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陵看著一望無際的江面,想到了那個黑衣大漢的獰笑,想到了一個詞。 沉河。 這個詞在心中冒出來,在里面泅水過千百次的嘉陵江似乎也跟著陌生了起來,側頭看了一眼葉宴之,葉宴之也正看著顧懷陵,兩人神情都有些緊繃,顯然想到了同一件事。 身后的俞墨催促:“少爺公子上船,莫讓家主久等?!?/br> 數息之后,顧懷陵抬腳踏上木板,葉宴之緊隨其后。 俞墨已經在船艙中等待,兩人進去的時候,他在坐在窗邊側頭看著窗外,一腳踩在榻上,一腿懶散隨意曲著,身子倚在窗棱,手肘抵著膝蓋,手上拿了一個酒壺。 見到兩人進來,俞墨頷首示意,又點了點桌子的方向。 “吃點東西,大約要開兩刻鐘?!?/br> 顧懷陵葉宴之入座,桌上放了許多吃食,口水雞,白灼大蝦,水晶丸子,翡翠白玉湯等等,顧懷陵的嗓子受傷,還貼心的備了白粥和容易克化之物,葉宴之喜歡吃的點心也放了四碟,桌子擺的滿滿當當。 可顧懷陵葉宴之完全沒心思去動筷,隨著兩人的登船,船也開始向著夜色前行,四周很是安靜,耳邊只有腳下船只前行的小小轟鳴聲。 要去哪? 沉河還要選地方嗎? 是張林被沉河了嗎? 這艘船很大,沉他一個人好像不用這么大費周折,要沉很多人? 無數個念頭在顧懷陵和葉宴之的心頭響起,兩人僵在桌邊,視線不自覺的就看向坐在床邊的俞墨,他頭歪靠在窗棱,從兩人的視線看過去,只能看清他在夜色中有些模糊的冷硬下巴輪廓。 胡思亂想中,兩刻鐘過的很快,又似乎很慢。 船停,俞凜的聲音也在門前響起,“家主,地方到了?!?/br> “唔?!?/br> 俞墨含糊應了一聲,從窗邊小榻前起身,皺眉揉了揉挺拔的鼻梁,微微水潤的狹長鳳眸里還殘存著朦朧的睡意。 顧懷陵葉宴之:自己在這東想西想,他剛才還睡了一覺? 俞墨:“把人帶進來?!?/br> 聽到這五個字,顧懷陵葉宴之精神一震,屏息嚴肅以待的看著門口的方向,剛才他帶了兩個人就被收拾了那么長一通,現在又帶人來了? 俞墨剛吩咐完,俞凜就轉頭對著外面說了一句,很快有兩個黑衣大漢扭著一個人走了過來,那人被五花大綁,嘴巴也被堵住了,被推倒在地上,抬臉的那一刻,顧懷陵葉宴之都默了默。 完全看不出五官了,因為臉被打的,腫成了豬頭,兩個眼睛腫的都只剩一條縫隙了。 俞墨看向葉宴之,“喏,你要的人?!?/br> 我要的人? 我要的什么人? 葉宴之一開始還沒反應過來,可看著那人微胖的身材和身上皺巴巴又臟兮兮的錦緞衣裳,挑眉,不可思議道:“張得才?” 葉宴之的話一落,那對腫泡眼滿懷希翼的看著葉宴之。 “唔唔唔!” 這反應已經不用俞墨回答了,肯定是張得才。 那張臉現在實在是太丑了,葉宴之不忍直視的別開眼,“你查出什么了?” 俞墨挑眉:“查不查你都要他的命,為何還要浪費時間去查?” 葉宴之:??? 俞墨抬腳往甲板走,兩人忙跟了上去,帶張得才進來的黑衣大漢也單手拎著張得才跟在了最后。 船停在了一處人煙罕至的水域,四周既無船也無人聲,只有水浪偶然的波濤。俞墨踏上甲板,江風陣陣,將他的衣袍吹得颯颯作響,回身,漆黑的雙眸在夜風中似乎也蒙上了一層冰涼,冷漠道:“綁上去?!?/br> 大漢領命,拖著張得才上前,另有兩人上來幫忙,纏了兩塊大石在張得才身上,大石很沉,三人合力才將張得才掛在了船舷支出去的木板上。 張得才一身的重量還有兩塊大石只用手腕的繩子吊著,哪怕夜色中也眼見的他的手腕開始充血,他開始強烈掙扎起來,被堵的牢牢的嘴不停發出嗚咽聲。 他空懸的腳下,是夜色中靜謐無聲的嘉陵江。 俞墨伸手,俞凜送上一個小香爐,爐上香已燃,俞墨接過,江風烈烈,將香頭的那一點火星吹得異常明亮。 俞墨將香爐放在船舷上,抬眼看著神情緊繃的顧懷陵葉宴之。 下巴微揚,輕笑道:“一炷香的時間?!?/br> “放他走,給我放他走的理由和放他走之后你要怎么處理他和他的族人帶來的報復?!?/br> “要他命,依然告訴我殺了他之后,你要怎么處理他身亡之后的后續?!?/br> 看著神色逐漸凝住的兩兄弟,俞墨濃眉微揚,黝黑鳳眸眼尾帶著肆意的笑。 “他的生死,全在你們的一念之間?!?/br> “好好想?!?/br> 作者有話要說: 這個程度,我覺得不嚇人?小舅舅畢竟涉1黑的哇,我已經盡量避免暴力了,噗 啊啊,昨天忘記了,今天冬至誒,寶寶們冬至快樂喲 留言留言,給你們發冬至小紅包 謝謝寶貝們的營養液喲,五體投地跪謝! 第五十四章 俞墨回了船艙,打手們分散背著手站在甲板上, 黑衣已和夜色融合, 一絲聲響也無, 周圍只有那炷燃著火星的香燭和才一會功夫, 掙扎就明顯降低了幅度的張得才,他吊在木板下, 偏胖的身子脫力小幅度的掙扎,遠遠看著更像是抽搐。 全身的重量外加兩塊大石全靠手腕的繩子吊著, 他堅持不了太久。 顧懷陵扭頭看向葉宴之,“你為什么要他的命?” 河風太大,吹得葉宴之眼睛瞇了瞇, “劉向南說的那個張大少就是他?!?/br> 劉向南說的張大少? 顧懷陵很快回神,想起了那日躲在巷子里聽到劉向南說的話,想起他說起“夫妻共伺一夫”,說的就是這個人?最開始沒有在意這個人,因為這件事沒有發生, 一切都是劉向南的計劃。 可是當葉宴之說劉向南想把軟軟送上床的那個人近在咫尺時,陡然升起的憤怒卻迅速席卷了腦海,如果不是葉宴之拉著自己去了小巷,如果沒有聽到劉向南的那些話,如果按著原本想法把軟軟嫁給了林寒生。 現在這個吊在半空,滿臉恐懼難受的人,會把軟軟給毀了。 是憤怒,更多的是自責。 顧懷陵還沒從震驚憤怒中回神, 葉宴之的聲音再度傳入耳內,或許是夜風太亮,原本清潤的聲色竟也沾上了肅殺。 “我要他死?!?/br> 雖然這輩子軟軟的死被阻止了,但上輩子這件事實實在在的發生了,不會讓他活在這個世界上。本來想著讓俞墨去查他的事,這種禽獸,手里肯定很多臟東西,稍微查查就可以光明正大的要他的命。 但俞墨沒有查。 不過他說的也對,不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