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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過頭來,視線卻被擋了個嚴嚴實實。鼻頭發酸的感覺嗆辣著她的嗓子,連帶著她的聲音都變得低啞起來:“……你總來這里做什么,你回去吧?!?/br>竇追在門外等了秦秋這樣久,才得以見她一面,原本的千言萬語盡數被擁塞在喉嚨里,吞吐不得,半晌之后,他才擠出了個泛著傻氣的笑容:“……因為……因為,我喜歡坐在這兒的感覺?!懿履膫€窗子里的燭光是你的,能想著看到你是件多么好的事情……再沒有比這里更好的地方了?!?/br>第76章報復(二)秦秋終究還是被強行推入了漁陽山門。在剛踏入山門時,她聽到守門的弟子同尾隨在自己身后的弟子打招呼:“那傻子又來了?”跟在她身后的國字臉笑嘻嘻地回頭,看竇追仍在翹首追隨著秦秋的背影,語氣中不禁多了幾分鄙夷:“……什么東西,也敢肖想未來的秦家家主?!?/br>國字臉本意是想討好秦秋,誰想秦秋聞言,轉過了身來,一雙剪水秋眸中同時含著猩紅的血絲和拒人于千里之外的漠然:“你說什么?你把你剛才的話再說一遍?”作為不受寵的女兒,秦秋一向沒什么威勢,又寬待下人,極好通融,秦氏弟子幾乎都默認在秦秋面前偶爾放肆一把算不得什么大事,現在秦秋陡然翻臉,國字臉猝不及防,一時間竟猜不出秦秋是喜是怒,只得跪倒在地,一拜到底,眼珠骨碌碌亂轉著:“請小姐恕罪!小姐……弟子是無心之失!”秦秋嗤笑一聲,目光中浸潤著叫人膽寒的光:“無心之失?好一個無心之失,你就這般希望父親不做秦家的家主?就這般盼著新家主上位?”一個大帽子直扣下來,唬得國字臉三魂去了七魄,瑟瑟發抖地屈在地上,熱汗順著額頭沁入地面:“弟子絕無此意??!請小姐明鑒!”秦秋輕輕撫著衣袖上的暗紋:“我若是同父親說了,你在秦家的這丁點兒立錐之地,怕是也不復存在了吧?”這輕描淡寫的言語叫國字臉兩股栗栗,口不能言,只一味叩頭告饒。家主近來喜怒無常,心思沉郁,任誰都不敢去撩撥他的火氣,如果在這風口浪尖上觸怒家主,下場可想而知。秦秋再不同他多說些什么,微微挑起唇角,昂起下巴,睥睨著跪在地上的人,雙腿卻控制不住地微微打起顫來。……本來在這個時候,會有一個提著傘的人站出來替自己說話的。江循雖然也待下人不錯,但有他在,沒人敢當著自己的面說竇追的不是,因為江循曾明確表過態,家主和家主夫人鄙視竇追,那是長輩批評小輩,你們這些弟子,敢說小姐的追求者質量差,你們是要翻天嗎?現在他不在了。他變成了秦家的罪人,她現在就連他的生死都不知道。以后秦家所有的麻煩和問題,盡數壓在了她的身上。她不習慣這樣,但是,以后恐怕得努力習慣了。只有足夠強悍,她才能保護她想要保護的人。秦秋將目光投向了不遠處的竇追,竇追沒想到能看到秦秋的正臉,呆愣了片刻后便如獲至寶,蹦跳著揮起手中的追秋劍,興奮得像只被主人摸頭了的大金毛:“秦小姐!我明日又要來提親了!我會娶你!我帶你走??!”這聲音遠遠地傳來,無遮無攔的直白讓秦秋紅了臉頰。她默念了一句“傻瓜”,隨即轉過身去。眼淚就在她轉身的瞬間徑直掉了下來。雖然秦秋自己重傷未愈,但楊瑛病情更重,近幾日常胡言亂語地發癔癥,呼喚著秦牧的名字,四處奔走,瘋瘋癲癲,一刻也離不開人,秦秋還要去母親那里侍疾。快步走過回明殿前時,秦秋發現有層層的封印加諸在殿外,心中生疑,但見殿前有重重弟子把守,也不敢靠近,就繞了遠道,往母親的居所走去。秦秋無論如何也想不到,此時的回明殿內坐滿了賓客。殷氏家主紀云霰面前擺著她常用的紫銅酒壺,她正斟酒自飲,眉宇間自帶大氣疏狂之意,仿佛眼前凝重的氛圍并不能影響她的自娛。樂氏家主在外不知所蹤,公子樂禮來此代行家主之職。樂禮的對面坐著展氏家主展風濤,后面的展枚和展懿,一個坐得規規矩矩,另一個則就差趴在前者肩膀上打瞌睡了。宮氏只宮異一人,又寄居在玉氏,玉氏既然不來,他自然也不會獨自前來。四家家主齊聚于此,秦道元坐于上位。短短幾日,他就瘦得形銷骨立,一張鵠面的rou皮緊繃在骨頭上,臉色青白,雙眼卻放著興奮銳利、如斫如刀的光。紀云霰飲罷一盅,撂下酒杯道:“秦家主是何意,不妨明說了吧?我門里諸事繁雜,還等著我去處理?!?/br>秦道元把那閃爍著異樣光芒的眼睛轉向紀云霰,道:“晚春茶會那日,你們都看到那個妖孽興風作浪的本事了吧?他的靈力水準,各位家主比之自身,感覺如何?”展風濤剛想說話,身后就傳來了一道慵懶的聲音:“這可是秦家主自己一力培養出來的天之驕子,我們怎好置喙啊?!?/br>展風濤回頭瞪了展懿一眼:“叫你來是讓你為當日的莽撞言行向秦家主致歉,誰叫你這般不懂規矩?”展懿沒骨頭似的倒在一邊的展枚身上,媚氣地展顏一笑:“父親,我沒規矩也不是一日兩日了,這積少成多積勞成疾的,一時間改不掉的。您說該怎么辦?”展風濤被氣得不輕,看了一眼展枚,展枚輕舒出一口氣,望向上位的秦道元,表情誠懇。展風濤知道自己的次子進退有度,講求規矩,他主動開口應該不會有什么錯處,剛松了一口氣,就聽展枚道:“秦家主,江循的靈力有異之事,我早已知曉?!?/br>展風濤差點兒吐血。秦道元眉間流露出一絲不可思議:“你為何知情不報?”展枚落落大方,坦然而答:“他用靈力,是為救人。恕晚輩冒昧,晚輩并不覺得這靈力在他身上有什么錯?!?/br>秦道元接連被嗆,面色已晦暗了起來,口吻中也多了幾分諷刺之意:“惡虎化貓,那也是惡虎。不囚于籠中,放任他在外面游蕩,展公子難道認為這是合適的嗎?”展懿打了個哈欠,自然地接過了話頭:“……那也得看秦家主造不造得起相配的籠子啊?!?/br>又被父親瞪了一眼后,展懿攤攤手,笑瞇瞇地打哈哈:“我還以為秦家主在叫我呢,抱歉?!?/br>秦道元隱在袍袖中的雙手捏握成拳:“展大公子,此事關乎各家命運,還是不要這般兒戲為好。那孽徒和當年的應宜聲一模一樣,保存仙身,卻有之力,必是和應宜聲沆瀣一氣,學來了他的本事,暗地籌謀,要顛覆三界!我今日召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