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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一夜春風來,千樹萬樹梨花開。去幾天總沒事吧,陸亦溫克制地問薛城:“睡哪兒,屋頂還會塌嗎?”問這些話的意義頗大,他不想要睡到一半屋頂又沒了,冰天雪地,怕是會凍死在山頂。薛城說沒問題,兩人草草收拾了些行李,和上次一樣,就啟程了,陸亦溫覺得去一趟總不會出太大問題,但他上了車后補眠的時候,突然做了一個稀奇古怪的夢。如果說日有所思夜有所夢的話,那這夢未免也太奇怪了一點,陸亦溫夢見自己跟薛城來到小別山的落腳處,然后被薛城一言不合關在了屋子里,真沒說太重的話,但不知道薛城突然發了什么瘋,變得也和平時有些不一樣。在夢里他時而感同身受時而又處于上帝視角之中,他看到薛城趾高氣昂地給自己上了鎖,不讓他邁出房門一步,薛城每天都會鎖門出去上班,等他回來的時候,陸亦溫得要給他敲腿敲背,服侍他洗澡換衣,還要cao。這夢實在太戲劇了,就算是在夢里陸亦溫都有一種說不盡的羞恥感,等他醒來的時候頭上冒了大量汗,真真切切是一個恐怖如斯的噩夢。因為他的表現太過驚恐,薛城疑惑問他怎么了,陸亦溫猶豫開口:“我夢見你把我關起來不讓我出門?!?/br>薛城表情有一秒扭曲,干笑道:“怎么可能,不過你是這么想的,這件事?”他故作輕松地問,表情有些躲閃,陸亦溫看了他一會,心中緩緩慢慢地升起了一個大大的問號,一如他現在有些懵逼的神情。臥槽,薛城這個豬頭在想什么!不會真要把他關起來吧!他要下車回家。不就是一個想要暫時分開幾天的提議,又不是分手,怎么就把一個好端端的孩子逼成這樣了?第五十七章山頂上的房子比來的時候要好一點,至少房頂壓實了,屋內也有了暖氣,床新買了一張,有兩三米寬,靠墻放著,上面鋪滿厚實的被褥,一定是薛城找他發小李大壯幫忙的。因為屋內暖氣充足,床鋪干凈整潔,單是看一眼就很有睡欲,而從窗戶望出去,屋外白雪如柳絮,整個視野內都是一片延綿的白色,再沒有其余流動的色彩,于是陸亦溫也變得心定下來,至少在那一刻,他從持續掙扎的困頓中抽身而出。如果他沒有被薛城關在屋內的話,一切就會更加好。他娘的居然真的把他鎖在屋里了。倒不是怕他要逃跑,冰天雪地能逃哪里去。當時陸亦溫一進山就表示了顯而易見的興奮,平城很少下雪,于是在這方面陸亦溫顯得極其缺乏見識,他看到薛城對這些雪景不屑一顧的時候,納悶,世界上居然還有人會不喜歡雪,怎么可能呢。但是確實如此,薛城不僅不喜歡雪,還不允許他玩雪,跟陸亦溫解釋說是前幾天剛生過病,現在還沒完全好,所以不能碰這些東西,但放屁,陸亦溫當著他的面挑釁地抓了一把雪,很快被薛城沉著臉打落了。第一次,敗,薛城還在出門時鎖上了門,說是很快回來,禁止他出門玩雪。呦,這么想做我爸爸,陸亦溫想,那就永遠當我爸爸好了。陸亦溫憤懣坐在床上,把剛鋪好的被子揉成一片稀巴亂,還不解氣,又泄憤地想去破壞薛城的所有物,左右看了一圈,發現薛城的東西少得可憐。屋子可以修葺,但內里的裝飾做不了假,望去光禿禿,于是看得有些寒酸。想起薛城曾經在這里住了十多年,曾經受過成倍的苦,被鐵鏈鎖住自由,從天跌落地,從懵懂無知的年紀終于成長成一個真正的男人。陸亦溫想起這件事,已經完全能夠感同身受,于是氣也消了大半,對他的忍耐線又高了那么一些些,出不去就出不去,他在薛城的桌上翻出了他小時候的單人照,像素不高,甚至五官都有模糊,邊角磨損蠟黃,但看起來是個挺白嫩的小男孩。那時候他大概還沒有受過這些苦,身上還有殘留的嬌氣,面對鏡頭眼神驚恐,小孩子的眼睛一貫很大,薛城也不例外,陸亦溫對比了一下覺得薛城的眼睛長殘了,小時候更可愛,于是他顯得有些遺憾,拿手機拍下了那些照片,就把它們放回原位。逛了一圈都再沒見到什么有意思的東西,陸亦溫從廚房拿了水瓢,自己動手豐衣足食,又拿了長棒捆在它的末端,從窗外的鐵欄間探出去,舀了些雪進來。其實他大可以踢開門,這門搖搖欲墜看著就不嚴實,但要是搞壞了,薛城回來怕是都要眼紅哭出聲,陸亦溫一面舀雪一面覺得自己當真寬宏大量顧全大局,在心里把自己夸出了一朵花。想得多了他就覺得有點羞恥,十八歲的人了,還想這些小孩子的玩意,于是輕咳一聲又冷靜下來,恢復以往那些姿態,他把弄進來的那些雪揉成團,放在外邊的窗臺上,不至于因為熱氣而融化。他又多弄了些進來,磕磕絆絆地做成了兩個大雪人,大概有他手臂那樣長,本意一個像他一個像薛城,也想玩兒一把浪漫,但沒鼻子也沒眼睛,造型也滑稽。陸亦溫關掉從網上搜來的堆雪人教程,低頭看了會這雙沒用的手,決定把制造業排除在他以后的可選擇專業范圍外。這時他看到薛城拎著東西從小道上慢慢走來,由遠及近。他是出去買東西了,在這里要住上幾天,為防大雪封道,出門前薛城說是要把這幾天的東西都采完,他手上拿了挺多,兩只手都滿了,腳邊跟著他的大兒子高貴,高貴身上也還馱著一袋東西,尾巴搖得幾乎能看出殘影,可瘋一條哈士奇。兩歲童工辛苦賺錢,老父親:家境實在太辛苦。陸亦溫覺得來到小別山后的自己可真逗,大概是雪景徹底放松了他的心情,他甚至還給這幅場景即興編了一段標題,然后手癢地從窗臺上抓了顆雪球,往薛城身上扔去。雪球打在薛城厚實的棉服上,發出悶重的聲音,又反彈至地面。薛城在雪地里茫然了很久,太久沒有人跟他在打雪仗這件事情上這么放肆了,以至于他有一瞬間十分不適應,他把袋子讓高貴咬著,彎身從地上抓起一把雪,往窗口扔去。“cao?!标懸鄿厝嗟粞劬Φ难?,玩心頓起,和他對扔雪球,他的手邊資源沒有薛城那樣豐富,每回都要小心從窗外拿雪,吃了不少虧。“你有本事放我出去?!标懸鄿嘏吭谠诖翱诓桓市牡睾?,“出來扔死你,你別跑,你就站那兒讓我扔!”薛城看著抓著鐵欄身體緊貼的陸亦溫,突然笑了,覺得好笑:“我都不知道溫哥你喜歡玩這種小孩子的玩意?!?/br>陸亦溫外強中干:“有意見???”“沒有?!?/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