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頭上插著一只朝陽珊瑚流蘇簪,耳上掛著嵌珠飛云耳墜,擦香抹粉,身戴佩環。和她相比之下,薛玉嬌妝容顯得非常簡單樸素。但即便不加修飾,姿色也遠勝于她。 薛玉芳平日里仗著有生母荊氏為她撐腰,性格任性刁鉆,桀驁不馴,沒少欺負薛玉嬌。偏偏那個時候的薛玉嬌總是抱著能忍則忍,忍不下去才為自己爭辯幾句的態度,于是屢屢受了委屈也默默獨自承受。 薛玉娥,薛嘯云,薛玉芳,這三人同為荊氏所出,所以皆是庶出。如此一來,薛玉嬌雖輩分最小,但卻是薛家唯一一個嫡出。 見到薛玉嬌的那一刻時,薛玉芳斜著眼睛輕蔑一掃,飄出一抹不屑的冷笑,一張嘴便語帶攻擊:“meimei來的夠早的啊??上Я?,父親死了,你這會兒表現的再積極孝順,他老人家也看不到了?!闭f話間,兩耳上玉珠輕晃,一臉的嘲諷。 薛玉嬌心中固然不喜歡她這個jiejie,但現在還沒到與她吵架的時候。收起情緒,起步徑自跪到自己的位置上,沒有理睬她。 薛玉芳只當她和以前一樣,不敢和自己頂嘴,心下得意。 丫鬟紅蓮扶她落座,她跪了不消片刻就有些煩躁不安了,于是扭頭同薛玉娥竊竊私語起來。幾人都跪在一側,聲音自然也落到了旁邊薛玉嬌的耳邊。 “大jiejie,” 薛玉芳傾斜著身子,伸手從背后輕輕捅了捅薛玉娥,笑盈盈的道。 兩人中間隔著薛嘯云,薛玉娥抬起眼皮看她,平聲問道:“什么事?” 薛玉芳試探問道:“都說國不可一日無君,家不可一日無主,現在父親不在了,祖母又早就不問家事了,你說,下來誰會成為咱們侯府的一家之主?” 薛玉芳與父親薛義早些年并不怎么親近,除去薛義常年在外打仗,和幾個子女相處時間不長這層原因以外,還有一個原因是,兩人之間的親情早就因為薛玉嬌而出現了裂痕,這一點,府里基本人人皆知。 早年在薛玉芳小時候,因為一次惡意欺負薛玉嬌,被薛義逮了個正著,薛義一時沖動下,揚手打了她一巴掌。因為這件事,她自此便記了仇,一直記到今日。 薛玉嬌自小失去母親,原本薛義就偏愛薛玉嬌多一些,對荊氏向來持冷淡態度,加之這件事的發生,她心里更加認定了在薛義的心里只有嫡女薛玉嬌一個女兒,根本沒有疼愛過她和她的大jiejie薛玉娥,所以對他的死,并沒有感到多么難過。 薛玉娥向來穩重矜持,也不大喜歡摻和這些事,很快簡潔大方的回道:“我不知道?!彼坪踉谶@種場合也不好亂發表意見,恐擾先父之靈,又小聲補了一句,“你別胡猜亂想了,踏實跪好?!?/br> 薛玉芳不以為然的撇撇嘴,底氣十足道:“你怕什么,這里就我們幾個人,又沒有外人在。即便有一個,也不足為懼?!?/br> 說話間,意有所指的拿眼掃了掃薛玉嬌,意思是,讓她看清現實,以后沒有人會再為她撐腰,就算她現在將她按在地上打上一頓,她也得乖乖受著。 薛玉嬌聽出了這話外之音,容色平靜,看不出任何懼意和其它情緒。 見她脊背挺直,一張嬌美的面龐紋絲未動,表情平靜如常,薛玉芳不禁心中暗道:等著瞧,我看你還能沉得住氣多久。 接著懶得理她,沉思想了一下,兀自分析道:“按道理講,應該是哥哥你才對?!闭f著側頭看向身邊的薛嘯云。 自然,她話還沒說完,說到這里又接著猜測道,“可是,好像咱們叔父也有可能?!?/br> 聽到這里,薛玉嬌睫毛微微顫動了下。 其實薛玉芳說的沒有錯。薛湛的確很有可能。而且在前世,他也確實暫管了忠武侯府一段時間。 “叔父?”薛嘯云不大信道,“你莫不是開玩笑說的吧。他可是外面抱回來,身上又沒有流著咱們薛家的血。他做這家主,試問誰能信服?” “雖說他是先祖父的養子,可是我可聽底下的人說,早年先祖父在他身上花費的心血一點都不少,不少到何種地步你們知道嗎?”薛玉芳神秘兮兮的說到這里,開始表情夸張的掰著手指頭一樣一樣算起來,“他不論吃的,用的,穿的,甚至住的那個院子,樣樣都比咱們父親還要好。你想想看,這是什么緣故?” 薛嘯云向來是個直性子,直截了當問道:“什么什么緣故?” 薛玉芳若有所思道:“我覺得,咱們這位從小神龍見首不見尾的叔父,很有可能是先祖父當年在外面和別的女人生的私生子?!?/br> “不可能!”薛嘯云當即就否定了她的想法,“他要是先祖父的私生子,為什么當時先祖父不大大方方的直接承認了,咱們朝中官員大臣養外室的那么多,也沒聽過誰家遮遮掩掩,更何況像先祖父這種身份的人,在外養個人更是正常不過,要是外室子,何故非要繞圈子認作義子?所以,這完全就是你自己的臆想,根本說不通?!?/br> 薛玉芳不假思索道:“那就奇怪了?!?/br> 只有薛玉嬌知道,其實一點也不奇怪。 其實,薛湛的真實身份既不是先祖父的朋友遺孤,也不是什么和別的女人所生的外室子,而是,先帝和蜀國公主結合所出。至于其中糾葛,這里暫且不提。 薛嘯云語氣肯定道:“他到底什么來歷我沒興趣知道,不過,他是抱養回來的這件事府中上下都是知道的,再怎么著也輪不到他坐這家主的位置?!?/br> 薛玉娥聽了半晌終于忍不住插一嘴:“你們別亂嚼舌根了,他到底是我們的叔父,是忠武侯府的二爺。私下非議長輩,按家規是要去祠堂領罰的?!?/br> “大jiejie你少拿家規來嚇唬我們,沒準過不了幾天我就是這忠武侯府的主人。這家規怎么定,以后還不是我說了算?!毖[云一臉滿不在乎的樣子道。 “哥哥說的對,”薛玉芳見縫,忙獻殷勤的為他捏肩按摩,笑吟吟道,“以后meimei的事,可能還要哥哥你多cao點心了?!?/br> 這話果然十分受用。薛嘯云被捧的心神一片蕩漾,正了正方才已經垮下去的腰背,儼然一副家中之主地樣子端坐起來正色道:“好說好說,以后你的事就是哥哥的事?!?/br> 薛玉芳眉開眼笑,立時捏的更勤。 薛玉嬌目不斜視的靜坐在一旁,聽著旁邊幾人的對話,從頭到尾沒有插過一句。 薛嘯云一臉很是享受的閉起眼睛,少頃,突然思允道,“提到叔父,我倒是對他格外好奇。你說,咱們叔父都二十歲的人了,到現在沒娶妻就算了,居然連個暖床的丫鬟也沒有。還有這次圣上賞的那些個美人,聽說他看都沒看,轉手就送給了別人,一個都沒有給自己留下?!?/br> “我私底下專門打聽過,聽說他從來沒有碰過女人,你們說,這事稀奇不稀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