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循游離在外,身受魔道和秦家的雙重追殺,玉邈時時外出尋找的同時,還要處理東山各項雜務,找尋為江循脫困的辦法,如沒有足夠堅韌的心志,怕是早就崩潰了。同樣身為家主,紀云霰很理解玉邈此時的處境,誰料還沒來得及開解,就見窗外祥云籠罩,不多時,一個殷氏弟子求見,同時帶來了一個衣著華貴自矜的特使。那特使顯然來自仙界,通身仙靈寶氣,而且目的明確,開口便對玉邈鄭重道:“玉家主,請隨我上一趟仙界。有人要見你?!?/br>玉邈自是不能不去。請那特使殿外稍候之后,紀云霰心知再無時間同玉邈交談,但心中又隱隱擔憂,索性走近玉邈,用了在曜云門時期對玉邈的親切稱呼:“玉九公子,你要平衡的勢力多而繁雜,恐怕再無力分神,殷無堂這邊你不用擔心,我必會保全他的性命?!?/br>玉邈不卑不亢地點頭:“多謝云霰姐?!?/br>道謝之后,玉邈便隨那特使去了,紀云霰伏在窗邊,望著那片猩紅色的祥云彌散在空中,再嘆一聲。……秦家、東山、魔道、仙界、應宜聲、宮異、殷無堂,全都是玉邈的麻煩。這些重擔,但愿不會把他壓垮。望著天際,紀云霰喃喃道:“……汝成,若你在天有靈,讓這一切速速結束,可好?”……被重新引入仙界的玉邈,將上次走過的路重走了一遍,依舊是雕梁畫棟、仙山靈水,玉邈的神情卻是一如既往的冷淡。他對眼前的勝景半分興致也無,他更想知道,仙界找他來究竟是為何事。被帶上鑾殿,玉邈照例恭謹下拜,聽著上位傳來幽幽詰問之聲:“玉家主,封印之事安排得如何了?”玉邈平靜道:“尚缺一兩樣重要的東西未能補全?!?/br>……這當然是謊話。釋迦法陣所需的一切物件,他都準備齊全了。但是,若是要徹底封印江循的靈力,就必然要把秦牧的精魂驅出他的右手。然而仙界聽聞此事,只給了他一個還魂陣。他一月來殫精竭慮,不眠不休,但還是沒有能找到可以取代還魂陣、讓秦牧徹底復活的辦法。上位之人冷笑一聲:“敢問玉家主不是想要拖延時間吧?封印他的能力,就這樣讓你為難?或者說,就這樣讓江循為難?”玉邈垂首:“并非如此,他已經同意封印靈力?!?/br>上位之人尖銳的聲音這才緩和了些許:“是嗎?那他為何還游離在外?難道不是想收齊神魂,好與違逆他的人抗衡?”玉邈:“……”仙界有此疑問實屬正常,正如玉中源所說,江循從小被秦家洗骨伐髓,再造為人,心中難說有沒有怨懟之心。如果他再塑神身,要同仙界做對,那么整個仙界加起來,恐怕也敵不過銜蟬奴的沖冠一怒。所以,他不能告知仙界江循曾抗拒永久封印的事情,也不能告知江循仙界打算封印他的決定。前者,江循會立時被仙界立為搜捕目標,被仙界強制封印,再收監困押,永絕后患。后者,如果江循同意封印也罷,若是生了逆反抗拒之心,后果只會比前者更糟糕。事關江循安危,他只能答道:“籌備事務已經差不多。請您安心?!?/br>上位之人發出一聲悶笑:“那就好?!毕乱粋€瞬間,他便是話鋒一轉,“……但是,江循在外流竄的時日太長了。仙界只能再給你七天時間。七日一過,仙界會替你料理了銜蟬奴,也無需玉家主枉費心神了?!?/br>玉邈不知道自己是怎么退出鑾殿的,他只覺得周身疲累不堪,汗濕重衣,面色如紙,壓力潮涌似的朝他襲來,直逼得他呼吸困難,胸口如萬斤巨石沉壓,將他往無盡的深海中帶去,讓他被四面八方涌來的水沫嗆得難以呼吸。然而,他剛剛踏出仙界之門,就被一只手扯到了一邊去。他定睛一看,來者竟然是展懿。展懿難得地收斂起不正不經的模樣,疾聲道:“我左右都找不到你的蹤影,去問了云霰才知道你在這兒。怎么耽誤這么長時間啊你?我已經把江循找回來了,讓他暫時在上谷安歇?!?/br>連珠炮似的發問讓玉邈的耳朵里嗡嗡作響,臉色更見煞白,可聽到“江循”二字,他的眼中終于亮起了些光芒:“他怎樣了?”展懿拖著他就往外走:“別提了!也不知道他怎么了,傷得厲害,渾身都是血,也沒法自愈。我走的時候他還在昏迷,這不我來找你,讓你趕緊去看看!”玉邈跟著他往外走了好幾步,才反應過來展懿說了些什么。他的眉心后知后覺地一蹙,緊接著心口狠狠窩了一下,站住了腳步。展懿本來性情憊懶,突然招來了個這么麻煩的差事,心煩意亂的,見拖不動玉邈,回過頭剛想罵,就感覺腕上一熱。玉邈弓下腰,猛地吐了一口血出來,星星點點的斑駁灑濺開來,就像放鶴閣前開得正好的梅花。第107章七日(二)上谷不老閣。碧玉畫案上的一應畫具都收拾了起來,樂禮小心翼翼地把一方約一卷書大小的小型暖榻從墨跡未干的畫上取下,抖了抖,把睡著的江循捧了上去,又取了一方絨巾,覆蓋在小貓身上。絨絨的方巾挨上身時,小小的貓球抽搐了一下,茸茸的細白毛發間斑斑的血痕清晰可見,好不可憐。樂禮雖說心細,可實在不知道該怎么伺候一只受傷了的小貓崽,展枚就更別提了,他從小就沒有受過作為一個孩子的正常待遇,養的大黑狗“小夢”又皮糙rou厚耐摔耐打的,第一次看到這么嬌嫩得吹口氣就能倒的小玩意兒,展枚腿都有點軟。倆大老爺們兒對著江循琢磨了半天,只好轉頭請了樂仁來。樂仁從小就喜歡收養流浪的小貓小狗,從不拘它們來去,對于照顧這類小東西很是有經驗,以至于在他追隨太女而去后,兩只貓和三只狗守在他的庭院中不吃不喝,等他歸來,直至力竭而亡。經太女一劫,樂仁失了右手,斷了功力,索性搬到遠離上谷核心地帶的一方流瀑附近清心養居,不再多問世事。不過,對于樂禮的請求,作為兄長他仍是有求必應。樂禮的口信剛送去沒小半個時辰,他就趕到了不老閣。等他趕到時,江循仍未能恢復人身,而且開始發燒,guntang濕潤的氣流小口小口地喘出來,尾音拖得老長,顯得衰弱又委屈。樂仁果斷掀去了江循身上蓋著的多余的毯子,讓樂禮端了一碗清水來,耐心地哺喂下去,隨即,他用僅剩的左手輕輕撫住江循軟綿綿的額心,輕聲細語地說起話來。“久仰你的大名,只是一直沒有機會得見。江循,謝謝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