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來的,三人之間都互相認識,言語間也略顯熟識。 與其相比,陶湘一個人就顯得頗為冷清。 坐陶湘旁邊綁著雙麻花辮的女孩看起來歲數不大,但為人看上去極其熱情,她拉著其他兩人對陶湘介紹道:“我叫蘇梅……” “他是楊國光同志……”她用手指了指自己對面戴著一副眼鏡,正笑著同陶湘點頭的青年說道,“我倆都是城東印刷廠的?!?/br> “還有這個,是王愛國同志……”蘇梅又點了點坐陶湘對面,稍顯靦腆拘謹的男青年,“他是城郊農村的,你呢?” “我是陶湘,火柴廠里出來的?!碧障嫱瑯有χ卮鸬?。 “噢,這樣??!火柴廠離我們印刷廠遠得很,難怪從沒看見過你?!碧K梅有些羨慕地看了眼陶湘身上的新軍裝,“這衣服是家里新給你做的吧?真好看!” 四人之間,只有陶湘穿了身新衣服,還戴了頂漂亮的軍帽,格外打眼。 “嗯……還行吧?!碧障娌蛔栽诔读顺兑聰[,“對了,還沒問你們都是被安排到哪呢?咱們一個車廂的,不會也都在一個地方吧?” “那應該不會,不過車廂里都是落隊同一個省市的,估計離得也不遠?!睏顕庵鲃硬遄鞂⒆约捍蚵牭降恼f出來,“我是落在楊市鎮下溝村,蘇梅同志是在高臺子鎮靠山屯村,王愛國同志是在……是在……” 說到王愛國時,楊國光有些想不起來,還是蘇梅回答的。 “王愛國是在阜新鎮王崗屯村!”蘇梅有些得意地看了眼楊國光,像是在炫耀自己的好記性。 楊國光連忙一拍腦袋,沖蘇梅和陶湘笑得十分不好意思:“對,沒錯!哎呀,瞧我這記性……” 那廂不怎么愛說話的王愛國不知什么時候臉上早已一片粉紅,不知是羞惱還是尷尬。 “那可真巧了,我也是在阜新鎮,不過是旮沓村大隊,也不知道離王崗屯村近不近?”陶湘望著王愛國說道。 王愛國臉上的紅散了些去:“到……到時候我們可以一起走?!?/br> “行?!碧障婧芨纱嗟攸c了點頭。 一行人繼續說著話,路過火車暫時??康膸讉€站臺也沒停,轉眼就到了午間。 該是吃午飯的時候,有列車員推著餐車過來普客車廂販賣吃食。 盒飯、老面包、雞蛋煎餅、饅頭包子……綠皮火車儼然變成了食堂。 餐車里食物的種類不少,賣的還都挺貴,足足高出外面好幾倍的差價,一般人可買不起。 可是它不收人糧票,因此光顧的知青還蠻多,加上道上本來就擠著的鄉親,道路轉瞬水泄不通。 陶湘自然不需要去買火車里供應的飯食,陶家嬸嬸給她做了整整一個布包的食物,夠她美美飽飽地吃上兩天完全不成問題。 正當陶湘起身去拿頭頂行李架上的藍色碎花包時,其他三個人也紛紛拿出了自己的中午飯。 楊國光是一包四五個用油紙包裹起來的rou包子,蘇梅小姑娘則要精細些,是一個有些年頭的鐵皮飯盒便當。 而王愛國條件就明顯差了,幾大塊糊黑的硬烙菜餅,看著格外粗糲剌嗓子,讓人沒有絲毫食欲。 這是當下大多數包括城鎮居民里最常見的吃頭,可拿到火車上知青們的面前來說,就顯得有些上不了臺面,畢竟年輕人要面子。 蘇梅與楊國光各瞥了一眼,沒有多說話,只埋頭吃著自己的飯。 陶湘沒注意到卡座里的風起云涌,她正踮著腳去夠行李架上的布包。 陶家叔叔怕陶湘的東西給人偷,于是把每個行李包都系得死緊,因此陶湘也拆得分外艱辛,好不容易才拿了下來。 陶湘不知道陶家嬸嬸忙活一晚都準備了什么,她解開布包上系著的結,饒是有心里準備,但在見到里頭種種食物時,仍是驚了一跳。 白糖稀淋的糍粑粑、烙豬油餅、裹著咸菜炸油酥皮的窩窩頭,一罐rou沫大醬,甚至隱約還見著幾顆熟雞蛋…… 盡是些油煎油炸方便食用的東西,對于這個時期大多數人來說堪稱不錯的吃食,可在陶湘看來……就挺沒有胃口的。 不過勝在量多,只她一個人,怕是三四天都吃不完。 因為頭傷未愈,沒什么食欲的陶湘僅撿了兩顆水煮蛋出來吃,其他的又原樣包好,放回了行李架上。 她沒準備要分些給新認識的同伴吃,原身給的模糊記憶里三年饑荒才過去沒幾年,食物素來是頂寶貴的東西,不能輕易分給別人。 卡座上其他三人見狀吞了吞口水,他們自然也瞧見了陶湘包里的食物。 “你就吃這一點???”蘇梅看著桌面上陶湘剝下來的蛋殼,連塊的殼上還沾著一層蛋膜,那也是可以吃的,但陶湘顯然是不要了。 “???對,我沒什么胃口?!碧障鎸深w雞蛋掰成小碎塊慢慢塞進嘴里。 她其實有點食不下咽,逼仄的車廂里什么古怪的味道都有,火車又開得動蕩,座椅也不夠舒適,一想到要硬生生熬滿兩天,陶湘就覺得自己的頭發都快要禿了。 ☆、第五章 綠皮火車一路叮當作響晝夜不停地從最南邊開到了最北邊,從陽光高照的農村水田到涼風習習的平谷高原。 九月末,北地秋天到來的日子。 兩天時間里,陶湘在搖晃嘈雜中睡去,又在顛簸吵鬧中醒來,頭發倒是沒禿,命卻去了半條,渾身酸痛不已,真是要了老命了。 同行的知青們也都一臉菜色,任誰在硬座上一連硬挺兩天,精氣神都能消了大半。 艱苦疲累的旅程,這是下鄉生活給他們的第一個下馬威。 北地末站終于在一天清晨到了,火車發出壟長的吱喳聲隨后停下,像是不堪重負后的嘆音。 熙熙攘攘的火車站臺上到處都是背著行囊的年輕青年,這里是南邊知青下鄉的大本營,由南到北的人不少。 青白著臉的陶湘推著鋁箱被人群擁擠著從氣味渾濁的車廂里下來,箱架上牢牢系著那兩只裝滿吃食的布包袱。 看其體積都沒有怎么減少,顯然整個行程中,并沒有被主人如何消耗,兩天里她都沒怎么吃東西。 至于陶湘的另一個大編織行李袋則是由王愛國和楊國光兩人自告奮勇地幫著拿,蘇梅則跟在最后頭。 陶湘本來是想聽從之前陶家嬸嬸的叮囑,花錢在站臺上找個棒子幫她拎行李的,可是同坐一起的知青們太熱情助人了,下車的時候非要幫著拎,她怎么都攔不住,便只能作罷。 對比別人的樂于助人,孤獨自力慣了的陶湘不禁覺得有些汗顏,她對于這個時代始終是格格不入的。 一席四人順著人流來到了車站外,入目滿是塵揚的黃土道路,周邊的建筑也稀松破舊,與他們來時繁華的南方城鎮簡直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