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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成百上千,可沒見過哪個當大哥的這般緊張弟弟?!?/br>許風面上一紅,又問了遍:“我大哥在哪兒?我叫他來給神醫你賠禮道歉?!?/br>徐神醫連連擺手:“不必啦,他不來找我算賬,已是謝天謝地了。他這會兒在隔壁睡著,一時半會兒怕是醒不過來了?!?/br>“我大哥怎么了?”“你是沒瞧見他昨夜那兇神惡煞的勁兒,非要我想法子緩解你身上的蠱蟲之毒,我被逼無奈,只好把珍藏的寶貝給了他……”徐神醫唉聲嘆氣,顯是心疼得要命。許風問:“是什么東西?給我吃下去了嗎?”“是蠱蟲,被你那大哥吃了下去?!?/br>“又是蠱蟲?”“我當初嘔心瀝血、千辛萬苦弄到的蠱蟲原是一對,雌蠱毒性溫和,就是放入你體內的那一只,雄蠱的毒性卻要霸道得多,一不小心就會傷人性命,所以從未拿來救人?!?/br>“那我大哥……為何……”“他服下雄蠱后,再取血入藥,方能壓制你體內的雌蠱之毒?!?/br>許風手中還拿著那只藥碗,聽了這話,手不禁一顫,藥碗就跌在地上摔了個粉碎。殘留在碗底的藥汁帶著點暗紅,可不就是一抹血色?許風的雙目似被這顏色刺痛,怔怔的問:“那我昨夜和今日所吃的藥……?”徐神醫道:“正是如此制成?!?/br>許風一下呆在那里。徐神醫接著道:“這蠱毒發作起來再怎么痛苦,熬上幾天也就過去了,如今他非要替你受蟲毒之苦,白白地折騰一番,到最后還不是要我來救治?”許風一句話也沒聽進去,掀開被子下了床,連鞋子也顧不得穿就跑去了隔壁。一推開門,就見周衍躺在床上。許風原本跑得那么急,一顆心像要從胸口跳出來,待瞧見床上那人時,卻又安靜了下來,情不自禁地放慢腳步,一步步走到周衍身邊去。周衍雙目緊閉,雖在熟睡之中,眉頭也是微微皺著。許風昨晚剛受了蠱蟲的折磨,自然知道是何等難熬,何況那雄蠱的毒性還要更加厲害。他抓起周衍的手一看,見他腕上同樣纏了白布,隱約可見底下交錯的傷痕,想是為了取血入藥自己劃傷的。許風瞧得眼睛也紅起來,想起昨夜那碗帶著血腥味的藥,再想起周衍是如何哄他喝藥的,心中又甜又苦,說不出是什么滋味。他那兄長肯不肯為他赴湯蹈火尚且不知,他的周大哥……卻是肯的。許風靠在床頭,低聲道:“我跟周大哥不過是結義兄弟,周大哥何必如此待我?”周衍睡得正熟,當然無法答他。許風便一直在床邊守著。這一個下午過得飛快,天色很快就暗了下去。屋里沒有點上蠟燭,幾乎就是一片漆黑。許風同一個姿勢維持得太久,半邊身體都已經僵麻了,他調整一下位置,離得周衍更近一些。雖是在黑暗中,但他早將周衍的面孔瞧過千萬遍,一樣樣都刻在了心上,知道哪兒是他的眼睛,哪兒是他的鼻子,哪兒是他的嘴唇……他一雙眼睛生得最好看,眼光里透著點漫不經心的神氣,像盛著窗外薄薄的霧氣。許風瞧得出神,不由自主地低下頭去,嘴唇輕輕貼上了他的唇。第十三章屋里安靜得針落可聞。許風唇上傳來溫熱的觸覺,像他兒時眼饞了許久的糖,終于有一日嘗到了滋味,甜得直透到心里去。但只短短一瞬,他就猛地回過神來,意識到了自己在做什么。他……親了周衍……許風被這念頭嚇了一跳,急忙直起身來,不料身體向后一仰,竟是“撲”的一聲跌坐在了地上。床上之人似被這聲音驚動,夢囈般的低語了一句:“風弟……”許風冷汗直下,唯恐周衍醒轉過來。他屏息等了半日,見床上再無動靜,才算放下心來,但想到自己方才所為,卻不敢再呆下去了,僵硬的手腳一恢復知覺,他就站起身來,摸黑跑出了房間。夜深人靜,府里早已無人走動了。許風一個人在院里走了幾圈,狂跳不已的心才慢慢平復下來,只唇上還殘留著一點似有若無的甜味。他究竟是中了什么邪,怎么會做出那等事來?是因了蠱蟲的關系,還是他對周大哥……?許風心中隱隱知道答案,卻又不敢深想下去。他冷靜下來之后,才想起周衍仍在昏睡之中,夜里若沒人守著,怕是連一口水也喝不上。他定了定神,將那些千回百轉的心思收起來,重新折回了周衍房里。他一進去就點起了蠟燭,燭光跳躍不定,照亮了周衍的臉。許風從前與他朝夕相處,并未覺得如何不同,這時見了他熟睡模樣,卻覺心頭一熱,有些兒口干舌燥。桌上原有一壺茶水,早已放的涼了,他仰起頭來一氣灌了下去,這才壓下了一點火氣。喝完水后,他去外頭重燒了一壺熱茶,因怕冬日里水涼得快,就用衣裳裹了藏在懷里。不過他這次沒再守在床邊了,只在桌旁坐著,目光朝周衍面上一掃,又立刻轉了開去。許風身體本就沒有痊愈,這時候萬籟俱寂,不禁有些困倦起來,頭一點一點的,不知不覺睡了過去。他睡得不沉,朦朧中感覺有人往他身上披了件衣服,便即驚醒過來。睜眼一看,見桌上的蠟燭已快燒盡了,周衍正坐在旁邊,借著微弱的燭光望著他,也不知這樣看了多久。許風與他雙目一對,差點忘了如何開口說話,隔了一會兒才道:“周大哥,你、你醒了?”“嗯,”周衍眉眼間難得露出點倦色,道,“你怎么睡在這兒?”“我怕周大哥醒來要水喝?!?/br>許風想起藏在懷里的那壺水,取出來一摸,猶有一點溫熱,就倒了杯水給周衍。周衍接了杯子,卻并不喝水,只是問:“你的手還疼么?”“早已好了?!?/br>周衍道:“那庸醫……嗯,那神醫還算有點本事?!?/br>許風道:“周大哥自愿替我受罪,哪有不好的道理?”語氣中頗有責怪之意。周衍微微一笑,說:“我內功比你強些,這點蠱蟲之毒,自能壓制下去?!?/br>“可我聽徐神醫說,雄蠱的毒性更為劇烈……”周衍直到這時才喝了杯中的水,將杯子遞回去時,卻連許風的手一道握住了,低聲自語道:“比起你受的傷來,這又算得了什么?”許風的手給他這么握著,竟微微有些發癢,仿佛那蠱蟲又活躍起來,這回卻不在他手上作怪了,反而一個勁地往他心里鉆。許風試著動了動手,卻被周衍牢牢握著,怎么也掙不開,只好轉了話頭,問起他的身體來。周衍自然只說無礙。許風同他說了一會兒