身體,準備下地。誰想這一動,他就覺出了某些不同往常之處。他看向自己的手心,只是簡單集中了一下意念,便有一簇真火自手心躍出,烈烈燃燒,他一個控制不好,險些燎到自己前額的頭發。殷無堂眸間幾乎是要流光溢彩了,他縱身跳起便要下地,但這些日子不良于行,總還是落下了些暫時的后遺癥,他雙腿虛軟,一個踉蹌摔趴在地,形容簡直是狼狽不堪,但他卻拽著榻前的毯子,嘴角揚起了大大的笑容。翠竹杖被人好好地置放在了床頭,殷無堂掙扎起身,抱著那節竹杖,傻笑著發了會兒呆,才動用了許久未使用的清潔術法,簡單地梳洗了一下,便要往門外去。可是剛一開門,一個精致的匣子便出現在他眼前,上面貼著一張白紙,上書斗大的“禮物”二字,墨汁淋漓,似乎生怕殷無堂瞧不見似的。殷無堂失笑,蹲下身去,掀開了虛掩著的匣蓋。盡管他有所準備,知道江循要送他的禮物絕非凡品,但在親眼看到的一瞬,她還是沒忍住睜大了眼睛。——里面滿滿當當地裝著數十顆完完整整的金丹,光芒耀目,靈氣漫溢。在金丹的最上方放著一張從中間折疊起來的紙。殷無堂把紙展開來,上面赫然是江循飛揚跋扈的字跡:“不知道是誰弄壞了你的金丹。把這些先賠給你。我把魔氣都消去了,你拿著當彈珠玩兒就是?!?/br>殷無堂把手壓在自己的丹宮位置,微微發力朝下摁了摁。內里充盈的靈氣,讓他由衷地露出了笑容。還好,他還不知道昔年之事,大概還以為自己是中了什么魔道的埋伏,身受重傷,才丟了金丹。……千萬不要知道,保持這樣就很好了。殷無堂深吸一口氣,把盒子抱進屋里,放在床頭,留戀地在匣子上輕撫幾下,才轉過身徑直朝外走去。整座漁陽山透露著大戰結束的疲憊感,各個弟子沉默地穿梭著,修繕著魔道來襲后留下的創痕,唯有殷無堂的步伐滿是希望,碰見一個人,就禮貌地詢問,有沒有看到江循。他堅信,昨夜漁陽之亂,定是江循解的圍。果然,弟子們都知道江循的所在,一個個表情復雜地為殷無堂指路。在前往江循所在地的一路上,殷無堂的步伐都歡快得很,拐杖點在地上,發出清脆的咔噠,咔噠聲,他的嘴角也止不住保持著向上的趨勢。剛剛轉到前不久才撥出來供展氏弟子棲身的凌波苑,殷無堂就見江循自凌波苑主屋內繞出,正低頭用一方白巾擦拭著手。看到殷無堂,江循笑瞇瞇地揚起了手:“喲,早?!?/br>殷無堂摸摸自己的鼻尖,確認自己儀容尚整后,才有點羞澀地招呼:“你在這里……那展公子的傷勢……”一提到展公子的傷勢,江循的表情就變得似笑非笑,看得殷無堂有點兒腿軟,急忙岔開話題,想把昨夜自己隱瞞情況的事情給掩飾過去:“可治好了嗎?”江循信手把那塊方巾丟到了一邊草叢去:“他的眼睛倒是能勉強視物了,但是還不能見光,這些天還得蒙著,過兩日換成白布,再過兩日換成輕紗,循序漸進的,不出半旬,就沒什么問題了。至于他的腿嘛……”他故意拉長了音調,抬高了聲音,充滿真情實感地感嘆道:“他這半個晚上給我絮叨的呀。我都不想給他治了?!?/br>果然,江循這邊話音剛落,里屋中就傳來了展枚一本正經的嚴肅聲音:“江循!不可在背后說人是非!”江循聳聳肩,沖殷無堂扮了個鬼臉。殷無堂有點靦腆地跟著笑了,撐著拐有點顛簸地走了兩步,剛想與江循說些什么,就見天邊一抹紅霞燃起,灼灼如桃花,如同血染。本是極美的景色,但江循發現殷無堂的臉色有點發青,便知道不妙,問道:“這是什么東西?”殷無堂緊張地舔了下唇,似乎在斟酌要不要實話實說,但他還是沒辦法在江循面前自如地撒謊,只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