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經被血沁了個透濕,單薄的身子顫抖不停。……是幸存者?雖然看不到臉,但看身量,這人大致與自己年紀相仿。想到這里,玉邈站住了腳步,解下了自己墨色的厚外袍,披在了那小孩子的肩上,隨即便邁入了那片血池之中。秦家弟子待玉邈的身影徹底消失后,才敢在嘴里小聲唾罵了一句,想要扯下那累贅的外袍,但小江循卻死死揪著那外袍不放。他沾滿鮮血的雙手,像是要抓緊一個即將潰散的夢。秦家弟子見拉扯不動,也不再強求,把小江循用外袍裹了個圓兒,抱在懷里,御劍向漁陽而去。第63章回憶之人(三)小江循是被劇烈的疼痛驚醒的,他掙扎著撐開沉重的眼皮時,只能用眼角的余光瞥見,他手腕上有一道深可見骨的傷口,正在緩慢地愈合中。他正身在一間四方的小室之中。他的四肢,身體,就連脖子都被玄鐵固定在了一張鐵床之上,動彈不得,他全身的衣服都被剝去,切骨的冷和疼從他的骨縫里滲透出來,但小江循咬牙忍著不吭聲。戲院的血,戲院的尸體和戲院的怪物,還在他眼前不住地跳動閃爍,刺激得他渾身一陣寒一陣熱,口不能言,胸口窒悶,他只能四下轉動著眼睛,想要尋找一個人影來解釋一下這件事。少頃,一個威嚴的聲音乍然響起,在這小小的房間鐵墻間來回碰撞,激出瘆人的回音,驚得小江循一個激靈:“醒了?”小江循下意識地想蜷起身體尋求安全庇的護,但稍微動彈一下都做不到,他只能泄氣地躺平,輕咳了幾聲,每咳一聲都牽動著手腕上的傷口,痛得刻骨銘心:“你們是什么人?綁我來這里作甚?我……我身上半文銀錢也沒有……”其實小江循說了謊,他這幾個月也積攢下了點兒私房,悄悄地換成了小額的票子藏在鞋底夾縫里,也不知對方有沒有搜到。聲音是從上位傳來的,江循看不清那人的臉與裝束,而小室的四壁墻角站滿了玄衣紅袍的人,一個個束手肅立,不仔細看的話,倒像是一具具蠟像。其間有一個中年男子,裝束與其他人不同,懷仙風,生道骨,腰間一盤金色蹀躞甚為精致,品級看來不低,但就連他也是滿臉肅穆,低眉順眼,不敢直視座上之人。那聲音嗤笑一聲:“我漁陽秦氏乃綿延數百年的修仙世家,怎么會貪戀你一個小童的區區銀錢?!?/br>……修仙?還是世家?小江循實在是不了解所謂修仙是何物,祖母倒是在他小時候常常對他講些神鬼妖魔之類的事情,唯一同他有過一面之緣的修仙人,也只有那個穿琉璃白衣、有神仙面容的孩子了。想到那張過分俊美的臉,小江循忍不住道:“秦家?比起東山玉氏又如何呢?”……聲音詭異地停了許久。江循立即意識到自己說錯話了,他一直覺得這些世家,該和紅楓村的左鄰右舍一樣是世代交好的關系,但回想起自己昏迷前那玉家九公子同秦家弟子的對話,他便猜出有些不對。剛醒過來,他的腦子還有些懵,但也不妨礙他馬上改口:“……想來玉氏是不如秦家的?!?/br>威嚴的聲音冷笑,并不為這馬屁所動,而是直接切入了主題:“你靈根上佳,體質又與常人不同。來做我秦氏弟子,可好?”小江循自小便知道自己與常人不同,那些玩耍中磕碰擦掛造成的小傷,他幾乎不費什么功夫就能自愈,起初,他以為周圍的人都同自己一樣,直到meimei阿碧被釘子蹭傷了腿,血流不止,他才發覺自己的特異之處。但眼下的光景,小江循怎么看也不像拜師收徒,他小腿的骨頭格外痛楚,像是被人鋸斷拆開又拼接上去一樣,手腕上的切口又初初生好。他害怕這個布滿冷冰冰器械的地方,從這里,他尋不出一絲人情味兒。于是,他抿著嘴唇,強忍痛意地啞聲道:“……我不要?!?/br>那威嚴的聲音倒對江循同意與否并不在意,繼續擺出條件:“你可直接做我兒秦牧的小廝,護翼他左右。你可入我秦家門籍,秦家秘法皆可傳授與你。若你能得仙緣,修煉升仙,也算是光宗耀祖。這一切好處,只需得你做出些小小的犧牲罷了?!?/br>說到這里,聲音停頓了片刻,小江循忍不住問:“……什么?”那聲音里含了些誘惑的意味:“只需要你答應,稍稍改變些你的容貌。你與我兒秦牧面目本有三四分相似,要把你做成我兒的模樣并不困難。在那之后,你只需偶爾替我兒參與些公開的活動慶典即可?!?/br>小江循聽得迷迷糊糊:“為何他自己不參加?”座上之人笑而不答。小江循得不到回答,心中便生了反感,他不愿變成另一個人的模樣,頂著一張不屬于自己的臉過活。他梗著脖子,盡量把音準咬得清清楚楚:“我不要!我不要變成別人!”座上之人口吻諷刺:“這可由不得你?!Q山子?!?/br>話音剛落,江循便聞聽耳邊響起了吱吱嘎嘎的機械噪音,他看到那被喚做“鶴山子”的男子的手壓在那鐵質的搖櫓上,上下壓動了幾下。小江循身下的鐵床板呈蓮花形向四周散開。他原本被箍鎖的四肢也隨著床板的移動轉換了位置,小小的身體僵硬地挺在鐵板上,仰躺的姿態像極了待人宰割的雞鴨。鐵床是空心的,而在床板撤開后,內里的東西也露了出來——里面滿盛著色澤詭異、咕嚕咕嚕炸裂著血紅泡沫的guntang液體。小江循被那刺鼻的惡氣熏得眼淚直流,竭力挺起身子,想離那液體遠一些,像是一條拒絕下鍋的鯉魚。然而,那蓮花狀的床板卻翹起了邊角,一點點把江循浸入了那可怖的濃稠黏液中去。在接觸到那液體的一剎那,液體就從他幼嫩細膩的皮膚表層霸道地逆流入他的骨骼,肌rou,一直滲透到骨髓間,滅頂的疼痛讓江循當即氣血翻涌,一口猩紅噴吐而出,和他的臉一起,融入了那噬人的腐蝕液中。一聲稚嫩的慘叫從那翻滾的血池間傳了出來:“啊——”劇烈的疼痛從四肢百骸的骨縫里爆炸開來,這具被全部溺入的身體像是被強行塞入了一群蝗蟲,它們勤勞地蠶食著每一寸滋養的骨血,貪婪地吸吮著每一厘鮮嫩的rou體,一潭腐蝕液里不時被痛極的小江循翻出細小的浪花,但他的手腳被縛,再怎樣作困獸之斗,也是無濟于事。他很快暈厥了過去。上位的秦道元很緊張,下面把控著搖櫓的鶴山子更是臉色煞白,等待了大概半炷香的時間,鶴山子終于忍不住了:“家主,應該差不多了。這孩子的確有些異人之能,可畢竟只是個小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