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舉辦的宴,貴女們還是不約而同地淡妝素裹——清雅過了頭,便成了寡淡無味。 唯獨傅凝霜穿得分外熱鬧,那樣五彩斑斕的顏色,照說是容易顯得俗氣的,在她身上卻格外服帖得宜,愈發顯出粉嫩的腮頰與吹彈可破的肌膚——可惜,在京中風氣的影響下,不知有多少人懂得欣賞。 幸好,他尚是其中一位。 等蕭易成將目光從那身衣裳上收回來,同人寒暄兩句,再轉頭時,卻發現傅凝霜已不見了。 * 傅凝霜此刻正和長姐行走在紅磚密布的宮道上,自然是蕭皇后請她們過去的。若非適才那內侍過來,傅凝霜險些忘了那封請帖的目的——皇后和蕭夫人都在,自然是想問一問救命之恩的歸屬,讓這件事盡快有個定論。 姊妹倆并道而言,傅凝婉素來對她不加理會,此刻卻故作殷切地挪過來,悄悄捏了捏她的手,“meimei,宮中居大不易,還望你謹言慎行?!?/br> 傅凝霜望見那張皮笑rou不笑的臉,只淡漠側了側身,“我明白?!?/br> 哪怕為了自己終身著想,她也不會跟傅凝婉撕個魚死網破,何況,她本就不在乎這樁親事,又怎么會在皇后面前拆自家人的臺呢,那等于是給自己的前途添堵;倒是傅凝婉,若想挾恩嫁入承恩公府,怕是得頗費一番周折。 當然,這些也不關她的事就是了。 不知過了多少時候,兩人總算在一棟巍峨宮殿前停下,自有從人引她們進去,一個字都沒多問,顯見得訓練有素。 凝霜一面詫異宮中布置謹嚴,一面也有些驚奇,她以為照蕭皇后的淡泊性子,椒房殿也會走簡約優美風,誰知一路看去卻是分外富麗熱鬧,倒讓她無形中感到親切許多。 就連蕭皇后本人,也未依照儀制穿明黃鳳袍,而是一身荔枝紅曳地宮裝,端的是美艷動人。 二女規規矩矩行了全禮,蕭皇后便笑容滿面地命她們入座,又讓侍婢奉茶來,一壁莞爾道:“早就聽聞傅家雙姝,一個才比曹班,一個貌若桓娥,如今瞧來,果然名下無虛?!?/br> 她并未親去湖畔看閨秀們作詩,這話等于在說傅凝婉長得不夠漂亮,只能夸一夸別的。傅凝婉的笑容不禁有些僵硬。 凝霜則坦然受了這番贊譽,她反正聽不出言外之意——蕭皇后評價得很對嘛,她最喜歡別人吹自己美貌。 二女神色皆落入皇后眼中,蕭皇后微微一笑,并不多話。 寒暄一陣子,蕭皇后總算將話頭拉到正題上,“二郎養了這么久的傷,我這個姑母還未親去慰問,正好今日你們過來,便想打聽些究竟,總好過出宮一趟,不勝其煩?!?/br> 傅凝婉并未去承恩公府侍過疾,可說起蕭世子養傷時候的情狀卻是侃侃而談,連他喝什么藥、每日要起夜幾次都一清二楚,竟好像親眼所見一般——傅大老爺跟女兒體同一心,豈有不命人抄錄下來的道理,傅凝婉自知曉要進宮,就將那幾頁紙反復揣摩,背得滾瓜爛熟了。 蕭皇后微笑道:“難為你這般細心,本宮聽著都深覺感動,更別說成兒了?!?/br> 傅凝婉羞答答的道:“為世子盡心,本就是臣女分內之事?!?/br> 話說得毫無紕漏,只是太純熟了,反而不像是真的。蕭皇后不由得瞥了側座上的傅凝霜一眼,只見那身量嬌小的女孩子安安靜靜端坐著,臉上并無半點不耐煩之色。 好似今日之事與她毫不相干,她只是個聽眾。 蕭皇后胸有丘壑,略一思忖過后,便笑起來,“這么說,那日的確是傅姑娘你發現的二郎?” 這話是對著傅凝婉說的,傅凝婉有些微的緊張,不露聲色地瞥了傅凝霜一眼——她并沒有要開口的意思——傅凝婉這才稍稍放心,整理好情緒,坦然道:“是?!?/br> 蕭皇后臉上看不出半分懷疑,反倒愈發笑容可掬,命侍婢取出一個巴掌大的錦盒,“如此說來,世子那日拾到的玉鐲,也應為傅大姑娘所有?” 玉鐲?什么玉鐲?傅凝婉有些發懵,虧得她應變及時,忙起身應道:“是,那日臣女不慎失落,原來是被蕭世子拾到,臣女好糊涂?!?/br> 臉上還帶了點微微的紅暈,好顯得更情真意切些,說罷便恭恭敬敬地從宮娥手中接過來。 蕭易成不是不愿跟傅家結親么,怎么又將那玉鐲拿出來了?凝霜正自愣神,就見傅凝婉珍而重之地打開錦盒,里頭寶光閃耀,可見得十分貴重。 只是,凝霜有些奇怪,蕭易成拾到的分明是一枚羊脂白玉鐲,怎的蕭皇后拿出來的材質卻不十分溫潤,隱約還有金色夾雜其中?凝霜忍不住開口道:“jiejie,能否給我瞧瞧?” 傅凝婉警惕的躲開那只伸來的手,冷聲道:“meimei若是喜歡,不妨親自向皇后娘娘討賞,怎的你也稀罕這白玉嵌金鐲么?” 顯然她因為凝霜隱瞞手鐲一事,已然生出妒意,這會子更是寸步不讓。 凝霜瞧著她喜孜孜的模樣,只能扶額不再理她——人蠢沒藥醫,傅凝婉還以為自己揀了天大的便宜呢。 蕭皇后將這姊妹倆的神情收入眼簾,只是含笑不語。 約莫過了半盞茶的功夫,蕭皇后借口身子乏了,命人送客出去。待傅家二女離開,蕭夫人才從簾后閃身出來,臉色并不十分好看。 蕭皇后向她撫掌道:“嫂嫂你瞧,只消這么輕輕一試,真假便出來了?!?/br> 蕭夫人嘆道:“娘娘神機妙算,我是再也比不過的?!?/br> 第9章 冤枉 傅凝婉若真救了人,怎會認不出那枚鐲子?一枚假的就將其哄騙過去。 蕭夫人有些惱火,“傅家真是欺人太甚?!?/br> 以為救命之恩是兒戲嗎,竟敢這樣耍弄承恩公府?她早覺得這家子存心不良,如今瞧來果然如此。 蕭皇后輕輕搖頭,“未必,大家族里頭的陰私,嫂嫂也不是沒經歷過,你怎知傅家上下都是一條心?” 蕭夫人回想起方才那兩個女孩子的神態,亦覺得有些不好意思——那位二姑娘一看就沒少受大房的氣,若大房執意強領功勞,她又能如何? 只是,眼下卻給她出了個難題,人是傅二姑娘發現又著傅三老爺救下的,功勞卻是傅家大房冒領,那她該找哪一位提親去? 蕭夫人暗一咬牙,“也罷,傅家自己都商量好了,咱們有什么可異議的?” 那傅二姑娘神情淡淡,顯見得對這樁親事沒興趣,既如此,那就還是傅家大房——人可以慢慢教,就算那傅大姑娘有些心術不正,等進了承恩公府不信她能翻出大浪來。不然,若由著她在外頭混說白道,成兒的名聲反而要被敗壞了。 她待要回去準備三媒六證,蕭皇后卻按著她的手,意味深長道:“嫂嫂,別急,你還沒問過成兒的意思?!?/br> 蕭夫人一愣,“他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