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受著那束祈求的目光,慢慢的,耳中女人的哭聲好像變了調,變成了今天手術臺上,最后那宣告死亡的一聲冰冷長音。辦公室里靜得很,許言午不知在想什么,盯著那個哭得肝腸寸斷的女人,面上發冷。老主任也沒了話,目光在沈識檐和那女人之間梭巡半天,最后撇開頭,只留了一聲無奈之嘆。等女人顫抖的背影消失在走廊,沈識檐回了屋,關上門,對一臉凝重看著窗外的老主任說:“您說,她求著我救救她父親的時候,我能不救嗎?!?/br>沈識檐往里走的時候,路過坐在墻角的許言午,抬手摸了摸他的頭。許言午愣了一下,躲開了。沈識檐見狀,把手按在他的腦袋上使勁擼了幾把。“主任我下班了,我朋友和弟弟都還沒吃飯,這邊我就不盯著了。我知道這事兒一時半會兒完不了,您放心,我做好心理準備了?!?/br>“你……”老主任欲言又止,重新斟酌了一番才繼續開口,“救人是對的,但是說句要挨罵的話,病人死在病床上和死在手術臺上,差太多了。你帶他上了手術臺,不管家屬曾經做了什么事,他們總能把你攪進去,就憑一句話就夠了,人是死在你手術臺上的?!?/br>聽著老主任說話的時間里,沈識檐已經解了白大褂。孟新堂看到他將白大褂掛在了門口的衣架上,還很細心地理了理袖口和領邊。“我不知道病人家屬是不是希望他活下去,但我知道這個病人是想活下去的,而我是他的主治醫生?!鄙蜃R檐摘掉了眼鏡,抬手擠了擠睛明xue的位置。孟新堂也戴眼鏡,所以他知道,這是一個人累極了、乏極了時才會做的動作。“再說,這件事我本來就有責任,也沒打算把自己擇清楚。我讓他上手術臺,說明我看到了搶救的可能性。我是針對他現在的身體狀況去決定的為他進行手術,不管造成他這種身體狀況的原因是什么,在這次手術里沒能救回他、造成了他的死亡,我都非常抱歉,對于責任,也無可推脫?!?/br>孟新堂的手不自覺地握緊了些,帶得手臂上的傷口有些疼。一直安靜坐著的許言午猛地站了起來,動靜大到屋里的幾個人都是一凜,沈識檐像是料到了一般,大聲喝住了要奪門而出的人。許言午背對著人們停在了門口。孟新堂看著他的背影,完全無法將今天這個盛怒的青年和曾經在琴房見到的那個懶散老板聯系起來。“我朋友和弟弟還沒吃飯,主任,我先走了,您幫我盯著點?!?/br>由于孟新堂開了車來,手臂又受傷,只能由沈識檐來開車。孟新堂拎著車鑰匙問沈識檐:“你會開車嗎?”這么長時間,他好像沒見過沈識檐開車。“當然,只是沒買車,所以不怎么開,但偶爾會給喝了酒的朋友做個代駕?!鄙蜃R檐笑說。“我開吧?!币恢背聊徽Z的許言午突然插嘴。沈識檐瞥了他一眼,說:“拉倒吧?!?/br>就許言午這情緒,他都不知道今天晚上能不能把他安撫下來。上了車,沈識檐聞到了車里那股殘留的中藥味,他側頭對孟新堂說:“可惜了那些藥?!?/br>剛才臨走他去五樓找了一圈,沒找到,大概已經被保潔阿姨收走了。真的是可惜,那可是孟新堂親手熬的。孟新堂抻過安全帶,因為一只手傷著,在扣安全帶的時候多少別扭了一下。沈識檐微傾身,接了手。“我不吃飯,回學校?!焙笞脑S言午忽然說。沈識檐和孟新堂聞言都看向了后視鏡,許言午靠在后座上,眼睛一直看著窗外。“你聽話,先去吃個飯?!?/br>“不,”許言午的話不那么禮貌,他動了動身子,坐直了一些,“我吃不下去,師兄你送我回學校?!?/br>沈識檐沒再吱聲,發動了車子。快到音樂學院的時候,沈識檐問:“你給了我幾張票?”沒人回話。沈識檐又叫了許言午一聲,重復了剛才的問題。“兩張?!?/br>“嗯?!?/br>其實沈識檐有一些話想對許言午說,比如,明天就有演出的話今天不該這樣打架,彈琴人的手有多寶貴啊,還好今天他沒有受傷,萬一碰了傷了,可不是小事。再比如,他想告訴他今天的事情只是個意外,想告訴他不要瞎想。但他什么都說,因為他知道他安慰不了許言午。要安撫他的情緒,就不可避免地要提及往事,也勢必要觸及他們兩個一直以來存在爭執的點。沈識檐在不知不覺中皺起了眉,也因為苦惱,輕輕地咬了咬下唇。孟新堂瞥見,以眼光詢問他怎么了。“你明天有時間嗎,言午的畢業演出?!?/br>明天嗎?孟新堂想了想,點了頭。“有時間?!?/br>車子駛到了音樂學院的大門口,沈識檐靠邊停了車,許言午卻沒動作。沈識檐明白了,默默熄了火,心想該來的還是要來。“你不能不做醫生了嗎?”這問題問得很唐突。孟新堂偏了偏頭,望向了一旁的沈識檐。沈識檐在心中嘆了一聲,終于還是回到這個問題了。“不能?!彼f。許言午狠狠地咬著嘴唇,眼睛睜得很大,像在強忍著什么。“今天這種情況,真的只是特殊情況……”“什么特殊情況!”沈識檐還沒說完,就被許言午突然大聲打斷,“一次還不夠嗎!”很多時候,解釋只是一把汽油,扔在本就燒得旺盛的火焰上。沈識檐不知道這是他們第幾次為這件事爭吵,而這次,他也如往常一樣,不知道如何向許言午解釋,醫鬧不等同于醫患關系,更不知道如何再讓許言午相信,他不會有危險。因為心疼,因為理解,所以他不想觸及許言午這么多年都好不了的那道疤。他只能像從前一樣,靜靜地聽著許言午泄憤似的話語。“這還不算出事嗎?今天如果不是一個人拿了刀,如果一群人都拿了刀,如果他們的刀再長點會怎么樣?你覺得你們這幫人有幾個人能全身而退!幾個人能活著!”孟新堂靜靜地聽著,竟聽出了哽咽的聲音。直到聽到后面有了書包挪動的動靜,沈識檐才說了話。“如果你是擔心今天的事情的話,我向你保證,即便再遇到這種情況,也不會讓自己有生命危險?!?/br>后面經歷了可怕的一陣寂靜,之后,車門被推開,許言午下了車。這樣的保證,有的人會信,有的人則死都不會信。許言午扶著車門,緩緩地說:“我這輩子,都不會再去醫院?!?/br>“砰”地一聲,門被摔上,像是震碎了車內最后一點稀薄的空氣。沈識檐靜默片刻,將胳膊疊在方向盤上,埋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